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妈大惊失色，以为是苏叶的旧伤犯了。
“怎么了这是？是之前受伤的地方吗？”
“嗯，”苏叶两眼泪汪汪，“医生说了，我的腰椎现在脆弱的就像是一块玻璃，稍不小心就碎了。”
“妈……我……我恐怕是不能让你们二老抱孙子了。”
苏爸连忙道：“啥都没有我闺女重要，不抱就不抱了，走走走，回家多吃点好的补补。”
“嗯。”苏叶噙着泪点头。
苏唐在一边看得哑然失笑——一颗子弹打在腿上，一颗子弹打在肩膀，怎么看都跟腰椎没有半点关系。
“唉，”苏唐叹气，“我姐这拙劣的演技，也就自己的亲爸妈能信了。”
大理石的餐桌上摆了满满一桌子的菜：爆炒鸡丁，拔丝地瓜，蓝莓山药……
饭菜的香味扑面而来，苏叶却被熏红了眼。
当时在卡捷琳斯堡踹开那扇死亡之门的时候，她以为自己这辈子再也回不到这里，看不到家人了。
如今饭菜的香味钻入鼻腔，反倒让她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看到苏唐伸手去捏盘子里的青笋，结果被苏妈一筷子敲了回来。
“去洗手！”
苏唐揉揉被敲疼的手指，看到愣在原地的苏叶，走到她身边大喊了一句。
“去洗手！”
苏叶被吓了一跳，扬手就要打苏唐。
“苏唐！你……嗝！”
苏叶忽然打了一个嗝。
“哈哈哈哈哈”
苏唐大笑着跑开。
毛豆前所未有的欢腾，跟随着二人不断在地上蹦来跳去的出洋相。
阳台上的花草被微风吹起，在寒冬的夕阳中，色彩格外温暖。
平凡却又浓烈。
……
吃完饭，苏唐正在洗碗，转头看到苏叶推开门走进来。
“干嘛？”苏唐挑眉，“良心发现，要来帮我洗碗了？”
“呃……倒不是这个意思，”苏叶的声音严肃起来，“关于我和重山的事，别告诉爸妈，免得他们担心。”
瓷碗的水槽里互相碰撞，发出“叮铃咣铛”的声音。
苏唐说：“他俩年龄也不小了，自认为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都多，我说出来重山的事情，他们恐怕连接受真想都是一种困难，还是让他们颐养天年的好。”
苏叶点头：“谢啦，老弟。”
“但是！”苏唐突然说，“你要是再办出这让人提心吊胆的事，我会告诉咱妈，然后用她的名义来打你。”
苏叶伸手盘盘苏唐的头。
“放心吧，”她说，“以后都不会了。”
苏唐说。
“你要是再摸我的头……我也打你。”
苏叶讪笑着收回手。
“这有啥，小时候我还把你打的嗷嗷哭，一直找咱妈。”
“这事儿，别在我单位说……”
“怕什么，反正你也单身。”
“都说有其父必有其子，我是有其姐必有其弟，有个天煞孤星一样的你在我头顶，这辈子都难找到女朋友。”
“呃……那你找个男朋友好了。”
苏唐甩甩沾满泡沫的手：“大姐，可以了，您去休息吧，这里我来就好。”
“别啊，我还没说完呢。”
苏唐直接把苏叶推出去，然后把门关上。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
“苏家的男人，难啊……”
……
昏黄的路灯下，一家四口再加上一条狗在街上遛弯儿，一路上都是苏爸苏妈的各种熟人打招呼。
“是啊，这是我儿子，一表人才吧……还可以还可以，在市公安局上班呐……”
“对啊，这我家姑娘，科学家，这好容易放假回来呦……”
很多年前，他们一家就经常会像这样出来散步。
许多年后，依然是这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