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会儿,袁彻宇起身,腰间围了一块浴巾,去往澡间。
回来后,他轻轻摇醒苏叶,趴在她耳边,说。
“宝贝,先醒醒,我带你去洗澡。”
他声音低哑,时不时冒出些气泡的尾音。
苏叶的头更加往柔软的被子里埋了埋,含糊不清道。
“唔……明天吧。”
袁彻宇发笑,说:“明天还有明天的呢。”
他说:“你要不去,我就抱你去喽。”
“诶……诶!”
没等苏叶睁开眼,她整个人连着被子就一起被凌空抱起来,她被吓得尖叫,瞬间清醒。
她扒着袁彻宇的肩膀,连忙说:“我自己去……我自己去!”
“我抱你过去又怎么了?”他说,“又不是没看到。”
苏叶贝齿紧咬:“我可警告你奥,我打人很疼的。”
袁彻宇凑近脸,眨眼问:“有多疼?”
苏叶嘴角微勾,左手拉着身上的床单,反手从袁彻宇脖颈的右边划过抓住他的肩膀,一个借力就从他怀里跳出去。
然后又被他麻利的勾手给掏了回来。
“……”
“还想跑?”他说,“快点乖乖去洗澡。”
苏叶不信邪,想要屈膝将袁彻宇踢开,可刚一抬腿,一种撕裂感瞬间袭来。
紧接着,腿一软,差点摔在地上。
袁彻宇连忙伸手接住她,皱眉说:“还耍性子,刚才你自己没体会到么,我的这点实力还是有的。”
“……”
苏叶咬牙,连翻白眼都感觉到疼。
袁彻宇将她抱到浴室,轻轻把她放在已经放好温水的浴缸里。
水温不凉但也不烫,正是人体感到比较舒服的温度。
温水包裹着苏叶,她感到熨帖的同时,疼痛也缓解了很多。
她抬头,看到袁彻宇还站在浴缸旁边,眼神里满是幽怨。
苏叶说:“不许这么看着我,你先出去!”
袁彻宇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也没有露出像往常一样的无赖笑容,只是幽怨的看着苏叶,说。
“苏叶,你现在一个人住在这里是不是总感到不安全。”
苏叶幽幽道。
“没你在的日子,我感到这里还挺安全的。”
“……”
他蹲下身,和苏叶平视,说:“宝儿,咱俩商量件事。”
苏叶被他肉麻的语气激的鸡皮疙瘩骤起。
“什么事?”
“你自己在这里住着我也不放心,不如搬到我那里去住吧,都方便一点。”
苏叶闻言,双眼眯起来,沾上水珠的葱白手指扒着浴缸边缘,露出粉红色的一小截。
她的下巴放在手指上,问:“真的只是这么想的?”
“昂,”他说,“对啊。”
他躲过苏叶的目光,伸出一只手搅动着浴帘。
苏叶伸出食指勾起他的下巴,看着他的黑色的瞳仁,说。
“嗯?”
袁彻宇笑起来。
“这里哪哪都不方便,房子小,床也小……浴缸也小……我都没有参与感。”
苏叶一脸黑线:老娘全身的骨头都快给你颠散架了,你他么还没有参与感?
她满脸的笑容:“那你去找一个你能参与进去的吧。”
“昂?”袁彻宇一脸懵。
苏叶忽然从水里伸出胳膊,一把将袁彻宇推到放置浴缸的平台下。
袁彻宇没注意,一屁股坐倒在满是水渍的地板上。
苏叶斜睨着他,然后“哗啦”一声,将浴帘拉起来。
袁彻宇笑得止不住,站起来甩了甩手,转身去卧室给苏叶拿睡衣。
苏叶可是他拿命换来的人啊,要是换掉,他也就不用活了。
“嗡嗡嗡……”
就在袁彻宇打开衣柜给苏叶找睡衣的时候,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忽然亮起,有电话打进来。
袁彻宇拿起手机——是一串海外电话,他几乎瞬间就可以确定是罗南打来的。
电话接通,传来罗南的声音。
“时间到了。”
罗南坐在车里,声音沉稳。
清晨的阳光照耀着这座具有悠久黑色历史的耶圣城。
城市的中心仍然保留着上世纪的西方建筑,整个城市看上去颇有韵味。而那座位于市中心的最有排面的独栋排楼,就是耶圣州最大黑手党家族——布伦特家族的所在地。
现在里面已经乱成一锅粥,都在互相推卸责任。
半个月前,他们从东南亚某国订购了一批私火打算将其流入黑市,在各方谈好价钱之后,这批货却在中途不翼而飞了。
现在东南亚的卖方说明出手的货物一概不管,而另一边,M国的买方却对作为中介的布伦特家族步步紧逼,一定要让其按规定时间交货,否则会认为其违约,要按照合同向他们索取一笔应有的违约金。
这笔违约金大概八千万美金,如果放在之前,算不得什么大的损失,左右也是能够拿出手的。
但前一段时间,不知道怎么回事,联邦法院那边竟然发出对布伦特家族公司的金融调查书,直接将布伦特家族的大头基金全部冻结了。
因为布伦特家族所接受委托工作的特殊性,这种冻结资金的事情并不少见,所以并没有引起家族的财务重视,只是想跟以前一样找奈茨,他可以通过他爹的关系将事情压下来,从而对资金解冻。
可就在非用这笔钱的紧要关头,布伦特家族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够再联系上奈茨,他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所有的联系方式无一能够起到作用。
买方放出话。
“如果三天之后货物没有到达,并且违约金也没有到账,双方只能撕破脸。”
当然,这个买方,其实就是罗南。
而卖方,是重山联系到的索尔斯。
这是一个圈,将平日里自以为是,自视甚高的布伦特家族,牢牢地给套在了里面。
“从一开始我就说这个单子太大,咱们吃不下来,你看看,现在怎么样?”
一个年轻的白皮肤男人尖声抒发着自己的意见。
略显昏暗的房间内,一个头发稍长,带着灰色贝雷帽的男人,跷着二郎腿坐在长桌的一端,手里的雪茄打着旋逸到镶满玫瑰色的玻璃窗边,然后飞出窗口。
他放下雪茄,面无表情的看着刚刚抱怨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