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州。
郊外的荒漠。
漫天尘土飞扬,两丈外基本看不清人影,这样大多风沙,也是少见得很。
王莽催动混沌葫,跟韦忠亮后边飞行,故意放慢速度,等待着黄沙天到来。
这不。
晌午刚过没一时辰,飞了不过百里路程,天空灰蒙蒙,远处似乎有沙尘暴袭来。
更远处的沙漠。
隐隐天地连成一片,有五六个小龙卷风在形成,往四周旷野的方向吹去。
这下去不是办法。
王莽快速靠近,独孤家的长老韦忠亮,建议说。
“韦长老,这恶劣天气,变幻无常。咱还是找一处地方,歇脚吧。等风沙过去了,再赶路吧。”
“....”
韦忠亮阴沉着脸。
若不是王莽,飞那么慢,早离开荒漠地带了,进入玉龙关的林木岭山,何须被困在这儿。
没法子。
风沙渐大。
只能找一处地方躲避。
望天空烈日,大概判断身处的位置,对着王莽大声说。
“此地离申昌镇不远,那儿是无双城外,少有不被风沙掩埋的小镇。且去哪儿,躲躲。”
说着。
韦忠亮催动法宝紫纹斧,朝着西南方向,疾驰而去。
.....
红土高原。
某一红泥高坡下的沟谷。
“呼呼呼”
风声夹带着细沙吹过。
站在窑洞外,门廊前的店小二,扶着木护栏,赶紧将酒旗收起,又把门窗关上。
呸了一嘴泥沙,开口骂道。
“这鬼天气,今儿又没生意了。”
砰砰砰。
话没说完。
木门外有人大力的敲响。
砰砰砰。
客栈外的人,见没人回应,又是大力的敲了几下。
店小二恶狠狠开口,叫骂说:“谁啊,那么急,赶着投胎啊。来了来了。”
“噗”
木门刚打开。
一穿着劲装的青年,血淋淋的走进来,吐一大口血,喷的店小二,满脸都是,随后趴地不起了。
店小二慌张,摸了摸脸上粘稠血液,大惊失色,朝着窑洞内,高声呼救。
“掌柜的,掌柜的,死人了。有人,死在咱这儿了。”
“玛德,死了就扔出去。吵什么吵,多大点事儿。”
中年掌柜一副贼眉鼠眼相,摸着短胡须,把手中的小算盘,摇晃噼啪响。
走近一看,发现还没断气,对他说道。
“喂,你死了没。死了就往别处去,别死在我这儿。我这儿,还得做生意的。”
“咳咳,救我。”
劲装青年,从衣襟内,缓缓掏出一锭白银,无力丢黄泥地上,接着就没动静了。
贪财掌柜见了银子,眼冒金光,一把捡起来,对着店小二大声招呼说。
“还愣着干什么。这是贵客,还不得去找大夫。”
“哦,好好。”
店小二闻言,赶忙的往窑洞内的地道走。
....
申昌镇。
虽说是小镇,人口不过三千。
建筑的窑洞,全是沿着红泥高坡旁的半里沟谷而筑建,互相连同,属于地下的小城镇。
而沟谷本来是一条大河,可惜风沙严重,逐渐干枯,形成了皲裂的河床阶地,源头的泉水也都枯竭了。
小镇的村民,为了讨一口水,得千辛万苦,赶着骆驼,跑百多里外,找到绿树山岭的水源,才能打水,运送回来。
极为辛苦。
午后狂风大作,风沙吹脸上,都能感觉生疼。
笃笃笃。
窑洞客栈门,再次被人敲响,有了劲装青年的血教训,店小二这次先打开了一道门缝。
见外边有五人来。
是正经装扮的客人,赶紧把门打开,欢迎说道。
“客官,这么大的风沙天,赶路不好。快进来坐吧,喝什么茶?”
“有什么茶,随便上吧。”
王莽没好气啰嗦,抖掉身上的尘土,又把靴子给脱掉,将里边的细沙给倒掉。
打量一眼窑洞客栈。
大概百多平方,算不得大,属于食肆类型,或许房间多,所以吃饭的客厅比较小。
没多在意,对着倒茶的店小二,追问说道。
“伙计,这黄沙天得多久才能过去?该不会,三五天都一直刮着风沙吧。”
“不会,不会。了不起一天,风沙就会停。客官,我看如今都午后了,风沙停了。天色也暗了,不如在这儿住一夜吧。”
“嗯。”
王莽点头,有心找机会,支开独孤家的长老韦忠亮,只是一味自己做主,似乎不大好。干脆对他问话,说道。
“韦长老,你对黄沙天熟悉,你说该如何看。”
“.....”
韦忠亮四十岁带着皱纹的脸上,露出犹豫,一时弄不清楚,王莽到底搞什么把戏。
但见窗外,呼呼风声,有泥沙敲打支摘窗,看来也没法继续赶路了,只好点头,从容应和说道。
“住一夜也好。反正,立羽公子需参加论道大会,一时三刻,也没法仓促前往荒外。”
“如此甚好。小二,来五间上好客房。”
“好嘞。”
店小二乐呵。
有钱赚谁会嫌多呢。
熊德狠、康泰、江大仲等自然,没意见,反正无须他们掏钱,吃好喝好,那是最好。
店小二欢腾,没想到遇到有钱的客人,连忙给王莽等人,推荐着申昌镇,有啥好吃的。
正点着菜。
店内二楼掌柜,领着老大夫斜挎着药布袋下来,边走边摇头,表示绝症,没法医治。
王莽抬头见黄泥墙的过道,老大夫皱着眉头,似乎遇到棘手的疑难杂症。
于是好奇的问一句说。
“大夫,楼上有人病了吗。怎么脸色那么难看。”
“唉。”
老大夫没搭话王莽,只是对着中年掌柜抱拳,推辞说道。
“恕老夫无能为力了。”
“喂,老庆,你救不活。也得救个半成,让他能自己滚蛋啊。可恶。”
“....”
老大夫捂着药布袋,慢悠悠的朝着,插灯盏的地道,拐弯走了进去。
王莽愈发好奇,开口问。
“掌柜,到底干嘛了。”
“有个死人,冲入了客栈里来。救也难,不救也难。”
“.....”
掌柜的话模棱两可,压根不晓得他在说什么。
韦忠亮没心思吃饭。
叮嘱一句,明日早起赶路,转身走上木楼梯,往黄泥客房走。
熊德狠嘴角一撇,满是不屑独孤家的长老,冷笑说。
“宗主,你瞧他那性子。若是当我手下,必抽他三百鞭子,再让他起来说话。”
“罢了。不说他了,无伢岭的方位,你们打听清楚了没有,到底在哪儿?”
“这个....”
熊德狠、康泰都沉默。
江大仲开口解释说:“宗主,咱们打听过了。雍州,没有无伢岭这么一个地方,应该门下弟子,打听错了吧。”
“?”
“放屁。”
王莽出口成章。
想骂他神经病,大老远的跑来雍州,你才说没有无伢岭,这么一个地方?
叫唤来店小二说道。
“小二,你知道雍州无伢岭,到底在哪儿吗?”
“无伢岭?”
店小二木托盘端着菜,送上来,放桌子,略微思索,缓缓开口说道。
“无伢岭,似乎没听过。雍州荒漠多,地形日新月异,天天变化。今日有,明日没有。或许是新命的山坡名吧。小二,我就不太清楚了。客官,慢用。”
酒桌放满了一桌菜。
王莽皱眉,是一点儿吃的心思没有,拎起巴掌大的泥酒瓶,喝了一口浊酒。
心中思索。
熊德狠、康泰、江大仲,三人没客气,胡吃海塞,十足饿死鬼投胎。
一手抓着鸡腿,一手夹着青菜,嘴凑大碗边,嗦起面条来,真是吃饭方式,不拘一格。
唯独九岁的苏乐儿,没有食欲,单看着菜肴,愣愣出神,也不知道发什么呆。
王莽看着她,拍旁边康泰的手臂,出声问。
“她怎么了,一直都这样吗。”
“回宗主话。她妈死了,三个月都这样,时不时饿了,才吃一点饭。真是服了她。这么能抗饿,饥荒就不用赈灾了。”
“去去去。她这叫为咱们荷包作贡献。要你们这么吃,我钱包早干瘪了。”
熊德狠向来管钱。
这三个月以来,还真多亏了她,否则都没盘缠,来雍州了。
对苏乐儿。
熊德狠是越看越喜欢,简直是不用吃喝的免费工人,比那些外门弟子,要工钱,好太多了。
康泰一脸鄙夷。
王莽刚想凑近,问一下苏乐儿到底为啥不开心。
她突然哇一声,哭出声来,转身跑进来房间。
熊德狠呵呵一笑,见惯不怪,解释说道。
“宗主,她就这样。一提起她死妈的事儿,准大哭一场。哭完就没事了。”
“.....”
王莽无语。
一巴掌拍了熊德狠、康泰两人的脑袋,臭骂说。
“你娘的,人家母亲刚去世,你们就一直提起,能让人开心吗。我靠,这顿饭钱,你们自己出。”
“啊!”
熊德狠挨一掌没觉得疼,反倒要自己出钱买单,反而觉得心痛,这么多菜。
得花多少钱啊!
康泰不管,继续狂吃,反正自己身上没钱,钱全让胖熊掌管,当然他当家做主了。
江大仲吃饱,竖起毛腿搭长板凳上,剔牙,哈哈大笑。满脸可惜,这儿没妹子。
想着等会儿。
要不要往里走一遭。
看一看申昌镇里,那一家未出阁的女儿漂亮,好好糟蹋一番,过过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