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叶，我爱你，直到我生命结束的那一刻。”
苏叶缩在他温暖的怀里，微微点头，晃动的发丝挠得袁彻宇脖颈发痒。
他伸手到苏叶的胳肢窝，苏叶不受痒，尖叫着躲避，于是二人又笑闹起来。
但苏叶明显不是袁彻宇的对手，没几分钟就举手投降。
“好了，不闹你了。快起来吧，小苏同学，”他在苏叶耳边说，“收拾一下，这可是他们第一次见到我的贵夫人。”
苏叶一脸费解：“什么叫‘贵夫人’”？
“没什么，”袁彻宇说，“只是想让你先体会一下这种感觉，毕竟，在M国的这些天里，肯定会有不少这样的机会。”
他说：“这里不比国内，很多场合里往往不必过于谦逊……更何况，是风起云涌的耶圣州。这些天恐怕要带你去很多地方参加些宴会什么的，要做好心里准备。”
“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帮你对付那些女人？”
苏叶想想，感到难度实在有些大，于是沉吟。
“要不……我还是回去吧……”
袁彻宇一把将苏叶捞回来。
“小傻瓜，来到我的地盘还想跑？！乖乖听话，不然……”
“停停停，君子动口不动手，你先走开……”
……
天气晴朗，好风光。
机场不远处的火车“呜”一声，与此同时，洁白的蒸汽从烟囱中溢出，缓缓消散至空中。
耶圣州的机场内早早就停好了数辆黑色的商务车，其中，为首的是一辆纯黑色的布加迪威龙。
二十分钟后，一架客机缓缓降落在耶圣州的机场。
红毯在数人的运作下缓缓铺开，等待着即将从飞机里走出来的人。
袁彻宇牵过苏叶的手，说：“到时间了，走吧。”
“好。”苏叶回答，然后扯扯袁彻宇，小声问，“我口红没有涂出去吧？”
他伸出食指，轻轻抬起苏叶的下巴，道：“让我看看。”
袁彻宇却看到了她在等待着自己回答的眼神——信任却急切。
他感到愉悦，然后情不自禁的吻了上去。
“你……你干嘛！”
苏叶瞬间脸红，连忙把袁彻宇推开，拿过小桌旁边的镜子——一片绯红明显的从嘴角洇了。
“完了……这回真的出去了。”
她拍了一下袁彻宇，有些生气：“我就说别闹，别闹，老娘这还得重新化……”
袁彻宇却嬉笑着牵过苏叶的手，低下头，在她白皙的手背上留下了带有口红印记的吻。
“好看，”他说，“我的小苏同学永远好看。”
从飞机里出来的时候，苏叶一改在国内臃肿的厚重衣服，换上私人搭配师包装好的服装。
耶圣州本来和C市的全球纬度位置差不了太多，按理说应该是一样的气候。但由于靠近海洋的原因，每年的十一月份到二月份只是会冷上那么几天，运气好的话还能下场雪。
不过因为海洋季风的影响，一般都处在十几到二十几度的状态，气候十分宜人。
所以苏叶穿了一件黑色的羊毛针织连衣裙，外面配了驼色的长款风衣，拎着一只爱马仕，另一只手挽一身黑西装的袁彻宇，二人站在手扶梯前，吹来的风摇动苏叶的发梢。
她本就不大的脸上戴了一副不小的蓝色飞行员墨镜，红唇卷发，怎么看都不会让人想到那个窝在实验室里愁眉苦脸掉头发的苏叶研究员。
脱胎换骨，恐怕也不过如此。
袁彻宇揽过苏叶的腰肢，沉声道。
“苏叶，这都是我为你赤手空拳打下来的世界，你将是这个世界的王。”
机场内的风不小，苏叶的发丝飞扬起来，身后闪烁的太阳异常明媚。
“诶——”在飞机下望着俩人的罗南不由得挥手跳脚，喊道，“那谁！老袁啊，装逼装一会儿就够了啊，冻死人了，快回家！”
“噗。”
苏叶和袁彻宇相视而笑。
他们走下扶梯，罗南和柏温迎面而来。
苏叶看到柏温的那一瞬间，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这孩子，像天使一样。
皮肤呈现出一种冷白色，五官精致的脸上镶嵌着的蓝色瞳孔一如白日里掀不起波澜的汪洋大海，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苏叶伸出手，眼睛如弯月般笑着。
“你好，柏温，我是苏叶。”
柏温微微愣怔，看了一眼袁彻宇，才把手伸过去半掌，说。
“夫人好，我叫……柏温。”
苏叶却眉头猛皱。
她看到柏温的手上有一条细细长长的瘢痕，微微反光。
袁彻宇敏锐的伸手把苏叶的手握到掌心，然后跟苏叶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问。
苏叶却转头看向柏温，道。
“高兴认识你，柏温，”她瞄了眼罗南，压低声音说，“其实……我也是罗南的娘家人。”
柏温一时间没有听懂。
“娘家人，是什么意思？”
苏叶正要解释，罗南却直接把柏温从她面前带走了。
苏叶哭笑不得。
“啧……真的是，我又不问什么，还护。”
袁彻宇揽过苏叶的肩膀。
“我们先回家，有些事情以后你慢慢了解就知道了。”
“嗯？有故事？”
“这里的每个人，都有故事，”他望向柏温，说：“而且至于他们，我还不能就这样放任下去……”
……
公路旁清一色的小尖顶复古建筑，时不时有火车声飘过来盘亘于空气中，显得格外悠长安静。
比国内城市中的高楼大厦多了古典韵味，少了许多紧张的忙碌。
在这样因为地理位置绝佳而成为交通运输命脉的城市，仍然能够保持这种不慌不忙的感觉，实属不易。
一路上，苏叶都在看着街道上的各色建筑，目不暇接。
她不禁打趣道：“也就是在这里，要是在国外，这恐怕早就成网红城市了，每天光来旅游的人恐怕都不计其数。”
袁彻宇放下手里的文件，沉吟。
“第三产业……现如今倒是个不错的选择，也不会再有那么多要命的事情。”
他也随着苏叶的视线看向车窗外，看到路边公寓的小栅栏上盛开着一簇鲜红的月季，在微凉的气候里依旧美的让人心醉。
“苏叶，”他从后面抱住她，说，“你好聪明，总能把事情往好的路子上引导。”
“家里的老人说了，”她把头靠在他的胸膛，“两个人在一起，如果能安安稳稳的把日子过得越来越惬意，那这两个人就都是对方的福报，也就是说。”
她抬头看向袁彻宇。
他笑着搂紧了她，说：“说明你是我的福气。”
苏叶却笑了，从他怀里翻过身，和他面对面。
“你知道吗？从小到大，说我这一生有福的人很少。”
“为什么？”
“因为我没有耳垂，”她说，“而且背后有颗米痣。”
“没有耳垂是没有福气；背后有痣，是弯腰背着孩子走路，一生劳作，劳累不已。”
袁彻宇的眉头越皱越深，最后说。
“小苏同学，等我们老了，我们也胡说八道，唬的那些年轻人一愣一愣的。”
苏叶忍俊不禁，笑出声，说：“其实，有些也就是年代久远口口相传，作为新时代社会主义的好青年，大家也都是当个乐儿听的。”
她说。
“况且，我身后的黑色米痣，正好被卡捷琳斯堡的那一枪给打掉了，现在那个地方是一片疤痕，应该很丑……”
“不丑！”她身后紧紧抱着她的袁彻宇立刻反驳。
他双眼泛红，声音开始微微颤抖。
“苏叶，对不起，对不起……我……”
他又开始向苏叶一遍一遍的道歉，如同一个做错事情的孩子。
苏叶不由自主地埋怨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件事。
她起身抱住他，说：“我从来没有怪过你，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从来都不是……没事了，那些人都已经消失了，没事了……”
他喉头梗的生疼，他想说：“苏叶，你叫我的名字好不好……”
可是他闭了嘴。
这是他偷来的世界，他本是将死之人，到了阎王殿时偷了那置于大殿案几之上的生死簿，给自己偷来了三寸光辉。
他知道，苏叶一定会唤他“袁彻宇”，一次又一次的，极其温柔的轻唤这个名字。
但这不是他的名字，他不是袁彻宇，他是重山！重山！
他感到从心底里升起的那种难以忍受的灼烧感，几乎要将他所有虚伪的理智都付之一炬。
那时，他将灰飞烟灭。
直到苏叶的眼泪滴落在他的额头，霎时间的冰凉将他从无间地狱中拉了回来。
他模糊中听到苏叶的声音。
“对不起，袁彻宇，我，只是……走不出来了……”
“我们……都走不出来了……”
他微微笑了笑，用几乎已经僵硬掉的手指抓住了苏叶腰间的衣襟，把自己又往她怀里推了推。
他想。
“小苏同学，你不愿意爱我，那我就去爱你好了。”
车辆驶过鳞次栉比的中世纪建筑，遇到十字路口的时候，之前被楼房遮住的阳光像是积蓄已久，瞬间在带有挡板的车上爆炸开来。
他透过车窗看到公路尽头处的太阳——美轮美奂，热烈无比。
但看时间，已然距离落日不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