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小姑娘钱,贾道长良心不会痛吗?”
这话从何说起,贾明凭本事赚来的钱,怎么能叫骗,立马开始反驳。
“赵道长有本事倒是给那姑娘算一算。”
很明显,谁有本事谁上,不行的往一边站。
赵不道品了品,似乎说的没毛病,又感觉哪不对劲。
才想起自己是找茬来了,本来这条街就这么大点地方,自己摆了摊位翘首以待,结果转身放水的功夫,这个贾明把摊位站了!
着实可恶,恨得赵不道牙痒痒,想用黄幡给这货一下。
但又生生忍住,出家人当平心静气,问道:“贾道长不感觉自己所在之地很违和吗?”
“挺好啊,”贾明没有一丝觉悟,“瞧瞧这繁花巷柳,正适合摆摊。”
一句话,差点把赵不道气出血,瞪着眼说不出话来,干脆就在旁边席地而坐,非要来个鱼死网破!
俩道长并排算命,谁也不待见谁。
不多时走来位少年,枣红的脸,短袖衫,背着书篓问:“二位道长谁算命?”
“我!”
“我。”
左右看一眼,俩人各指着自己。
买卖上门谁也不惯着谁。
不等少年发问,赵不道先开口:“你是算前程,还是算气运?”
少年犹豫一下,从兜里摸出十两银子,也不说话。
见状贾道长连忙补问:“你是求姻缘,还是算生子?”
少年摇头,表示都不是,只是向后张望。
奇了怪,既不算前程也不求姻缘,那还算个什么。
在两位道长疑惑时,走来位青年,青衣玉面,拿着把金色折纸扇,手提二角猪肉,风度翩翩一扇点在少年头顶。
少年似乎醒来,转身毕恭毕敬道:“先生!”
被叫先生,自然是以老师的身份行走,可这人年龄也不大,只是训诫:“都说不让你惹事,非要来这里逞强,咱们还有正事。”
虽然遭到训诫,但少年依旧不服,扭过头道:“我只想看看谁敢为老师卜卦。”
“嘿,怎么说话呢?”
赵不道站起来,他忽悠人无数,就没见过不服的,明摆着小破孩来找茬,脸面还要不要。
不能行,必须讨个说法,以赵不道的脾气,今个不算也得算,大不了不收钱!
听的少年皱眉,转过身道:“你既然懂卦,就给我家先生算一算生死,算准了千金,算不准也不让你白算,送你十两!”
赤裸裸挑衅,不能忍,赵不道冷哼一声,拿出竹筒摇卦。
一边摇签,一边口中念念有词,已是动了真格的。
可挂签摇了半天就是不出来,仿佛被一双手死死扣住。
赵不道额头渗出细密汗珠,此刻诡异情况讲不通,人家又都在看着,心急如焚,终于忍不住伸手抽签,打算强拆一挂。
谁料拿出的签上空无一字。
傻了眼,望向玉面人心中开始打鼓,难不成是个高手?
少年等的不耐烦:“你若能算,倒是说呀!”
“哼!”
赵不道坐在地上,也不吭声,栽跟头他这次认了。
少年傻笑道:“算都不敢算,这十两银子也与你无缘。”
说完踹回都中,被贾明看在眼中,想起鱼汤来,一天净吃橘子了,肚皮咕咕叫。
忍不住道:“且慢!”
少年扭头见还有人敢算,又掏出银子问:“你也想试试?”
“没错!”
贾道长掏出三枚铜钱,他不会算卦,但为了生活也得试试,管他什么来路,填饱肚子再说。
说着就开算,一边打量玉面年轻人,一边在心里盘横着。
这人面皮跟镜子似的,好像用水擦过,衣着普通,又提肉食,出了金扇子很特别,没什么可揣测的地方。
带着这么好的扇子也不怕被抢,除非这人是个高手,但双手指骨纤细,像个读书人,跟武夫可扯不上关系。
“喂,还能不能算出来。”少年催促。
“急什么!”
贾明说不急,实则慌得一批。
但为了十两银子豁出去了,立马装作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收起三枚铜钱道:“飞龙在天,潜龙勿用,亢龙有悔。”
还真就说出来了。
少年感觉不可思议,神情惊恐问:“什么意思?”
贾道长哪里知道,这都是他随口从电视剧与易经中抄来的,回答道:“听不懂自己体会。”
说完就伸手要银子,生怕对方不给。
“我看你是胡说!”
少年突然变得愤怒,却无法掩盖目光中挣扎,上前想要掀摊子,吓得贾道长花容失色。
不等人靠近,却被玉面人夺步拦住。
“住手!”
“先生,他是骗子。”
“胡说!”
玉面人很生气,但脸上却没有丝毫情绪,真就像一块玉一样恒古不化。
拦住了少年,玉面人朝贾明拜道:“敢问尊者姓名?”
贾明定了定神,回答:“岸然观贾道长,你们爱算不算,不算别挡路。”
一副要撵人的架势,装的特别像,连身边赵不道都暗暗佩服。
只见玉面人拿出定金子,恭敬递上前道:“千金在下没带,只有十两,余下今后必还,还请先生笑纳!”
什么情况?
就给钱了。
贾明有点晕,开始害怕自己究竟算出了什么。
但金子就在眼前,不收白不收!
收了金子后,贾明也不好再撵人家,只能客客气气回礼道:“二位若要再来,算前程气运找这位赵道长,我只算姻缘生子,咱们山水不相逢再汇!”
说完贾道长转身跑了!
不跑不行,因为有城管抓人,城管就是监市,一大群人都在跑。
人跑了,少年想追,又见自家先生没动,疑惑问:“先生他算的对吗?”
玉面人却笑了笑,不回答,反倒说:“他算的怎样不清楚,但我算不到这人命格,不在五行中,超脱三界外,却偏偏活着,怪哉。”
少年惊了,连先生都算不出的人,究竟是什么人?
一大一小两个人只能漫步离开,去的方向却是八王府。
贾道长跑了,赵道长跟着跑,俩人一拐弯碰了个头。
赵不道问:“钱呢?”
“什么钱?”
“当然是十两金子,快给人家退回去。”
“凭什么!”
这是贾道长凭本事赚的钱,干嘛要送回去。
只见赵不道恨铁不成钢道:“那人古怪,能瞒住天算,你也不怕收人家手短招来祸事。”
巧了,贾明最不怕的就是惹祸。
坚决不还,今儿晚上非得喝鱼汤。
找了家当铺,将金子兑成银子,将银子换贯铜钱。
立马贾道长富有起来,还没见过这么多钱,一两金十两银子,一小堆白花花放在眼前。
有了银子自然不能露宿街头,找了家便宜旅店住了进去。
点上壶好酒,上了几道美菜,今宵夜难眠。
赵不道提酒:“来,喝一个!”
贾明黑着脸端起酒杯,与赵不道碰一下,俩人一饮而尽。
“你怎么跟来了?”
“凭什么我不来,贾明你良心不会痛吗?”赵不道理直气壮。
没错,确实是贾明把这货拐下山来的,现在真不好再提这事。
来时候好好的,谁成想那个萧吹雪脑子有问题,结果现在一时半会儿回不去。
吃点喝点怎么了,好酒好菜贾明也得养着。
总不至于将人撵走,那样不成了忘恩负义之辈,贾明不是那样的人,赵不道也没背信弃义过。
干脆多开了一间房,也不差那点钱。
入夜透过窗,朦胧月光下是灯红酒绿,此刻正是有钱人挥霍的时光,多是商人应付酒局。
那远处三层楼的姑娘丢手绢,马车挡住了路中央。
“先生,您不去吗?”少年有些脸红。
“不去,”玉面人笑了笑,“王爷宴请各路高手,在我看来都是乌合之众,去那红粉香楼又有何用?”
先生不想去,但书童却心生向往,被玉面人用扇子打了一下,清醒许多。
“小小年纪当为国强!去建功立业。”
少年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拿起书来对着灯读。
玉面人望向远处三层楼,目光中有仇恨也有释然,随手拨弄几枚棋子,却是在与自己下棋。
“先生,白天那人到底怎么回事?”
少年提问,玉面人不好不答,指着棋盘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咱们还是小看了那人,我玉面神算嬴非算不出他。”
少年似乎不太明白,赢非又抓起一枚白棋交在少年手中。
“下次不要招惹他。”
“是,先生。”
抓着白棋子,少年明白,这一枚是从棋壶里拿出了的,他不在棋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