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层，七百层，八百层……
不知不觉间，罗贤的考卷已经越来越接近天梯的顶层了。
最不可思议的是，从一开始攀登天梯到突破到八百多层的位置，罗贤的考卷从始至终都是匀速前进的！
望着那道不断前进的法意，不少人的脑海中冒出了一个骇人的想法：罗贤的法意，不会是要接近圣意，甚至与圣意肩并肩吧？
“究竟是怎样的文章，才能够有如此立意？”司政公眯起眼睛，神色肃穆地叹道，“陛下让他当法部司司首，果然是准备有大动作了？”
“不可能的！绝对马上就要停下来了！”孔宣德的声音中带上了颤抖。
在他的心中，圣意是高高无上的，别说是与之并列，就算是接近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孔宣德自小熟读礼道经典，毕生致力于维护礼道，故而对于礼道圣人的敬意，早已经达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
圣人，对他来说就是神明！圣意，便是神令！
不管是武意、法意还是其他的意志，在圣意面前都应该是渺小无比的。
圣人之威，不容亵渎！
同样是奉行礼道的钱岳多和王非泛，倒没有和孔宣德这般对礼道的执著。他们看着罗贤的考卷越来越接近顶点，都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罗贤的才华，那份考卷的真材实料，早已经是不容置疑的了。哪怕他们之前不承认，但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也必然要认可罗贤配得上法部司司首的官职。
若是法意能攀登上八百多层天梯的人都不配当这司首，那当今大燕就没有一个人能做司首，包括他们这些已经是各司司首的人！
“快看，超过九百层了！”
“而且还没有慢下来，是真的要上一千层吗？”
“只差一百层了！”
原本还陷在失落情绪中的商阳，感受到了周围的情绪，不禁抬头看了一眼。
他这时才发现，罗贤的法意竟然攀登到了这种高度。
商阳不禁攥紧了拳头，死死地望着罗贤的考卷，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九百零一层。
“加油！”一大批考生齐声大喊。
九百零七层。
“加油！”墨沉香、卫新意、柏青山、任有道同时大喊。
九百二十二层。
“加油！”慕容乙月用前所未有的尖锐音调娇喝着。
九百三十五层。
“加油！”司政公、司兵公、司武公三公也在为那份考卷鼓劲。
九百五十层。
“加油！”钱岳多、王非泛同样挥舞着拳头呼喊。
九百六十五曾。
“加油！”袁青亦抛却了对罗贤的恨意，为他的法意助威。
九百七十三层。
“加油！”商阳撕心裂肺地喊着，似乎声音能穿破云霄。
九百九十九层。
“加油！加油！加油！”
在场的几乎所有人，都在期待着那份考卷冲入一千层的瞬间。
只有孔宣德，无力地嚎叫着：“不要啊……”
一千层之上，圣意凛然，仿佛是感受到了下方传来的压力，竟是化作了一头猛虎，朝着九百九十九层的位置咆哮着。
“是圣意发威，不容许法意亵渎它！”
孔宣德变得惊喜若狂。
只要有圣意阻拦，罗贤的法意怎么都过不去九百九十九层的槛。
毕竟那是圣人意志，谁人能抗？
整个大燕，都是圣人的信奉者。圣意与区区法意，岂能相提并论？
果然，在圣意的咆哮下，天梯一千层的位置似乎与九百九十九层变成了两个空间。
一千层高高在上，超越云霄，九百九十九层则依然只是地面上的台阶，与一千层有云泥之隔。
“圣意不容许，只能到这里了吗？”不少人都叹了一口气。
虽然看到罗贤的法意攀升到了九百九十九层已经是一个奇迹了，但他们多么地希望，他们能看到更加传奇的神话。
若那道法意真的能到一千层，那罗贤可就真的是称得上：人类之躯，比肩神明！
“还有希望！你们看！”
在不知道是谁喊出这么一句后，众人齐齐望去，发现那份考卷并没有放弃，竟是托着法意，迎着圣意巨大的压力，一步步地跳出了九百九十九层，挤入到了一千层的领域之内！
进入一千层后，法意瞬间蜕变，和罗贤的考卷交错，俨然化作了一柄锐利的法剑，在云霄上清脆地鸣叫了起来。
圣意仍然化作猛虎咆哮，一时间两股意志在那高层之上，化作了两道震撼人心的绝景。
“真的做到了！上了一千层，与圣意并肩！”
“罗贤真的是人类吗？法意比肩圣意，放以前我想都不敢想！”
“今天我们看到的是神话！我们见证的是注定会被载入史册的一幕！”
“天梯之上，从此不再圣意独大，法意也有一席之地！”
“我看以后谁还敢瞧不起学法之人！”
“我还年轻，我还有下一次京考的机会，下一次我要考法部司！”
“对啊，现在的法部司司首可是拥有比肩圣意的法意的，将来必定创造奇迹！”
嘈杂的声音，在考生间不断响起。
反而是三公和三位司首这些权臣，在罗贤的法意进入一千层以后便一句话未发。他们现在抛开了之前的激动，正在思索着罗贤的出现以及他那可与圣意争锋的法意，究竟会为大燕的局势带来怎样的变化。
更重要的是，将来在仕途中要怎么处理和罗贤的关系。
“不对！不对！不对！还没有结束！”
商阳睁大着眼睛，指着上空，用激动无比的声音喊叫着。
众人见到商阳这般姿态，不由也跟随他的视线向上看去。
于是，他们便看到了那远远超出所有人想象的极致的一幕。
凝聚成法剑的法意，与化作猛虎的圣意交错了一下后，一剑荡在了圣意之上，竟将圣意的威势都给压了下去。
而下一瞬，法意之剑继续朝上，竟是凌于高空，完全压在了圣意之上。
法意中散发着惊人的气魄，让居于下方的圣意都老实了起来，收敛起了“猛虎”之势，恢复了平淡如水的姿态，仿佛在法意面前大气都不敢喘一般。
罗贤的法意，完全地凌驾在了圣意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