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色将黑未黑时,云昭回到了绛寒学院。
其实,他也不知道他回绛寒学院干嘛的,他身上的魔力值、精神力在附魔师学院基本已经耗尽了,回到学院的训练场地,他什么都做不了。
云昭漫无目的地走在学院各处,夜色冰凉,他的心孤寂。走到学院食堂附近时,在纷扰的人群中,他发现了苏姬·枫。一时间,他的心如被风吹动的叶子般跳动起来。
苏姬·枫穿着一件灰色的法师袍,在昏暗的光线下,她的身影显得并不确切。远远从侧面凝望着她的身影时,云昭想起了那日和她比试的景况,那时她也穿着这件法师袍。
苏姬·枫停住脚步,她似乎忘记了什么东西,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接着,她转过身,朝云昭所在的方向走来。
校道上满是走来走去的同学,因为天黑的缘故,所有人的脸色都显得相当柔和。一开始,苏姬·枫并没有看见云昭,但距离越发接近时,她明显地发现了云昭,因为,她直直地看着他。
借着夜色朦胧,云昭没有走开,而是如傻子般在人来人往的潮流中站立不动,他一直看着朝自己走来的苏姬·枫。而苏姬·枫也在他的脸上没有移动目光。
不一会儿,两人错开,双方无言。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云昭没有返回附魔师大厅,而是在训练场地训练法术。在这样的时间里,云昭总能在学院各处看见苏姬·枫。训练法术于他而言,当然是一件辛苦的事,但因为苏姬·枫的缘故,云昭心中甜蜜,所从事的工作也不觉劳苦了。
就这样,云昭往返于附魔厅与魔法学院。在附魔厅,他幻想着金币;在魔法学院,他的实力渐长,同时满足了他心中对苏姬·枫的渴望。
附魔大厅,附魔台。
盯着才绘制了一小半的卷轴,云昭头痛欲裂,这明显是精神力耗尽的象征。但是,他不能放弃,必须再加一把劲,不然中断绘制的卷轴,不仅能加大绘制的难度,更能降低卷轴的品质。
“啊,不行,必须写下这个符号。”云昭拿着奥术笔的手颤颤巍巍,他强忍着头脑深处传来的阵阵空虚感,终于在一个段落处完成了结尾。
云昭立即放下奥术笔,坐在一边,进入了深度冥想。
五个小时后,云昭醒了过来。他的精神力当然没有恢复完全,但他觉得他已经可以接着绘制卷轴了。
在绘制卷轴忘却的时间中,他的精力高度集中,然而,他还是难以避免让人棘手的问题。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是两个符号的连接处出现了问题,这种连接的不稳定性有可能导致之前他所付出的努力前功尽弃。云昭不得不谨慎的处理眼前的问题。
一般出现这个问题都是由于符号的认识不清,不能十分清晰的认识到符号里的内部结构、排列方式等本源性东西。在难题面前,云昭愣住了,他并不能很好的解决。很快,一天过去了,他在卷轴面前呆愣愣的看了一天。
现在,云昭看清了,不,并不是他,而是许久未曾出现的彼列之眼。
彼列之眼的睁开,一下子抽尽了云昭原本就所剩无几的精神力。他想中断彼列之眼的持续,然而他不能,只得十分痛苦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看清了符号的本源,看清了附魔的意义,看清了世间万物如何产生,如何消亡,如何周流往返。。。
“啊。。。”
因为无法忍受精神力的严重枯竭,云昭大叫一声,痛苦的摔倒在地。
云昭以为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其实,彼列之眼的睁开仅仅只是一瞬。
一瞬看见了万物,云昭的脑中如走马观花般精彩纷呈。他挣扎起来,必须趁头脑中对符号的认识还未消散时,解决连接处不稳定的问题。
云昭挣扎着爬起来时,花费了过多的时间,待他双手重新撑在附魔台上时,他看见卷轴上的符号散发的光芒逐渐变淡,甚至有些已经黯淡下来了。
“啊,不。。。”面前绘制了一小半的卷轴是他五天不分日夜的血汗。
云昭急忙抓起奥术笔,在他刚要重新绘制时,卷轴在他面前消散了。卷轴先是一点点变得透明,然后,如火星上腾般彻底化为了一抹流彩。
“不。。。不。。。。”云昭徒劳的伸出双手抓向漂浮的流彩,可惜,他什么都没抓住。
一般来说,几个错误的符号并不会导致卷轴消散;只有相当一部分符号的能量不稳定,这种能量的冲击才会导致价值不菲的卷轴彻底消散。
望着空中的流彩,云昭呆愣片刻,随即,他摇了摇头,立刻坐下冥想起来。
血汗的白费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意志的消沉。
这次,云昭整整冥想了两个夜晚,一个白天。
他醒来后,感觉肚子饥饿。稍微思想后,他决定去绛寒学院的食堂吃饭。其实,附魔师学院也有食堂,相比较绛寒学院的食堂来说,附魔师学院的食堂更为豪华,菜系也更为丰盛;最关键的还是,附魔师学院的食堂随便吃,完全是免费的。而绛寒学院的食堂就不同了,想要吃饱、吃好,云昭必须得花费一定的金钱。
令云昭遗憾的是,在绛寒学院他并没有看见心中隐约思想的小小人影。吃完饭后,他不死心的来到训练场附近,同学们正在刻苦释放法术,然而,他还是没有看见他想看见的。
云昭走到训练场中间,双手汇聚一道闪电。现在,他已经能相当熟练的掌握双手施法了。
随着云昭的动作,足有人臂粗的闪电瞬间咬住了一个高速移动的标靶。
“啊。。。”
云昭人往后仰,使出了他全部的力量。在他的动作下,正在移动中的标靶逐渐停止了运动。
“起。。。”
随着云昭一声大喝,经过特别制作过,有灵魂石加持的精石标靶竟被他硬生生的连根拔起,一下子,标靶被闪电拉倒了云昭面前。
“啊,云昭,你好棒啊。。。。”
“几天不见,云师弟竟能精进如此。。。”
正在场地训练的同学们自然而然被云昭的动作吸引了,待看见他竟能利用闪电控制标靶时,同学们不禁爆发出了一阵喝彩声。
利用闪电把标靶放回原来的位置后,云昭谦虚地笑了笑。他其实并不习惯在大众场合下出风头,实在是他今天感觉自己的状态特别饱满,一时手痒,才试了试不久前学到的法术——闪电鞭。
闪电鞭是雷元素中级技能之一,此技能的特点是能一次使出五连鞭。技能对魔力值的要求一般,对精神力的要求极高。目前,云昭只能使出一连鞭。
与同学们稍微寒暄一番后,云昭在训练场并没有作过多停留,他在太阳还未落山时返回了附魔师学院。
找分发室的管理人员要了几张空白卷轴后,云昭来到了附魔大厅。
大厅静悄悄的,让云昭不禁疑惑大厅一定装备了某种隔音设备,否则,同学们因为精神力的耗尽而痛苦的呻吟声不可能一点都听不见的。
驱掉心中的杂念,云昭再次立在附魔台前。这次,他并没有急于动笔,而是在脑海中演练了一遍卷轴的完成工程,并在可能遇到的问题上,一一做了他自认为的解决方法。
静静地杵在附魔台前三个小时后,云昭动笔了。一开始,他绘制符号的速度相当之快,同样,他的精神力耗竭的也相当之快。大概午夜时分时,云昭放下了笔,他的精神力再也不能维持他绘制任何一个符号了。
一个白天,一个黑夜后,云昭醒了过来,在临近夕阳西下时,云昭再次遇到了符号链接不稳定的问题了。令他欣喜的是,他发现自己对于符号的认识更加深刻了,几乎没费什么力,他很好的处理了这个问题。
在绘制卷轴的过程中,云昭当然也遇到了其他各种各样的问题,比如能量过剩、能量耗减严重、不同符号结构错误等等等,好在云昭的精神力比以前提高了不少,他一一完美或者不完美的解决了绘制卷轴所能遇到的所有问题。
十天后,一张散发淡淡红色光芒的卷轴静静地躺在附魔台上。
这是一张并不完美的卷轴,从散发的光芒就可以看出来。一般来说,散发的光芒越浓盛,卷轴的品质越好。
“啊,终于完成了。。。”云昭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
云昭绘制的是火球术卷轴,他听小胖子列万说过,这种攻击性卷轴有一定的危险性,因为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完美的绘制这种卷轴,一旦这种卷轴存在严重错误,就随时有可能因为里面的能量泄露而导致爆炸发生。曾经就有个粗心大意的附魔师死在自己绘制的卷轴产生的爆炸之下。
当把火球术卷轴放在列万面前时,小胖子张开的嘴都能塞下一个鸡蛋。
“你,你,你竟然绘制了一张火球术卷轴。。。”列万惊骇地看着云昭。
现在的列万已经能独立的写出相当不少的魔法符号了。在云昭找到他时,他正从冥想中醒过来。
“哈哈哈,那当然咯。。。”对于列万的惊讶,云昭当然感到高兴了,“快说说看,我这张卷轴有没有错误存在。”
列万小心翼翼地拿起他面前的红色卷轴,仔细看了一番后,他摇了摇头。
随着小胖子的摇头,云昭心中一阵紧张。
云昭一把抓住列万的胳膊,说道:“怎么啦,是不是有错误。。。”
“不。。。”列万缓缓说道:“因为我家是一个附魔师家庭,这种火球术卷轴我见过很多,但像你这样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云昭紧张地看着列万,他知道列万还有话要说。
“卷轴当然存在着不少错误,但这些错误都是一些小错误,只能算是一些可以影响卷轴品质的错误,无关紧要。”列万疑惑道:“可是,卷轴的结构很奇怪,不对,这样绘制卷轴的方式我还是头一次见。”
列万的话让云昭一头雾水,他不能理解列万为什么这样说,他完全是按照书籍上记载的方式绘制卷轴的。。。
“不,我要把这张卷轴拿给我叔看一下。”
云昭并没有阻止列万的行动,他叔就是学院的副院长沃尔哈·佩雷茨。
当沃尔哈从列万口中得知他手上的火球术卷轴是云昭刚绘制而成时,沃尔哈大惊失色,要知道,绘制卷轴是一级附魔师,甚至二级附魔师才能做到的啊,而云昭才来了一年不到啊。。。
沃尔哈接过卷轴,仔细的查看了一番。在查看过程中,他一时皱眉,一时露出笑容,脸上表情相当精彩。
好半天,沃尔哈颤抖着手把卷轴还给了云昭,口中喃喃道:“咱们院出了个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