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然可以随便问。”面色苍白的女人语气随意地说。
一个灵体从祂背后钻出，将一切隐秘。
“至于我回答什么，回答多少，这取决于你，而并非是我。”
“……到底取决于什么?”
凯奥丝目光扫过面前的人，沉沉地问。
从这个回答中，她可以看见对方的“目的”。
至少也会让祂的目的透露出一些踪迹。
“嗯，主要就是两点。首先是时间。或者说是另一件我暂时不能告诉你的事的发展。当那件事完成了，我有没必要隐藏了。不过这一点的重要性不是很高。更重要的是第二点。”
“也就是，所谓的，你的状态。所以我才会说这取决于你。”
女人浅笑着，回答道。
“我的状态？”
凯奥丝重复着这几个单词，似乎想到了些什么。
“对。”
那女人仍然笑着。
“可能是之前做的手脚比较多，为了另一些目的，我们放弃了一些功能。也就导致，作为天使，你并没有足够稳定的人性。”
“你的人性也许在平时可以正常地，像个普通人一样运行，但当力量伴随着神性的复苏，在只追求自身利益，冰冷无情，喜欢玩弄人心的神性的干涉下，那份脆弱的人性非常容易崩溃。”
“这也就是你在廷根时的遭遇。是吧？我亲爱的凯奥丝小姐？”
“……”
“……神性……”
“……天使……”
“……不够稳定的……人性……”
“你做的手脚。”
凯奥丝的眸子有些黯淡，透露出些许悲哀。
而刺骨的寒意自她新生的骨髓中涌出。
“……同样是天使，序列2和序列1的区别很大的。而且你还是处于虚弱期，力量都没有完全复苏的天使哦。”
那女人仍然带着笑意。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那逐渐上升的气势。
“而且，我想你也知道了你作为天使的缺陷吧？随意使用力量的话，会失去人性哦。”
“你哦你妈呢。”
凯奥丝以中文，以最平静的声调，发出了声音。
“至少我现在还是你口中的人性主导。而我的人性告诉我，既然我已经不可能回家了。我同样也不再认为这个该死的世界有什么吸引我的了。所以，它告诉我我现在就该和你鱼死网破，不管你有什么样的计划，不管你想要做什么，我都要拼上一切干碎你。即使不能成功。”
“呀嘞呀嘞。”
那个女人的嘴角上扬的幅度似乎加大了，祂的声音都透着愉悦。
“真是不理智啊，和几天前在廷根市的最终决战比起来，同样的愚蠢，却是正好相反的方向。让我想想，一者是强烈的恐惧，一者是强烈的愤怒？”
“不过，关于回家，你倒是猜对了。无论是你我，还是那个已经疯了的菲尼克斯，都不可能再次回到家了。”
“……你竟然还在和我谈这些啊。”
凯奥丝知道平常的攻击对眼前的人没有任何作用。
祂的位格，已经足以帮助祂免疫她半调子的黑魔法，不够强大的黑焰和冰霜。
所以需要别的办法。
凯奥丝感受到了血肉和灵性的躁动，她感受到了，她可以进入另一个形态。
那是藏在非凡特性里，高于一切普通生物的形态。
“……看来我和你的差距真的很大。也是。我的一切都是被你安排好的。”
“但这并不……”
那个女人的手指落在了凯奥丝的嘴唇上，那冰冷的触感被敏锐的神经捕捉到。
而更重要的是，凯奥丝正在缓缓进行的，向神话生物形态转变的过程，被这根手指直接打断了。
凯奥丝感到了一阵冰冷。这是与魔女不同的冰冷。犹如死者。
“别闹了，小凯。”
“顺便一提，廷根市的值夜者小队里，还有人没死哦。”
“那又怎么样……”
“我还回得去吗……”
凯奥丝没有暴怒，没有歇斯底里，她只是心如死灰。
“我说的不是伦纳德。”那人还是笑着，却似乎带着一些暧昧，“我说的是克莱恩。”
“克莱恩？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他可是眷者啊，神明的眷者，即使那个神明现在的状态非常差。”
那个女人还在笑着，但在凯奥丝眼中却失去了那份讽刺意味。
“他大概下周就会到贝克兰德。”
她拍了拍凯奥丝的肩膀。
“所以要好好活着。做你自己。”
凯奥丝的嘴唇蠕动了一下，却没有说出话。
她其实还有很多想要说的，其实还有很多感到不满的，但她已经失去了鱼死网破的决心。
“这边的兄弟会的就交给你了。全部由你掌握。最好记得敷衍一下正神教会。啊，当然不想整也行，反正即使和正神教会打了起来，大不了我就不要这个分部，把这里的所有人都说成叛徒，然后全杀掉，也能交代了。”
从对方的眼神中，凯奥丝看出了祂说的是认真的。
“啊，还有，记得‘扮演’。这种东西是不嫌多的。尤其是对你……只是不要忘记了你到底是谁。”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到底是什么，何谈做我自己……”
“那你多和菲尼克斯谈谈吧。”
那女人说道。
“你一直对祂很不满……这也很正常。不过你还是体谅一下一个疯疯癫癫的死人吧。祂脑子不太正常，而且甚至对于一些很重要的事情甚至没有你了解。”
“你可以听听祂的故事，从祂身上获取一些帮助。不过，祂的一切建议都仅供参考。可不要相信一个疯子。”
凯奥丝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
其实……我更加不满的……我更加不相信的……就是面前这个，操控一切的人啊……
能为了“我”付出这么多……那图谋也注定不小……
“好了，这次的见面就聊这么多了。”
那女人又笑了。
“下次见面，会在南大陆哦。”
“再见，祝你好运。”
祂走上前，轻轻吻上了凯奥丝的额头。
下一刻，祂消失了。
而凯奥丝手中多出了一枚令牌。
说是令牌也许不太合适，即使它的作用很明显是那样，但它的外形却和令牌相差甚远。
那似乎是一把长剑的碎片之一。上面沾着如血迹般的铁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