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无了，快上。”
几位女武夫拍着桌子。
“请。”
“菜来了。”
伙计送上后，眼角撇了一眼，心道，“这些女人是暹南来的吗?“
“大姐，你的武艺如此之高，此次定可寻个武职流外。”
大乾朝制度，不入流就是吏员。流外官便是除了中央以外，其他八州的官员统称。
“哪有如此简单，国朝给官严格，又不是四边那些蛮邦小国，若能给我个吏员，我敢保证，两年之内就可以干个九品。”
“看不起谁呢，大姐至少是个八品。”
“将来一切富贵，都仰仗大姐。
这一桌子坐满四个女人，他们喝酒豪迈，声音有些大。
店主听见这些话，又派人请了盘肉，送上去道，“这请几位女侠吃酒。”
但这为首的大姐，也是客气，估计也明白自己人太吵。
反手“啪”的一声，丢出一枚银元宝。
“店家，我们一众姐妹都要南下应这‘龙帅’号招，投入军旅，今日我包了，在场有份，只管上菜上酒，都热闹些。”
“女侠豪气。”
“祝女侠马到功成。”
“龙帅要扩军远征，扬我大云之威。”
被吃请酒的行人，纷纷道贺。
交州武功之风大盛，交州显少管制刀具。
这四位女子，全身带刀，还有一位边吃酒，边把刀子亮出来擦。
店主没说什么，只让厨房大量上菜，他经营多年，也知晓这几位有着修为。
整个后厨都动了起来，接着一盆盆的热炒端上桌，连店主都下去忙。
店内伙计不够，孙秀跟楚凌的房间还未整理好。
孙秀独自在角落饮着，并不显眼。
没多久，孙秀的桌上也被放了几盘菜肉，还放了一壶酒。
现在吸食天地元气就可以抵御大部份饥饿，还不到需要吃凡间食物的时候，因此孙秀没动筷。
而楚凌到是吃的多。
两人一老一少，目光被其中一女子看到。
这女子乃四人中，性格豪迈，贪杯的女子，平日也喜男色。
她把眼珠对着楚凌，随后又怀着酒意道，“你这人怎么不动筷?不给我大姐面子?我大姐可是请了所有人。”
楚凌穿的朴素，有别于本地男子爱好鲜艳。
身形又挺，因此这女子心中起了好感。
“我师父不饿，多谢你们好意。”楚凌道。
这醉女临时起意想调戏，不过身边的大姐骂道，“一喝多就犯浑，你忘了你上次也是如此调戏一个男子，被一个剑修，把你手指差点割了!”
这醉女想到几个月前，自己不过喝多多说两句，刚巧有一桌子，有个牙山剑修，凶神恶煞。
自己嘴快，说了句，“莫不是你希望老娘我宠宠你?”
接着那人剑光起，手上的铁指套碎落。
手中这铁指套保住了自己喝酒摸男人胸膛的手。
“大姐莫气，我这人就是嘴快。”
醉女对她的大姐致歉后，又对孙秀跟楚凌道，“相公无事，无事。”
不得不说，楚凌真俊俏，醉女依依不舍收回目光。
那被称为大姐的女人，朝孙秀漏出了一个标志性微笑。
齿若唇贝，双眼有神，鼻梁高挺，这是属于美人的面貌。
双臂粗壮，显示其至少是个练家子。
这位女子名叫曹倩，今年十九，比孙秀还小一岁多点。
是该桌女子中最小的一个，却被尊成大姐，可见其之能耐。
曹倩很自信，以往自己这样的微笑一出，男子都会回礼
但是孙秀跟楚凌没理她。
孙秀是个老头，不理会自己也没什么，不过英俊的少年也是这样，曹倩有些意外。
不过她转头继续喝酒，她睡过的男子不知凡几。
“客官好了。”
伙计上来回话，孙秀起身时，却见到了一头“大鱼”被抬进来，准备送到后厨。
这鱼实在太大了，众人称奇。
“这是什么?”
“好像是鲸?”
“鲸又太小了。”
“不，你看这鱼的纹路色泽，就像是鲸。”
店主出来道，“这是本地……府寄放于此，准备于几日后的宴会上宰杀。是从澜江上打捞上来的。
“那这可是灵鱼啊!”
曹倩闻言对身边的姐妹道。
“大姐，什么灵鱼?”
曹倩压低声音道，“你们忘了，泰山派不是把上次洪水原因，归于这交州龙主吗，之后练气士来讨，一堆开灵海族重伤。
有段时间，我听说海界那些渔民疯狂下海，想要打捞这些开灵之物上来，卖给朝廷跟镇妖司。
一些在澜江海域的奇珍鱼类，也在此时被发现，甚至还有听说吃了之后，女子阴元大增，雄风无匹，一日可御七男的灵鱼。”
曹倩说到此处，这三位听的姐妹们哈哈大笑。
孙秀也被这鱼的目光吸引住，远远看过去，这好像不是一般鱼?
这鱼被四个人抬进来，身上沾满了水，嘴唇吐着白泡，这白泡里，吐出了一丝黄气!
黄气某些方面，可是代表着“高阶妖仙”位格!
孙秀追本溯源记忆中，
第二任仙帝是白帝。
是天地第一位飞升兽仙，飞升时身显红黄之光，此后这气也成为兽妖类所有。
眼下一头鱼吐黄气，要嘛这鱼不同凡鱼，是大能海族退化。
或者像是当初那头被斩的老牛那样，有很强的潜力，所以流出的泪发出了黄气。
这鱼不能杀。
但听刚才所言，这鱼还没要宰杀，可以先放着不管。
孙秀跟楚凌之后回到房中，他们睡的地方，刚好跟这曹倩相隔几房。
孙秀半夜修练时，还听见曹倩找来男子作乐的声音。
数个时辰后，东方已白。
孙秀跟楚凌起身走出屋外。
“客官早。”
“早。”
外头随意走着，孙秀跟楚凌还看见不平之事。
“走开，我不卖你们大米，你们这些南蛮，杀害我们大乾儿女。”
“滚。
一些来自暹南或者十万大山的山人(区别于交州本地人)，这些人，约有二百万之数，分布于南交州，一直以来他们跟交州之人，时有冲突。
不过近来，随着交州之主龙康的新政令，让各族和平同处，减缓了部份压力。
二百万外族，当中的势力，联接十万大山跟暹南，又是能够争取过来，可以极大地提高交州本地的军力。
这地方也有山头，孙秀带着楚凌，避开多人耳目之后，快速前往。
孙秀速度奇快，穿过街市，很快到了山脚下。
这高大的山区，孙秀法眼扫过去。
随后道，“你虽然修为还没恢复，但是你外放剑意感受下，能看见什么?”
既然孙秀这么说了，楚凌踏出一步，外放剑意。
“再近些。”
孙秀一旁指挥着。
接着孙秀居高临下，飞身到了上方，楚凌的目光看上，孙秀如日中天。
楚凌调整剑意，孙秀后方跟着。
让楚凌调整自己的剑意。
随着剑意运使的越来越久，楚凌发现了许多妖鬼。
“这些都是瘴，再过一段时间不清扫，就会成邪。”
孙秀说完，楚凌眼神凌厉，剑指落下，山壁铁墙被剑气冲入，疯狂绞杀邪气。
楚凌同时阻挡飞来的魂气，用剑二攻守格挡。
剑二一出，楚凌毕竟修为没好，短时间就气力用光，没过几秒，身虚腿软。
半空之中，楚凌如断了线的风筝，啪唧一声，成了大字型落下来。
躺了一会，楚凌感觉全身饥饿无比，也没力气再引天地元气下来。
“我上山采药，你身上有道符，遇有危险就发，去练剑吧。”
孙秀消失不见，楚凌眼光扫了一下，这一片山谷不大，灵气却很充沛。
山有山神，尤其是灵气充沛的地方，孙秀先前观察了一会，发现没什么异常。
楚凌分头进行候，碰见一头花鹿闪过，身形大概刚刚成年。
摸摸肚子，也感觉饿了，于是随手拿了粒石子，眼神瞄准，接着凝聚真力射出，这一射偏了一分，楚凌觉着更饿了。
“呜!”
这鹿被吓走，山谷跑了起来。
楚凌等着还有没有看的顺眼的兽类出现时。
两个时辰后，他成功抓住这头鹿，饱餐了一顿。
吃饱之后，孙秀也从山谷间的气之流动，回到楚凌所在。
楚凌回道，“师父，我已经斩杀好几头邪瘴。”
话音刚落，楚凌听见一声鸣叫，山谷里的麻雀成群飞出。
剑修有一个地方，练气士比不上，他们以剑卫道，身骨里的血液，勇猛无惧。
即便可能碰到麻烦，但是内心还更有继续持剑斩敌的心意。
“咦?”
楚凌见麻雀飞出却不走远，全部盘旋在自己头上。
接着这群麻雀动了起来，好像被人指挥。
几秒过后，天穹之上排列了一个“退”字。
兽妖类之间，会对入侵的同类表示敌意，人族也会。
这举止楚凌没太明白。
接着又听见一声冷哼，“走!”
这声出来，麻雀吓散。
这下听得真切，大概是山神或者山神任命的此山山主声音。
自己于人家地盘上打架，这山的山主表示不满。
孙秀没猜错。
要不是忌讳孙秀刚刚展现出的实力，这声音不会用这种“友好”的方式赶人
会更激进些。
孙秀刚才法眼漏看了。
本以为这是一股强点的邪气，没想到却是染上香火之气的神明。
每一片地界的神明，脾性都很古怪。
加上孙秀也不知道这里的山神，是兽是人，他的法眼没扫到。
可这声音却急不可耐。
吼了一声—听出来是虎啸
虎啸山林百兽散。
能成精开灵智的，多半是这些大型猛兽，或者是体态小，但智慧较高，能通人性的，如貂，狐之类。
楚凌没有惊怕，尝试提了口气，接着挥了一剑，把地面刮出一道裂痕来。
以武服妖。
这样做是让那声音看着，自己能打，不要轻举妄动。
这虎妖跟之前孙秀碰过的那头平天大圣太泽，差不了多少。
不是目前的楚凌可比，但对孙秀来说，只是隐蔽气感的神通精妙些，其他不值一提。
孙秀看见这虎没有上，自在走出山谷。
孙秀走出后没多久，山中一头貂跟一头老虎冒头，接着两兽对谈。
这虎作为山神，说道，“刚刚怎么不跟我动手?”
“打不过。”
“不试试怎么知道，且你为何阻止我传令给附近道门，你我各有一枚山神地印，可以随时禀报的。”
这貂跟老虎，几年前因巧合相遇，互相扶持，互有恩惠。
两年多前冥府之乱时，交州不少低阶地神山神死去。
加上总总因素，空出不少位置来。
因此两妖分掌了这一片地带。
这貂被这老虎问话，没有回答。
接着这老虎不满离去，回到这片山群中第二高的山谷修练。
貂转头看着孙秀消失的背影。
它拿了根树枝，双手比画起来，回忆孙秀以前出剑的英姿。
那一年，牠还被一个女子养着，名叫喜儿。
后来，碰到了孙秀，学到了一术法，以及脱离了女子掌控。
那一次的分别，没想到数年之后，这种地方相遇。
刚才，牠不让虎妖出手，是牠清楚，虎妖不是对手。
看着孙秀离去，心中情绪有些微妙。
随后重新引入山林，这地方，只是暂时居住……
牠如今也修成了部份人族姿态。
是一位极为貌美的女子。
可谓是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轻风……
……
孙秀满意找到想找的药草，再回到客栈时，已经是两日过去。
孙秀还无意听见，伙计说哪条大鱼的奇特。
到了夜晚时分，孙秀没有入睡，药草用来炼丹，培养弟子。
道印符法也是为了保护他。
孙秀跟店家要来了笔墨跟纸。
接着运气画了一张。
画下的道文，像是一只大象的身体，加上鹤的躯干，还有三光日月星的图案。
道文有多有少，有长有短。
若是出身道司或者大宗的练气士，会有一套非常严谨的学习过程。
每一笔运多少气，留多少气都有师长跟典籍指点。
孙秀现在又从屈婉身上学到不少。
道文体系庞大，泰山派还有一个手法，画完道文后，还要再多加一笔“敕”。
这笔敕就是命令之意。
阳神境真人以下的敕命，称为凡敕。
金身境真人以上的敕命，称为法敕。
这最后一笔敕关系能不能成，影响三成的符力。
这符要给楚凌，孙秀五感皆运。
笔锋勾勒……啪，笔断纸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