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雍雍州长安城渭水河畔,灞桥两岸的商贾小贩大多已经收摊了,河中的画舫、渔船遍布河面,一名头戴斗笠的红衣女子缓缓走过桥面,手中的枣红马乖巧的跟在主人身后,红衣女子随意看向了一座岸边的酒肆,曾经在这里发生了一些小摩擦啊,他们认识了一些草原上的人,那个时候的师哥还是一个懵懂少年郎啊!
傍晚的夕阳斜矗在河面上,灞桥边的垂柳婆娑起舞,不远的画舫中不时传来歌女的弹唱,少不得去国离乡的腔调,这里的一切未曾变,只是少了那白衣少年,想到这里少女的心中一种惆怅,恍惚间叹了一口气。
“姑娘,你怎么了,不会想不开吧?”不知何时少女身旁出现了一位俊朗的青衣男子。此刻他正歪着头冲红衣女子眨了眨眼,手中的折扇轻轻摇动,面向红衣女子背靠在桥边的栏杆上。
红衣女子惊讶的看了一眼身旁的男子,心底暗道大意却冷冷的说道:“滚!”说着便转身离开了桥面向着郊外而去,只留下愣在原地的青衣男子。
遭到这样的冷遇,青衣男子并未生气脸上反倒笑了起来:“嗯,好有趣的女子,我喜欢你这么直接的个性。唉,先办完正事在陪你玩哦!”视线警惕的看了看桥上的四周,这才装作随便闲逛的游人折下一段嫩绿的垂柳,眼光却不经意间瞥向了河中的一条巨大的官船。
大船的桅杆上高高悬挂着一支写着“雍”字的彩旗,夹板各处站满了身披铠甲的侍卫,大船前后还有两艘护卫船将那大船夹在了中间,河中的河面上各路画舫四处回避,船上的客人纷纷看向那大船上的一名身穿青色蟒袍的男子。
男子看着岸上的人群,身子后躺在紫檀摇椅上,一只手抚摸着一名紫衣女子的柔荑,另一只手却微笑着挥向人群,一副富贵闲人巡游的的模样,顿时岸上的人群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们的开心也仅仅是见到了长安城最漂亮的女子,这款是许多男人的梦想,因为那女子只有在这位富贵王爷出游的时候才能远远看上一眼。此刻那名紫衣女子却是坐在王爷的身边,好事喝醉了似的脸色娇艳动人,娇羞的靠在了王爷的怀里,许多人看的竟是痴了。
“哎,红儿啊,你说那岸上的人是喜欢看我多一点还是喜欢看你多一点呢?”蟒袍王爷轻轻呷了杯中的美酒,另一手却轻轻在紫衣女子的手心里画着圈,脸上浮现出一抹轻浮的笑意。
紫衣女子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没能成功,一只雪白的拳头锤在了对方的胸膛,娇羞的撒娇道:“王爷,你好坏哦!红儿的手都被你弄疼了,你一定都不怜香惜玉,你看我这手上好像缺了点什么?”将她的脸颊偎依在男子的怀中,却在男子的眼前晃了晃雪白的手臂,更显得乖巧动人。
“嗯,是少了点什么,你看是不是这件东西?”蟒袍男子将一件透亮的墨绿翡翠镯子戴在了少女的手腕上,伸手轻轻一揽将少女拉入了怀中,放肆的笑道:“葡萄美人夜光杯,你是葡萄还是美人呢?”
紫衣女子扭动着柔软的身姿,双手捧着那稀罕玩意儿说不尽的高兴,嘴上却笑骂道:“哎呀,王爷你坏死了,人家当然是美人了,葡萄好酸呢,哼!”
“嗯?我哪里坏了,你要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我可是要惩罚你呦!”说着额头已经贴近了那紫衣女子的脸颊,双手早已伸进紫衣女子的怀中去了。
二人正风流快活呢,船尾一名白衣男子进了大帐躬身行礼后献上了一个华美的水晶盒子,然后便准备告辞!
“原将军,稍等一下!本王要大大的赏赐你,你可真是本王的福将!这次去江南办差多亏你力挽狂澜,咱们总算是全身而退,还是咱们长安好啊!”蟒袍男子将水晶盒子轻轻塞入紫衣女子的怀中,示意白衣男子坐下说话。
紫衣女子捧着水晶盒子知趣的站了起来,向白衣男子使了个万福,起身摇曳着婀娜的身姿向着船尾走去,当然那水晶盒子自然是归她了。
“朝廷最近有什么消息,听说北边又不消停了?这是明前的龙井茶,前几日刚送来的,我也是今日才喝,你尝尝味道如何?”蟒袍男子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推向了旁边的白衣男子,眼睛却看向了远处的紫衣身影,低头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腿上的褶皱。
白衣男子端起茶杯,浅浅的尝了一口这才妄想蟒袍男子笑着说道:“王爷好雅兴,前几日花房的探子穿了消息,北边的蛮子最近又和北边的几个部落发生了不小的摩擦啊,虽然拿下了一些地方,可是匈奴王好像并不高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不过年轻的匈奴王身边的那位神秘的谋士似乎不简单,听说匈奴王对他十分看重,这几场战事全都是出自他的谋划!而且这位谋士的辅佐下,匈奴王不在嗜杀成性,而是对各部落采取各个击破的办法,匈奴内部空前的团结,我想迟早我们会和他遇上的。此外,还有一件有趣的事,老丞相王大人的孙子好像最近在青州地界闹了一出风流案子,那姑娘好像是谢大人的孙女。”
“哦,这二位大人平素就交好,现在王、谢两大家族成就好事也正常,到时候你亲自走一趟,本王备一份大礼,你给送去!”两人正说着,白衣男子忽然面色巨变大喊一声,手中的杯子轻轻扔向蟒袍王爷的身后,顺势将王爷推向另一边,一柄银色的飞刀“咣当”一声落在了白衣男子的身前的甲板上!
“有刺客!”白衣男子大喊一声,他的手中已多了一柄长剑,眼神冷冽的巡视者大船的四周。船上的卫兵早已将蟒袍王爷围成铁桶一般,忽然白银男子的眼睛看向了把桥边一名缓缓向着城外走去的游人,那男子瞥了一眼白衣男子忽然笑了笑,瞬间便已飞出十里地之外!
此刻床上所有人的耳中却传来一阵刺耳的笑声:“雍王殿下,这次算你走了狗屎运,就让你的头颅在你的肩膀上再搁几天,千万不要大意哦,温柔乡里好做梦,今夜别做噩梦哦!明人不做暗事,大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泰徽剑宗你王北车大爷就是我!”
听着那刺耳的声音,蟒袍王爷脸上一片阴冷,忽然一袭白衣落在了蟒袍男子的身旁看了一眼愤怒异常的王爷,却自顾自的喝起了茶,这才戏谑地说道:“王爷,这小子明显是嫁祸于人,不过他肯定来历不凡,这身手在我们这一代中也可算上佼佼者了!”
蟒袍王爷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拿起桌上的酒壶自斟自饮起来:“好你个原孟,你还好意思笑,此刻在你手底下就这样溜走了,本王都快气死了,这小子肯定不服气本王的玉树临风,这是赤裸裸的嫉妒!”
“嘿嘿,王爷,您真自信!我去那边看看,您慢慢欣赏啊!”白衣男子扑哧一声吐出了一口茶水,站起来去四周巡查去了。
长安的也总是带着一丝古朴的浪漫气息,宛若这温婉如水的女子自带一种英姿飒爽的干练,这里是曾经的帝都温柔乡,也是许多豪杰的埋骨地。乐游原是这长安郊外最野的游猎场,晚秋的乐游原倒是显得肃静,一袭红衣安静地注视着那灯火相应的古城,身上的衣带缓缓浮在晚风里更显得清冷绝艳。
落日余晖里映照的西边的天空一片炽烈的血红,这使得她想起了自己惨死的父亲,那时候他只记住了父亲满身的鲜血却像山岳一般护在他的身前。现在他只剩下师兄了,想起那白衣男子,少女脸上不由的浮现出一抹灿烂的笑容。
“叮当”一声少女手中的长剑已然出鞘,此刻她一脸冷漠的看着那对面的人影,她认出了他:“你为什么跟着我!”
青衣男子却摊开手无奈的说道:“漂亮的姐姐,我也来这里看风景啊,难道这是你家的不成?”脚步尝试着向红衣女子靠近,脸上一抹诡异的笑容却让这男子看上去像一个无良的公子。
“你可以滚,也可以死!”红衣女子还未说完,眼眸中忽然闪过浓烈的杀意,长剑攻向了男子的面门。
“哎,漂亮姐姐,你怎么不讲武德说出手就出手啊!”青衣男子脸上敷过一抹笑意,手中的折扇轻轻一挑,女子的长剑攻击的方向偏移了半分。手指在剑柄上连续敲击,少见顿感一股真气,手中的长剑几乎要握不住了。
周寒宁心中大吃一惊,没想到这无耻之徒竟然使出一招“轻轻点水”瞬间便逼得自己扯招,手中连续回旋挑出几朵剑花,这才堪堪将那青衣男子逼回了原地。只不过令红衣女子恼怒的是对方竟然瞬间欺身而上想要空手夺白刃。
周寒宁手中的长剑再次变招,旋转身形长剑斜刺向男子的肩颈而去,男子反应也非常迅速,但见他肩膀微微下沉,逆势继续攻向少女的手腕。
“姑娘,玩剑虽然好看,可也容易伤着自己,万一划着脸颊那可就不漂亮了!”嘴里一副得意的调笑之声。
周寒宁听着青衣男子的话,手上的长剑忽然飞出,剑光闪耀,无数森然建议将那男子死死的阻挡住,不能前进半步。
青衣男子脸上露出一抹惊讶的神情大叫一声“不好!”,话音未落肩头上一柄长剑刺穿了他的肩胛,冒出汩汩血流,男子赶紧双指在伤口处点了几下,身影却迅速地想后边倒退飞掠出去,而他刚才站立的位置已然轰然被轰出一个巨大的泥坑。
“姑娘这么可好看,没想到性子却急躁了些,不过出手毫不留情,这股狠辣哥哥很欣赏哦。不如咱们别打了,交个朋友如何?”亲一男子站在红衣女子十里开外的地方依然风轻云淡的开着玩笑,只不过手里却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把古怪的宽剑扛在了肩上。
“这是你找死,我还没遇到像你这么贱的人!”周寒宁脸若冰霜的倒持剑柄,一道道闪电从天而降直奔青衣男子头顶!
青衣男子顿时变色口中笑骂道:“哎,我的个娘嘞,你这不是要我的命吗?好厉害的剑法,好一招惊雷轰顶,原来你是泰徽剑宗的弟子,不好玩儿了,姑娘你息怒,这次算你厉害,不过我还会再找你的哦!”身影轻轻一闪飘出十里之外只不过却回头有看了一眼,这样一眼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你这不是要我的命吗,惹不过我跑还不成,脚下抹油般哭爹喊娘的撒丫子跑了,一抹浓郁的紫色剑气在男子身后猛烈炸开,周边顿时变成了一片枯寂。
望着那狼狈的身影,周寒宁缓缓手气手中的长剑重新挎在了身后,愤愤的大声骂到:“无耻之徒,算你跑得快,要不然定让你死无全尸!”被青衣男子搅和了心情的周寒宁,那还有心思欣赏什么美景,在黑夜中找到自己的小红马优哉游哉的下山去了。
片刻后一个人影缓缓落在了刚才的打斗之地,他看了看四周,嘴里苦笑道:“年轻真好啊,只是这天下要乱了,你们真是不让人省心,贫僧找个安静的修行地儿容易吗?出来吧,江南剑宗那小子,你今天闹出的动静可不小了,不过这次你惹错了人,贫僧劝你赶快离开这长安城!”
随着和尚的话语,不远处的山野间缓缓走出一个青衣的男子,他将自己的头发向后拢了拢,嘿嘿干笑了两声:“打扰大师修行却是小子孟浪了,只不过这美人当前也顾不得许多了!”虽然他看请来十分的随意,可是内心却是慌得一批,因为他压根儿没察觉到这身披袈裟的和尚什么时候来到了此地!
和尚并不看他只是轻轻向前走了一步宣了一声佛号:“施主身为江南剑宗的高徒,为何却偏偏要去纠缠一名泰徽剑宗的女子,我劝你不要再打扰他,否则贫僧可不敢保证我的这双手会不会打折你的腿,嗯?”
青衣男子赶紧笑道:“大师你就待在那,我服了行不,不过你这和尚不好好念经却管我这闲事干啥?”面上一片哭笑不得的神情。
和尚听那男子如此说不由得摇了摇头;“那姑娘与我一位小友认识,你难为她不就是侮辱我吗?你侮辱我,我不出手是不是显得我无能,那样我还怎么在这中州大地上混吃混喝!”和尚笑着看向青衣男子一股大力掌影忽然劈向男子!
青衣男子笑骂道:“今年流年不利,怎么竟遇到不按套路出招的怪人,大师您歇着,我这就走啊,你不用送了!”青衣男子其实也时刻警惕着和尚的出手,此刻身影又倒飞出去,只是他还是低估了和尚的修为,一股巨大的力量瞬间拍在了他的肩膀,男子踉踉跄跄的落荒而逃,边跑边大骂道:“老和尚,你给我等着,莫欺少年穷!”嘴角忽然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只是他却顾不擦拭,因为他真的怕了,这次是架着飞剑使出了本门隐身功法,瞬间便逃入云中去了。
和尚身后缓缓走出一抹红衣,而她的小红马却不知道去哪里了,大和尚冲着她笑着点了点头,看着女子身上弥漫的杀气说笑道;后生可畏,不知道李梦白入境境界怎么样了,一晃好长时间了啊!
“寒宁多谢大师出手,只是却便宜了这小子!”红衣女子躬身向那和尚行礼,脸上露出一丝浅浅的笑容。
“宁姑娘不必多礼,谁让我认识小李子呢,你在我这里出事,以后我如何向他交代呢!这天色已晚,咱们去寺里吧,你肚子饿了吧!”大和尚做出了邀请的手势,原本肥胖的身体更加圆润了。
周寒宁看了看天色这才点了点头,出了口哨那小红马不知从哪里又跑出来了,二人缓缓朝着远处的寺院走去,肃穆的乐游原上刮起一阵狂风,风力缓缓可以听到寺院里做晚课的钟声,寺庙里的那高松的白白塔像一位巨人俯视着夜色下的乐游原,屋檐上的铃铛伴随着风声“叮铃叮铃”落入了佳人的耳中,刚才的打斗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结束了,月光下的寺庙更像一位迟暮的老人,寺院后边香客院落里,一位红衣姑娘住进了角落的房间,这里曾经也住了一位白衣男子,想到这里红衣女子不知不觉间沉沉睡去,她的嘴角露出一抹幸福的笑容。
相同月下,鱼背山归阳宗的后山某处山巅,一名蓝衣老者缓缓落在了一座荒凉的院落之外,他并没有立即进入院内,而是转身看向身后那一片漆黑黑的竹林,诡异的笑了,然后便毫不犹豫的推开远门走了进去。
不久之后,竹林的边缘,一位才艺女子缓缓走了出来,她停在那里眼神冷冷的看着那前方的小院,黑色的眼眸中爆发出蓝色的光芒只是凝神片刻便又重新隐入密林中去了,黑夜有重新笼罩山野,明天谁活着谁又将死去,还有人在梦里做了一个甜蜜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