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古怪道士
这仙都城内，繁华的街市之上，不但有贩卖首饰金银之人，还有一些看相算命之人，多半是选择一些相貌不凡、衣着华贵之人，推销生意，予以度日。
就在陆离闲逛之际，一名衣着破烂、蓬头垢面之人，却是引起了陆离的注意。
“这位大师，我看你佛光暗淡，禅力虚化，真元不稳，怕是数日之内，就有血光之灾，若是牺牲一些钱物，再加上本道出手，倒是可以免灾。”
那人声音中透出懒散，不过却有一种郑重与玩味相间之意，叫人一听，便引起注意。
陆离也是一愣，心中纳闷道：“一直都是和尚化缘，什么时候，道士打起和尚的主意来了？”
那和尚，正是西域天佛宗的高手之一，此次外出，与那普法师兄，分别前往九州历练。
这一次遇到这落魄道士，原本并无任何念头，听他一言，倒是有些称奇。
和尚身后，还有四人，均是寻常百姓穿着，看着那和尚的目光，十分崇敬，仿若救命恩人。
“这位道友，何出此言？贫僧虽然修为寻常，但自问也有自保之力，这灾劫之说——”
和尚法号普智，精通佛家禅理，乃是西域之地，有名的以能言善辩而称的智者，这一次听到这破道士的话语，倒是有心领教一番。
那身后几人，则是他在仙都城百里之外，救下的四位百姓。
这四位皆是猎人，不过在打猎之时，运气极差，遇到了那千年成精的冰火鸟，就在危机之际，幸得有普智出手，救下几人，同时将那两只修为超过一千五百年的冰火鸟内丹，取了出来，至于肉身，则是无用。
此前普智已然询问，那破道士倒是摆出一副清高模样，竟然不再开口，而是伸出一只左掌，仿佛是说：“拿钱消灾，否则免谈。”
几位猎人，可以说是对这位大师尊敬之极，眼看破道士口中恶语，他们就要发火。
对此普智自然知晓，连忙挥手阻止了几人，轻咳一声道：“这位道友，有何高见，不妨指教一番？”
普智的修为，目前是不灭境界中期，倒算是尚可，至少在太古门这等大派之中，也能勉强混得一个圣灵的位置。
与普法不同，普法修炼的乃是佛门上乘佛法——天佛真理功，而普智修炼的，则是稍逊一筹的般若法相功，两人相比，普智的确实修为要弱上一些。
普智虽然修为是不灭境界，可一眼便看出，那破道士的修为，至多是炼器初中期境界，且灵元不足，根本是不值一提。
想当年，普智修炼般若法相功，在聚灵境界之时，便有佛门异象，而且他轻松地在聚灵境界，就修炼出了三花聚顶的程度，至于炼器境界，在不到十岁之时，他便已经跨过。
这破道士，外貌看似至少有四十许岁，与普智年轻之时，还都差了许多，只不过普智乃是佛门之人，并无歧视他的意思。
要知道，普智的年纪，如今仅有百岁，能在百岁之龄，修炼到不灭境界，那也是佛界奇才，如今被一个炼器境界的破道士，说成是有血光之灾，任是普智和尚是佛宗一脉，也不禁内心暗笑：“你这道士，莫非还能看透本僧的宿命不成？”
指教一番，这等话语都已然出口，若是那道士再过纠缠，普智便也不打算再作理会，毕竟这世上，庸人甚多，庸人自扰，方还无碍，若是叨扰别人，那便是他的不是了。
“哼，百岁有余，仅仅修炼到不灭层面，禅理不似禅理，般若不像般若，慧根如此之低，此生怕是天仙无望——”
那破道士突然口吐不屑之语，转身就欲走。
那普智身后的四人，见着破道士出言侮辱，也不顾三七二十一，便就出手欲打。
谁料那和尚竟也是反应极快之人，见那四名百姓上前，他便是撒腿就跑，一溜烟似地，便就消失不见。
普智见之颇为尴尬，那四名百姓，倒也是安全了，他苦涩一笑，见那几名百姓追去，他也不多做停留，只是周身佛光一闪，便就离开了。
倒是陆离一身邪气、怒气，正愈发浓厚，忽然见这古怪的道士，顿生几分好奇，随着那几名百姓追逐的方向，便就跟了去。
谁知才走过两条街口，便就见那几名百姓，垂头丧气地归来，几人见到陆离，便也有人开口道：“小兄弟，你也是要追赶那破道士地？”
陆离心中对这人，根本不屑一顾，话也不说，便就向前而去。
那人看了看陆离，面露不喜之色，冷声道：“哼，不就是背着长剑么，想来我铁柱年轻时，那可是猎人中地好手——”
随后又是一边嘀咕，一边与几人离去。
陆离倒是感觉一阵空虚，大有后悔之意，因为他已然走出很远，但怎能找得到那破道士地身影？
不但如此，几番走街串巷之后，他就连回去的路途，也记不清了，索性在这仙都城之内，乱转起来。
就在陆离走过一条小巷之时，那巷子之中，一个戴破草帽之人，注视着陆离道：“年纪轻轻，相貌英俊，却是一身怒气、邪气、恶气、死气，叫本道遇上，可真是晦气之极。”
这声音不大不小，偏偏就传入陆离的耳中，使得他的视线，转了过来。
这一看便是使得陆离一愣，这戴破草帽之人，不正是之前那破道士吗？唯一有区别的，便也就是那一顶草帽而已。
那道士一番言语，陆离听得真切，此刻他心中本就有些不爽，再加上之前追逐的疲累，使得他怒上心头，毫不客气地道：“臭道士，你说谁一身死气？”
没有回答，那道士不屑道：“之前那和尚自诩不凡，一身佛法已然是白练，莫说是天仙，就算让他修炼成天佛，又有何用？”
这等言语，听在陆离耳中，使得他有些好奇，问道：“道士，你口中说的那天佛，是为何物？”
道士见陆离有了兴趣，不禁淡然一笑道：“佛界高手，修炼到至高佛境，跨越金仙门槛，成就佛门大道，是为天佛！”
第二章 陆离疯了
“天佛？什么玩意？毫无兴趣——”
陆离倒是一甩手，大感无聊之状，这道士之前的言语，还有一些吸引力，只不过突然谈及金仙、天佛等物，倒不是眼下的陆离，所关注之物。
“宿缘双生，反骨天成，逆天之旅，寸土必争。”
那道士闻言，并没有排斥陆离之意，反倒是深深地望了陆离一眼，说出了这不长不短的话语。
若是以往的陆离，听之必会追问，不过眼下的陆离，并不是当初那个他，若不是那恶念枝芽一直吸纳陆离的恶念，恐怕他就要当场怒气爆发，出手伤人。
毕竟眼下的陆离，虽然肉身经过剧变，已然不再是当初肉身强韧的陆离，但受到天怒绝咒的影响，陆离的怒火没有丝毫衰减。
“臭道士，休要在此胡言乱语！”
陆离的心绪也是很乱，毕竟一段时间记忆的缺失，给他造成了很大的困扰，不止是精神上的困惑，就连意志上，也是十分痛苦的。
那破道士，在陆离此番言语之下，依旧没有发怒，而是颇有感触地道：“自小便吸收月华之力，误入灵泉，服食灵果，更有九天精魄、魔阳珠两大助益，修炼进境飞速，洞察五行、无极、太极、阴阳之秘，颠倒逆转，更是参悟鬼道与魔道，仅仅如此，便够了么？”
陆离猛然一惊，这其中的一些词语，他倒是听说过，并非九天精魄、魔阳珠，而是那无极、五行、阴阳等词语，陆离不但是听紫堇提起过，就连他的印象之中，也似乎是有所感觉。
这就像是，他的大脑之中，有着模糊的印象，眼下这道士，只不过是将其点醒而已。
不过陆离对于那一段紫堇描述的“过去”时光，依旧可以用一片迷茫来形容，几乎是完全记忆不起，可以说是一种若即脱离的感觉。
“完全听不懂，道长，你怕是与江湖术士，还有差距啊——”
陆离迷茫之间，竟然放出这等话语，使得道士，也是一愣。
陆离说完，似乎是完全丧失了好奇心一般，便就转身，打算离开。
“愿为君，涉尘世纷纷——”
那道士突然开口低语，其声音很低很轻，带着一股凝重之意，不过那声波，却是有如跨过千重水万重山，直接透入陆离的耳膜之中。
若是前面那话语被认识陆离之人听到，最多是震惊，但这一句话语，除非是此前的陆离，亲耳听到，才能知晓个中含义吧，毕竟这一句话，其含义太过深重了——
“不可能！”
陆离猛然一颤，脑海深处，亦或是灵魂深处，赫然传来一股股剧震，那不是轻易可以遗忘，不是言语之间就能忘记。
月夜、三圣兽、莲花、竹剑、古琴——
相逢、相识、相知、寂灭——
一幅幅画面，如潮水般涌入陆离的脑海之中，甚至如浮光掠影一般，如镜花水月，一幅幅画面，一缕缕烟波，翻腾在脑海之内，浮现在眼眸之间。
“不——”
陆离突然抬头仰天，整个人嘶吼一声，整个人眼前一片血红之色，似乎在血海中沉浮，头脑如同遭受重击一般，那伤逝、痛苦、悲戚的感觉，一浪高过一浪，涌向他的脑海之中。
“不——我不信——”
陆离又是一阵狂吼，引得小巷之外，亦是有人注意到，双手猛然抓着自己的头颅，头脑不住地摇晃，整个人如同疯癫一般，痴痴地望着天地四方。
“可惜，天资甚好的一名少年，如此便——”
那道士微微一叹，周身突然闪过一丝灰色的雾气，待那雾气消散，道士的人影，却是早已不见。
于此同时，就在陆离嘶吼之下，他整个人疯狂地跑出，横冲直撞般，奔跑在仙都城的街市之上，完全形如一位疯癫之人。
陆离，疯了。
就在他疯癫的一瞬，那恶念枝芽，似乎也是经过了一定序列的蜕变一般，竟然发生出特殊的改变，其枝芽生长的同时，一朵花蕾缓缓地形成，似乎要不了多久，其上就会开出一朵花来。
这恶念枝芽，吸收的乃是陆离以及四周生灵的恶念，若是其开出花来，也不知会是什么样的花朵？
就在那花蕾诞生的一瞬，天地之间，从下界层云之上，一直延伸到中界、上界，一股虚无缥缈地恶念之源，穿越在三界之间，最终直接降落在陆离的身上。
天地三界，只有极为特殊的一些高手，才能注意到这等变化，感知并探查到那一丝恶念的诞生与传递。
苍茫海域，无忧仙府，无尽虚空之中，一个身着蓝衣，相貌平凡的男子，猛然睁开双眼。
神秘的上界，一片紫华闪耀之地，其中盘坐着一位相貌不凡，身材瘦削的老者，那恶念穿越三界屏障之时，老者周身紫华一闪，同样察觉到了那特殊的气息，连忙掐指，开始推算起来。
中界云虚界天，太古门核心的所在，太古门主双眼精芒暴闪，喃喃自语道：“恶念现，天地乱，此人，绝对留不得——”
就连那魔气冲天，被誉为绝地的恶魔岛之中，负伤的魔帝残天，亦是一脸凝重之色，顾不得身上与那诡秘巫神相拼而产生的伤势，连忙施展出魔门隐秘的推算之术，测算起来，与太古门主相同，魔帝残天亦是口中念念有词，只不过其声音低沉阴森，叫人听不真切，仅能听到“恶念”、“毁灭”等字眼。
地底深处，一位全身模糊，散发着诡秘气息的高手，亦是感知到那恶念的传递，其口中，传出兴奋的声音：“距离我无天宗出世之日，不远矣——”
黄泉海，三界之中，可以说是绝对神秘的一处存在，其存在的历史，超过九州盟、超过太古门，甚至在天旱之战以前，便有了这黄泉海的存在。
此时，一位男子身形飘忽，悬立在这黄泉海之上，感知到那恶念的传递，不禁狂笑道：“好，就让我们看一看，这一次结果如何！”
再说到此刻的陆离，身上可谓是笼罩了苍天诅咒，再加上虚无缥缈符的隐蔽，显得有些诡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