14 因果关系
主神空间与轮回世界没有时间上的因果关系。
无论轮回者在轮回世界里停留多久，主神空间都只是一瞬间，如果轮回者可以跨越轮回世界移动，这本质上不是跨越空间的问题，而是‘时间穿梭’。
所以古晟在回归时才收到穆几的召唤，因为当他回归的那一刻，穆几所召唤的是主神空间里的古晟，而非人族崛起里的古晟。
“所以我们现在可以认为，誓约之证并不能把轮回者‘中途召唤而来’，无论召唤者何时发出召唤，被召唤者都只能在回归时收到召唤，即……”
“只有当一场世界的最终结果出现时，轮回者才能去往另一个世界。”
蓝的猜测有那么几分道理。
因为不管是回归世界，还是通过锚点前往的主场世界，都遵循这么两个基本规则：
一次轮回周期，一个人，只能去一次。
存档队伍共享。
就以人族崛起为例子。
蓝只要使用一次世界锚点，进去，然后出来，世界就关闭了，她没有办法再进去。
这个时候如果队伍里还有第二枚锚点，第二个人也没有办法再进去，因为已经‘存档’了，后来者只能在前人还没出来时加入世界，而不能在所有人都出来后，存档已经确定的前提下，再次进入。
“不，我觉得还是有问题，誓约之证的效果应该不止局限于此。”古晟道。
“你所说的‘时间上的统一’，遵循着一个严格的基本条件：不同队伍间，没有办法在主神空间交流，不同的主神空间，严格独立区分，绝不产生交集。”
“因为这样，才会出现我在主神空间的第一天降临到人族崛起，而你在主神空间的第十五天降临到人族崛起，结果我们在人族崛起的时间刻度下，是同一天降临的。”
“可试想一下这种情况，”古晟继续说，“我第一天去了人族崛起，在那里待了十五天，然后回来，召唤你，把这十五天里的事情全都告诉你，接着……”
“你去人族崛起的第一天，这个时候，是否意味着你已经知道未来十五天的事情，而且，你还能见到十五天之前的我？”
对，打破主神空间的壁垒，就是时间穿梭。
蓝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如果这样的话……
“我想你们俩都想得太简单或是太复杂了。”
这时，司空晦终于开口了：“现在可以确定的是，在轮回世界里，不同世界的时间是相互独立的，所以古晟认为，这里面可能存在着时空穿梭的办法，然后觉得这里面可能潜藏着巨大的可能性，但问题是……轮回世界的降临与脱离，本来，就是时空穿梭，我们被主神扔到不同的世界，有时还彼此见面，带来了巨大的可能性吗？”
这……不同轮回小队所交易的攻略情报，不就是时空穿梭的产物么？
“低维生物总是对时间怀有一种神圣的敬畏，可实际上，它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匪夷所思，时空理论中有这样一种说法：当你改变未来时，被改变的未来已经变成了过去，所以时空悖论是不存在的，这是个伪命题。”
“即便轮回世界中每个世界的时间都不同，可要把它们连接起来也不是不可能，只要严格遵循因果的逻辑就行了，而主神显然已经在这个混乱的多位面世界中设定了基本的因果逻辑——你在脱离人族崛起时才收到穆几的召唤，就是最好的例子。”
他这话说得云里雾里，古晟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因果逻辑？”
“这么说吧，”司空晦继续道，“就以你刚才的举例为基准，你在去人族崛起度过十五天后，召唤蓝，让她再一次进入人族崛起，她不会见到十五天之前的你，因为当你把未来告诉她时，未来已经变成了过去，果已经变成了因，这个时候她降临人族崛起，只会去到你脱离的时间，她没有办法‘回到过去’——这就和同一支队伍两个不同的锚点持有者进入人族崛起一样，后者只能去前者的时间。”
这……
古晟恍然大悟，即便时间的基准不同，但只要遵循因果逻辑，那么时空悖论根本不存在。
“当然，还是有些事情很奇怪，比如说……遵循因果逻辑，你在脱离人族崛起时才收到召唤合情合理——因为你和穆几共同的时间线是主神空间里的时间，她必须以这个时间为基准，才能让同一时间下的你发生空间转移，可问题是……”
“为什么你降临蒸汽大明的时间不是她召唤你的时间，而是三十天后。”
“这是我目前唯一想不明白的事情。”
……
目前所掌握的情报太少，所能做出的推测有限，如果再多几张誓约之证，多几个不同的队伍，才能进行更充分的实验。
而后几人又沟通了一些关于蒸汽大明的事情。
情况不容乐观。
这一套蒸汽大明有两个目的。
1、替穆几赚取至少两万积分，在有古晟的情况下，她本人只需要获得一万分就行了。
2、完整版葵花宝典所需要的丹药材料，这东西就在宫里。
可因为古晟迟迟未到，再加上其他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司空晦和穆几两人现在赚了1500分。
可一人一张门票500分，再加上38天的停留时间1人1天100分。
消耗8600分……
穆小姐手里存分差不多一万五，这下直接去了一半。
“今天是朱莺回来的日子，如果再有两天你不到，我们就不打算等了，这段时间以来，之所以只有消耗没有收入，主要是因为我和穆几没有主动行动，我们已经探知了几个支线任务的存在，但一直没有开启，算上牛币的加成效果，积分，这是穆几的底线。”
“而在蒸汽大明这个世界，能提供积分的任务……蓝队长，这可就得仰仗您了。”
分至少也是七星任务，光靠F2小队的三人，根本没能力完成。
拉E887小队下场，本来就是当打手。
“当然，我们也不想让你们空手而归，”古晟说，“如果有富余……”
蓝打断了古晟的话：“这一点你不用担心，既然来都来了，我自然会出力，需要的时候我会用队长戒指召唤E887小队来此，我们不需要挣什么，只要能平了停留时间的积分消耗就行。”
她倒是个好说话的人。
“而关于葵花宝典所需要的丹药材料，这倒是比较棘手的事情。”司空晦道。
“哦？为什么？”
“两个原因，第一是地点问题，葵花宝典是宫廷宦官武学，我们已经打听清楚，在内务十二监中，有一支隐秘的传承，上一场的那位西厂厂督曹公公，也就是现在的司礼大太监，是‘掌门人’，如果想要在这里获得材料，不管是抢也好偷也罢，都得去顺天府的皇宫内廷……可这个世界是朱莺的人物卡世界，我们降临的地方，是金陵，主要舞台就是这里。”
古晟明白了，这里的支线任务基本上都是围绕着朱莺，而这段时间朱莺的舞台就是金陵，这和顺天府隔了不知道多远。
“目前朱莺还没有回来，我没法确定她的故事是否会和顺天产生交集，如果没有，那我们恐怕得积分材料二选一。”
“那第二个原因么？”
“你可知道明教？”司空晦问。
……
明教，又称摩尼教，发源于古波斯……据传说，明教和朱八八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在洪武皇帝起兵反元的过程中，明教发挥了极大的作用。
这个世界，没有明教。
取而代之的，是玉清宫。
这是一个杂糅了道儒墨法的，四不像的宗派。
有这么一种传说，当年洪武皇帝起兵时，就是他们把真龙九变教给了洪武皇帝。
所以玉清宫在大明的地位，可窥一斑。
它像是国教，又像是国家‘科学’院。
“玉清宫在大明的地位极为崇高，近八成的新式军械都源自玉清宫，我还听说，大明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工业化，玉清宫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
“它不是一个我们想象中的求仙道门，更像是一群修仙的科学家……”
“那这和葵花宝典有什么关系？”
“葵花宝典也源自玉清宫，”司空晦道，“内廷炼丹的方士，就是玉清宫方士。”
“等等，你是说……”
“如果我们没有办法去顺天府，那么玉清宫不失为一种选择，它就在栖霞山，离金陵不远。”
“唔……好主意。”古晟点头道。
这时，一旁的蓝忍不住给两人浇冷水：“一个皇宫大内，一个玉清宫，一个龙潭，一个虎穴，我不知道你俩哪儿来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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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晦斜躺在冠军院校场的草地上，翻看着一本书。
远处，朱常洛正和一帮贵胄子弟踢足……啊不，蹴鞠。
他让古晟和蓝今天在城里走走，熟悉熟悉情况，晚上再向朱常洛引荐，就说是自己早些年认识的游侠。
大明尚武，有绝活的打手，谁都不会拒绝。
这一个月来，虽然每天都烧很多积分，可他和穆几都收获不小，穆几得到了朱莺的许可，可自由出入‘天下武藏’。
上一场蒸汽大明有个叫天下武藏的支线任务，看来就是这个了。
大明收缴了天下九成以上的武功秘籍，那地方差不多算是习武之人的‘国立图书馆’，虽然一个月的时间里还不足以学会什么，但能看看，对穆小姐的帮助已然不小。
至于司空晦么……
这位小皇子的府邸里，有个装满有趣小玩意儿的‘破屋子’。
这一个月来，朱常洛整天拉着他造铁鸟，闲暇之时，他便可以玩破屋子里的小玩具——也不全是玩具，其中还包括一些大明本土的神秘学着作。
此时此刻，司空晦手中的这本《灵宪》，就是从那里拿的。
这是本天文学着作，内容非常夸张玄幻，虽然有一些科学道理，但总体上还是归为玄学更准确一些。
司空晦手里握着书，脑子里想的却是刚才誓约之证与轮回世界的事情。
这段时间来，这些神秘学典籍给了他不少明悟，他隐隐有种感觉，自己像是要抓到轮回世界的底层规则了。
那一边的球场上，有喧闹之声响起。
司空晦瞟了一眼。
哦，是打起来了啊。
他待在这里，是因为朱莺严令要看好朱常洛，所以这段时间以来，他不管去哪儿，总得有人跟着。
跟了没两天，他便发现，这小子逃学不是没有理由的。
他是个宅男。
踢球这种户外体育运动他是绝对不喜欢的，但这，是课程的一部分。
强行把宅男塞进‘橄榄球健将与啦啦队队长’的故事里会发生什么？
他会成为配角，成为绿叶，成为被排挤与欺负的对象。
小皇子的身份在这里可派不上多大用场，这里的人谁不是非富即贵？再说大家都是小孩，还没有多少敬畏的意识。
朱常洛，实在是太菜了，所以总被人欺负。
——但今天不太一样。
司空晦没有看到斗殴的起因，他只看到小胖子朱常洛把那个惯常找他茬的大个子踹得满地打滚。
正常情况下，他是打不过人家的，可谁让他鞋上通了电呢？
前天，他又鼻青脸肿的回来，司空晦无奈之下，给他的鞋做了亿点点小改装。
这几日来，他和小胖子聊过一些为什么不愿意习武的事情。
小胖子认为，我堂堂大明皇子，如果需要自己保护自己，那是天大的笑话！
你不能说这想法是错的。
但是放在一个存在超凡力量的世界，这种想法不太准确。
就像早上时他问的那句话一样：“你说，父皇为什么要这么做？”
直接理由肯定是觊越之举。
但仅仅如此吗？
如果他和朱莺角色互换一下，成瀚帝还会这么做吗？
会。
但朱莺有反抗的余地。
甚至再进一步，如果换了朱莺，那几个不长眼的蟊贼当场就会被真龙九变劈死。
在这个世界，不习武，意味着你在别人眼里会是个弱鸡。
尽管武功并不一定是真正的力量，但在庸人也只能看到表象，只能以貌取人。
看着小胖子把人踢得哭天抢地，司空晦泛起了一丝笑容。
他可不想什么指点/教育/开导……这位小皇子。
记清楚了，一旦回到主线剧情里，他是谁？他是乾圣帝朱常洛，是满世界通缉F2小队的人，最大的反派角色，我现在不弄死你已经算好的了。
司空晦只是觉得，小朋友打架很有趣。
斗殴依旧在继续，球场的一侧，有一队骑士策马奔过。
为首的那个女人红衣长发，正是朱莺。
她回来了。
被殴的一方看到开阳公主，连滚带爬的冲了过去，纳头便拜：
“殿下！他，他犯规！他那鞋有问题！”
看样子是朱常洛在踢球时就用那双鞋犯规了？
朱莺看了眼脸上带着血痕的朱常洛，又看了一眼脚下被电得头发根根竖起的大个子：
“在战场上，你也要让敌人遵守规则？”
她一扬马鞭，驰骋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