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尔莱·兰德——”
“是了，我要杀了她——”
已经被黑色沾满的瞳孔当中，一丝诡异的光一闪而过，而他的脸实在是过于苍白了，不像是活人，更像是一个已经死去多年的死尸。
而卡特琳娜.佩莱则对此毫无察觉，她明知道林·莫克的状态不对，但依旧选择了靠近，以及接触。
“我们可以合作。”
卡特琳娜.佩莱说道：“不管是你背后的真实造物主，还是原初，都希望他们死去，不在碍事。”
“有限度的合作，我想你应该可以接受。”
“有限度的合作……”
有限度的合作……
合作……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林·莫克忽然发出了撕破声线的怪叫：“合作？！”
“你竟然和我谈合作！”
“什么意思？”卡特琳娜.佩莱拧眉，“这是当下最合适的，不是吗？我们的出发点都是一样的，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这该不会是被真实造物主把脑袋烧傻了吧？
她不认为自己最近有惹这个疯子啊。
“没错，没错，这是最好的选择。”
林·莫克的面庞扭曲起来，阴影自他表面的皮肤上流窜。
“没错，你说的一点都没错！”
他的脸色越发惨白，此时卡特琳娜.佩莱才意识到，这人身上涌动的灵性，竟然给她一种莫大的，无形的压迫感。
“这是什么感觉？！”
惨白着脸的林·莫克双眼忽然从眼眶里掉了出来，他嘴里向外疯狂吐着鲜血，皮肤的表面无数阴影的帷幕正在吞噬着他的身体！
“没错！哈哈！没错！”
“杀了她！杀了她！”
“吾主！杀了她——”
“疯子！！”卡特琳娜.佩莱咬牙，林·莫克留下的每一滴血中都包含着极为恐怖的污染！
黑暗之中怪物终于不再隐藏，不似生物的怪物铺天盖地的向在场唯一的活人卡特琳娜.佩莱扑去，它们目露凶光，獠牙露齿，身体一个个扭曲的，是黑暗之中最为扭曲，最为可怕的怪物！
“找死——”
卡特琳娜.佩莱脸色微变，也不顾的保持自己一贯优雅的风度，无数条细线从手指中射出，贯穿那无数怪物的同时极速向林·莫克飞去。
“这个家伙失控了！”
一个序列3竟然失控了？菲尔莱·兰德搞的？
她咬牙切齿，对菲尔莱·兰德恨得压根直痒。
“哈哈哈哈！死吧！都去死吧！”
林·莫克的身体正在崩溃，他的皮肤化为黑色的粘稠物质，骨头就像是溶解了一样，开始慢慢变矮，变大。
污染！极为恐怖的污染！
一瞬间，卡特琳娜.佩莱身后的长发忽然飘动了起来，属于原初魔女的一缕神性陡然降临在卡特琳娜.佩莱的身上，控制她的身体疯狂后撤。
砰——
就在卡特琳娜.佩莱离开房间的那一刻，林·莫克的身体忽然炸开，大片大片黑色的污渍涂满了整个房间的所有地方，而那些没有逃开的黑暗生物也一同腐化，变味黑色污渍的一部分，融合在一起。
“这——”
轰隆——
整栋房屋在卡特琳娜.佩莱面前塌方了。
而那些黑色的，充满了诅咒与污染的污渍，却有了向外蔓延的征兆。
这里的动静太大了，贝克兰德区的正身教会，王室，都被惊动。
“我要快点离开这里。”
卡特琳娜.佩莱不在停留，身影迅速遁入不远处的玻璃窗当中，向远处飞奔而去。
“和极光会之间的约定，必须要从长计议了。”
这一天注定无眠。
——
与此同时的，廷根市。
被自家儿子嚎了一嗓子的菲尔莱踱步走到了那扇房门前，盯了水银之蛇的标志很久很久。
你不要看我了！
首尾衔接在一起的水银之蛇图标是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被菲尔莱直接拆了。
万幸的是，菲尔莱并没有直接上手。
她走进布莱德等我房间之后试着使用灵性重新推开了这扇门，而门的后边也不出意料的是寂静岭当中的场景。
空气中弥漫着无数黑红色的灰烬，走廊的墙壁脱落，露出里面的板砖，地面到处是黑红色的血渍，活像是一个凶宅。
她看了几秒，手伸进去之后又迅速收了回来。
“空气中的污染浓度发生了变化。”
寂静岭当中的那条水银之蛇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还是说，黑夜的封锁再次被削弱，最初太阳已经要控制不住了？
“布莱德。”
“是，母亲。”
“祖蒂·弗兰的养父母你找到了吗？”
布莱德摇头：“并没有。”
“他们似乎是被水银之蛇的格位隐藏起来了，我的占卜根本不起作用，如果他们不找过来的话，母亲，以我目前的能力恐怕很难可以找到他们。”
“嗯。”
菲尔莱不出意外的点了点头，随后便道：“如果你的占卜没用的话，那么就请他们来找你吧。”
既然我不想就山的话，那么就让山来就我好了。
请他们来找我？
布莱德眼底精光一闪。
对了，使用笔仙的能力不就行了。
“笔仙本身最大的能力就是悄无声息的影响事件走向，虽然我并不清楚弗兰的养父母是什么样的人，但只要我和弗兰之间存在关联，那么我也可以以此来进行安排。”
让弗兰的养父母自己找上门来不就行了？
虽然布莱德并不太清楚弗兰的父母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找这个养女，而弗兰为什么也从未提过这件事情。
“尝试安排一下，想要解决寂静岭的问题，其中的关键还是在那孩子身上。”
“好的，母亲。”
布莱德摩拳擦掌，打算好好表现一番。
他前不久才晋升序列8，灵性还不够完全收敛。菲尔莱又看了一会儿那条水银之蛇，事后才走了出去。
“早点休息吧，也累了一天了，今晚能听到奇怪的呓语声也不会有事的。”
“好嘞。”
咔嚓一声，门从外边被菲尔莱带上。
她挽了挽自己的头发，将其梳到自己的耳后，露出耳垂上挂着的一个象征着天灾的挂饰。
随后，菲尔莱便看到一个小脑袋探头探脑的正从房间的门里探出来，看向了她。
“弗兰小姐，请问有什么事吗？”
听到菲尔莱的声音，弗兰缩了缩脑袋，似乎被吓了一跳，但紧随其后的她便又像是下定决心了一般，不再只是伸出一个脑袋，而是站了出来，站在了菲尔莱面前。
“夫人。”她学着阿瑞斯称呼菲尔莱的名称。
“能不能，能不能不要找他们？”
她听到了刚才菲尔莱对布莱德说的话。
而很明显的，对话的内容对她来说并不算友好。
“为什么？”菲尔莱则是问道。
“弗兰小姐，你要明白，你在这的每一分每一秒，承受风险的并非是你，而是我们。”
“说实话，我们并没有这个义务来帮你承担这个风险。”
“可是，可是……”
不知不觉的，一层水雾蒙住了弗兰的眼睛，她低声说：
“他们会死的。”
如果她不在这，先别说是她了，她的父母会被太阳教会的人杀死的。
“奇怪的逻辑。”菲尔莱嗤之以鼻。
说的像是你不在这你父母就会死一样。
嗯，总有种被道德绑架了一样。
“夫人，你是个好人，求求你……”
“好人？”菲尔莱打断了弗兰的话，她歪了歪脑袋，对于弗兰对她的评价颇为啼笑皆非。
“是什么让你觉得我是一个好人了呢？弗兰小姐？”
菲尔莱的目光显得有些玩味，而此时她注视着弗兰的目光当中，充满了一种，弗兰之前在太阳教会的那些人眼中看见的东西一样。
视她如一件待价而沽的物品。
“我……”
弗兰哑口无言。
“好了，弗兰小姐，你该睡觉了。”
菲尔莱无趣的摇了摇头，终结了话题，向楼下走去，不再去看弗兰。
她是什么样的人，她自己不清楚吗？
她和大多数人一样，都只是一个唯利是图的人。
好人？
好人能活多久？
除了面对霍尔金和孩子们她有耐心之外，别的什么东西，还是乖乖的哪来的回哪去吧。
没有利用价值的东西，她甚至没有一点将注意力放在上面的欲望。
直到菲尔莱的背影消失在弗兰的视线当中的时候，弗兰眼中的液体这才再也忍受不住了。
大滴大滴的泪落在地面，但很快就被地面吸收，消失不见。
她哭的无声，没有引起任何动静，就像只是眼睛累了，想要哭泣。
“弗兰，你要坚强。”
“你一定要坚强。”
不能死，绝不能死！
她的眼中透露着倔强，擦干自己的眼泪之后，看着布莱德房间的方向许久，这才返回了房间。
是了，她也同样的，是一个自私的人。
为了不把自己父母牵扯进来，她不得不躲进这里，牵扯上原本与此事毫不相干的布莱德。
她才是那个自私的人。
但是，她必须要这么做。
她没有办法。
布莱德并不知道正在天人交战的祖蒂·弗兰以及默不作声把人家真神阴了一把的菲尔莱·兰德之间的谈话。
在房间重新回归安定之后，布莱德先是拿出了母亲交给他的那两件非凡物品。
“‘坞·德古斯之珠‘，死神途径序列3，摆渡人的魔药所形成的非凡物品，其中包含了一个约能储存三万亡魂的冥界。”
布莱德的灵性往里探去，在这个灰蒙蒙，空荡荡的‘坞·德古斯之珠‘内，一个身着黑甲，身材高大挺拔的骑士正拿着黑色阔剑，疯狂砍着那些原本储存在里边的亡灵们。
那把黑色阔剑每一次挥动，斩杀的亡魂就会尖锐叫喊着消失在黑色阔剑之下，成为这个怨魂的养料，壮大他的灵体。
那些亡魂大多空有灵性，却没有丝毫神智，是很好的养料补给。
“这样下去真说不定真能重新诞生神智。”
母亲将这东西交给他的原因他现在也差不多知道了。
这是要制造一个高格位的打手啊。
布莱德看了一会儿，发现这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结束的事情之后便退出了坞·德古斯之珠内的冥界。
“一个中高序列，不会背叛，完完全全听我指挥的怨魂啊。”
布莱德靠在椅背上，把玩着手中被黑色头发穿过的坞·德古斯之珠。
“嗯，母亲也留下了后手，如果头发断了的话，那么母亲的神性部分很快就能过来支援。”
通过占卜，布莱德很快就搞清楚了坞·德古斯之珠的各项能力。
“除开里面能够温养亡魂的冥界之外，这件非凡物品还可以驱使和净化一定范围内的死灵，可以制造力量不强的阴尸，当有人的注意力放在珠子上超过五秒之后，这件非凡物品就会让看它的人逐渐凋零，在半个小时到一天之内死亡。”
“即使没人看它，它也会以半个月为周期的清理周围离它最近的生命体。”
布莱德与这件非凡物品的对视时间已经超过五分钟了。
坞·德古斯之珠不可能因为和它对视的人是它的持有者而不公平对待的。
单就算如此，布莱德依旧是一点事情也没有。
“我体内的属于永暗之河的污染了坞·德古斯之珠的负面效果，与此同时地——”
说着，他手中冒出了一抹虚无的色彩，将坞·德古斯之珠整个包裹在内。
“这样就不必担心坞·德古斯之珠的负面效果会对周围的生物进行周期性的清理了。”
他真是个天才！
放下了黑色珠子之后，布莱德又拿出了那副奇迹师死后留下的东西。
一副塔罗牌的二十二张主牌。
“奇迹师是占卜家途径的序列2，这么说来随身带着塔罗牌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那么，让他看看这件非凡物品是什么能力吧。
当然了，为了预防可能存在的危险，永暗之河和笔仙的污染随时都会待命。
灵性沉入灵界，布莱德握着羽毛笔的手在纸上疯狂书写了起来。
“首先，这件非凡物品具有一定“活着”的特性。”
“其本质为占卜家途径的序列2，奇迹师的非凡力量，作为奇迹师，其本身最大的奇迹就是死而复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