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东北角。
祭天大坛。
坛高十丈,祭台有五层,每层插有五方旗,分东南西北四角,另有石头兽形雕像无数。
有灵兽朱雀,玄武,白泽,獬豸,鸾鸟等等,分布在每层的祭台。
顶层祭台中..央,放着一口两米宽长的青铜鼎,上边插满了一米长的高香。
香火缭绕。
青铜鼎四周,雕刻着神灵的泥像,有九天玄女,斗姆元君,女娲娘娘,太上老君,元始天尊,镇元子大仙等等。
细数之下,有上百具神灵雕像。
连接天地的光束。
正是从青铜鼎发出,直冲入乌云之中,不见踪迹。
祭台之下。
有两名靖妖司弟子,看守着祭坛,抬头望着天空的光束,有些莫名其妙,诧异万分。
一人开口问道。
“发生了什么事。这天空为什么黑压压一片,好像惹怒了上苍,降下惩罚?”
“不该这样。青铜鼎上的香火,没有熄灭啊。为什么会这样的。莫非,出了什么意外。”
正当两人疑惑时。
忽然,一道声音响起。
“这就是天路吗。果然没错,连接凡间与神界的通道。毁了它,上界就没法,再干涉凡间,仙凡之事。”
一具浑身表皮,透着血色纹路的妖尸,张开了嘴,隔空,吸取了一靖妖司弟子的鲜血,使得他变成了干尸。
而它自己则充盈起来。
又变成了人的模样。
妖尸陈公隗!
双眼通红,一步步往祭天大坛走,天空乌云愈发稠密,宛如旋涡,黑压压的在头顶。
剩下的。
另一名靖妖司弟子,惊恐万状,连连后退,抽出腰间插着的千层尺。
对着妖尸,命令道。
“妖物,速速退下。否则将你魂魄,丢入炼魂盅内,炼化成一滩黑水!”
“好啊,靖妖司的人吗。高举除魔卫道的旗号,就真想当名门正派。可笑之至。不过是,上界一走狗尔。”
“欺我太甚,给我,死!”
守卫祭坛的靖妖司弟子,愤怒,听见妖物,辱没师门,直冲上去跟它拼命。
可惜。
守卫祭坛的靖妖司弟子,不过是最低等的巡律吏,只是负责巡逻大周境内,有无妖怪作乱,修为低微,根本不堪大用。
如今。
妖尸陈公隗吸收了天子血,境界达到了凝魄境,相当于人类修士的元婴期。
即便站着不动。
靖妖司的守坛弟子,也没法破防,更别提对抗了。
五爪子张开,吸力。
隔空。
用力一拉。
靖妖司弟子,体内鲜血脱壳,从毛孔渗出,凝聚成一血球,最后同样变成一具干尸,跌倒在祭坛的台阶上。
妖尸陈公隗,单手托举着血球,一步一步,往祭天大坛上走,嘴里发出嘶哑的,说话声。
“上界神灵,该是你们付出代价的时候了。凡间,并不是你们为所欲为的地方。”
“嘣”
正当,陈公隗上到祭坛顶,接近青铜鼎时。
一道气浪汇聚的刀刃刮过。
直射向陈公隗,它狐疑一句,侧身躲开。
气浪刀刃,将祭台的一角青砖,给削落,掉在地上,砸出响声。
“妖怪,安敢放肆!”
说话间。
一年轻侠客装扮的青年,凭空飞来,手里一把亮白飞刀,隐隐散发着光芒。
这人正是,想要设下大阵,诛杀妖尸的少年飞海云。
只是他正在靖妖司大殿内,查找阵法资料时,忽然见祭天大坛处,乌云密布。
急忙赶过来。
却是发现了妖尸陈公隗,已经杀了两名靖妖司的弟子,还妄图进入圣坛。
破坏神凡之间的约定。
不得已。
只能以飞刀御敌,迫使它停下脚步。
妖尸陈公隗歪着头,深邃血腥的瞳孔,盯着半空中的飞海云,似乎想将他看透。
开口,说道。
“赤子之心,着实难得。只可惜,不为我所有。你,速速离开,不然下场,和他们一样。”
“什么?”
飞海云诧异间。
只见妖尸陈公隗一伸手,猛地从不知何处,抽取了两人的魂魄,困入了血球之中。
这两人阴气森森的呼救,想要逃出血球,却是无能为力,只能在血球内挣扎。
原来。
这二人,飞海云也有过一面之缘。
乃是黑甲军的指挥使柳宇游,还有丞相李钊。
只是。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原来。
柳宇游,李钊,他们本想着去一趟靖妖司,找靖妖司的人,报告一下,皇宫内,出现妖怪的状况。
没走到半路。
突然发现,离靖妖司不远的祭天大坛上空,乌云密布,还有一道光,冲天而起。
好奇心驱使下,走去看看。
却是发现,陈公隗变成了妖尸,还杀了两名靖妖司弟子,无奈下,只能急忙的,躲在祭坛下一墙角后,偷偷的窥窃。
没想到。
还是逃不出,陈公隗的魔掌。
如今死了,算是无妄之灾。
成了飞海云的替死鬼。
真是遭罪。
飞海云脸震惊,环绕自身的归川飞刀一顿,速度弱了几分,铁青着脸。
非常不好。
这妖尸的实力,大大出乎自己打意料。
竟然。
当着自己面,杀了两名凡人,且刚才杀的手段,太过诡异了。
两掌凭空一摄。
就能杀人于无形。
这就是元婴大能的实力吗。
无动于衷。
更没能力阻挡。
妖尸陈公隗嘴角一勾,轻蔑一笑,转而继续托举着血球,往祭坛顶,青铜鼎方向走。
不足十米。
八米。
五米。
....
“站住!”
飞海云暴喝,转而俯冲下去,夹带着亮白光芒,包裹的归川飞刀,似鹰击长空般,直落。
一刀刀磅礴气浪,化作大刀,狠狠劈下。
没给一点活路。
“身为靖妖司人,生当斩妖除魔,死化甘露,造福百姓。不杀你,我无颜面对师傅,更没脸见天下人!”
“自寻死路!”
看似威力无穷的刀浪,实在不堪一击。
陈公隗抬手卷袖,一道红雾化作龙卷,与刀浪相接。
两者一碰。
半空刀浪,宛如烧红的铁,碰到了凉水,发出闷响,点点滴滴,化做无形。
随冷风飘散。
“怎么可能。”
飞海云一怔。
虽然自己修炼度厄气功真经,没多长时间,但好歹是金丹修为,与元婴期的妖尸陈公隗,不过相差一个大境界。
怎么差距,这么大?
不可能。
没等想明白。
陈公隗已经出手了,他站在祭坛之上。
怒喝一声,作张狂状。
掀开胸膛衣衫,露出胸腔红纹肋骨,一颗血雾包裹,泛着墨色妖气,往四周吸取。
汲取的鲜血,全往妖尸心汇聚,转而化成,陈公隗的力量。
每吸取一人。
陈公隗的实力就增进一分。
飞海云扛不住,只能以归川飞刀,插入祭台青砖中,以此来阻挡吸力。
“可恶!”
“噗”
一口鲜血,忍不住,从喉咙喷出,随即汇入妖尸陈公隗的体内,他咂咂嘴。
像是品尝美味。
“果然不俗。可惜了,拿命来。”
陈公隗认真三分。
妖尸心散发的妖气更盛,似乎以它为中心,将祭天大坛半里的活物鲜血,全都攫取。
好生霸道。
“崔阚师傅,弟子对不起你,先走一步了。”
随着体内鲜血逆流。
飞海云终究没抗住,手不自觉的松开,皮肤毛孔的鲜血,以道力也压制不住。
在半空。
缓缓化作血河,飘向祭坛上的妖尸心。
忽然。
天空雷光大作。
乌云之中,一道闪电从上而下,劈在青铜鼎旁,妖尸陈公隗身边,似乎在警告他。
莫要亵渎天威。
妖尸陈公隗兀自冷笑。
笑得猖狂。
“哈哈哈。”
“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神灵不仁,以百姓为刍狗。你们有何资格,统治凡人。”
“给我去死!”
陈公隗托举的血球,带着两魂魄,径直飞向青铜鼎,随之化作血雨。
击打在神灵雕像上。
污秽之血,亵渎神灵。
青铜鼎变色。
由青及红,逐渐变得滚烫,随之碎裂开来,其上的高香,也都熄灭,掉地上。
祭台。
摆放的神灵泥像,灵兽泥像,无一幸免,全刹那间,轰然倒塌,变成了粉末。
妖尸陈公隗发自内心,大笑。
“受万世香火,以铸成金身。你们有资格吗,我才是,我才是凡间的帝王。天下不公,由我来审判。无需你上界神灵,多管闲事!”
“轰隆”
一道极粗的雷光落下,弥漫开来,呈树状。
随即雷光不断。
天空中,乌云顶上散开,有一抹华光,照耀下来,似是漆黑中的亮光。
一女人裸足从天而降。
穿云纹广陵纱,手挽紫玲珑云帔,头插青玉簪。
庄严圣洁,不苟言笑。
漂浮半空,盯着下界蝼蚁,开口说道。
“一妖物,也敢妄自尊大。凡人,当真是没能人了。可悲,可叹,可哀也。”
“哈哈,哈哈。紫光夫人,哈哈。不, 我要杀上天庭,取替天道。呜,啊~”
妖尸陈公隗,被乌云投射下的光芒笼罩,神智混乱,状若疯魔,拼命的敲打着脑袋。
紫光夫人手一甩,撒下点点星光,如甘露,滋润万物。
“醒来。”
“啊!”
妖尸陈公隗,身躯表皮的血纹,如潮水褪去,没入体内,两血红的瞳孔,也开始流露人性。
他恍然若失。
跪在地上,磕头祈罪。
“我有罪,我有罪,我妄想贪图长生不老,却被妖人迷惑心智。鬼先生,你骗我,你骗我!”
说完。
人又开始变得失常。
体内的血纹与散落的光芒,激烈搏斗。
“咦.”
紫光夫人奇怪一声,顺手捏住常人无法看到,连接陈公隗脑门上的一根红线。
稍一扯。
洛阳城长乐街陈府上,蓦然爆发强大的魔道气息。
分成八团阴影,四处逃窜。
一眨眼。
随之消失不见。
遗憾,说道。
“蚍蜉也敢撼树尔。可惜,跑快了,没能擒获。”
洛阳城外。
八百里的一处小树林。
黑袍蒙着脸的中年,捂住胸口,嘴大口大口的吐血,良久后,才缓了口气。
不甘道。
“鬼道八魅,才勉强逃生。呵呵,上界神灵的实力,果然非同凡响。不过,休想让我放弃。咳咳。”
说着。
又是咳嗽一声。
显然受了极重的伤势,短时间内,也没法痊愈。
急忙忙,望着西北飞起。
一霎那,消失在夜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