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你当初和我说过的话吗？”
白溪问道。
他与田宇的第一次见面时在半武道世界的山野之中。
那一次他假扮成一位老者，试探田宇的武道之心。
那时的少年语气坚定的说过。
“我想修炼，想要踏上武道之路都只是因为我想修炼，我若是修炼武道，只求一件事，在武道之路上越走越远，绝对不会为了其它什么事而改变自己的初心。”
田宇也是回想了一下，甚至他比白溪想到的更多，他想到了当初在中央大陆盘龙盛会上自己说过的话。
“我希望诸位今日为我做个见证，我之本愿乃是走遍万水千山，看着繁华盛世，武道世界光怪陆离，有着无限的可能，强者逆天改命，弱者不懈奋斗，无数生灵追寻在成就大道的路上，吾亦将上下而求索。
纵使诸天万界无一人与我相同，追寻的仅仅是看遍着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但是大道路上，吾辈不孤，诸位可愿意与我同行，虽然我们追寻的不是相同的东西，但是大道路上，重来不分什么相同，只求志同道合。
今日，我以繁华世界为证，世界不灭，必定完成一生所愿，世界若灭，我则改之，我之所愿，天地不可阻。”
从仅仅是在武道之路上追求走的更远，到走遍万水千山，看遍繁华盛世，天地相阻，逆天而行。
他明明什么也没有变，但仿佛又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你的心乱了。”
白溪淡淡的说道，仅仅是短短一句话，就仿佛是醍醐灌顶，让田宇短暂失神。
良久，田宇才缓缓回过神来：”师尊，我的心真的乱了吗？“
白溪不语，其实人很多的变化是自己察觉不到的，明明自己是照着最初的方向前进。
白溪期待着田宇的下文。
“我的初心从来没有改变，我依旧追求的是武道世界的万千风采。”
田宇淡淡的说道。
对此白溪只是摇了摇头，他会说错吗？
“谎话的最高境界并不是以假乱真，而是假的便是真的。”
“初心，是最初，最纯粹，不染一丝尘埃的东西。”
“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会选择你吗？不管是从哪一方面来讲，比你更好的人选大有人在。”
白溪问道，这一问就是田宇也是一愣。
师尊为什么要选择自己？
自己的天赋很好吗？
自己当初根本就不能修炼。
自己现在的天赋很强，但完全是靠元初天经创造出来的。
自己一路上走的顺风顺水，那全是因为自己有一个强大无比的靠山在为自己保驾护航。
自己的成就完全可以复制，只需要对方也修炼元初天经就可以。
如果说需要不能修炼的凡人，那更是多了去了。
“还请师尊解惑。”
田宇想不到答案，也直接承认了自己不知道。
对此白溪只是微微一笑，也没有介意。
“其实曾经的你是知道答案的，就像你当初帮助墨曦时说的一样。”
田宇听了之后不禁回忆了一下曾经和墨曦相见的情形。
“师尊的意思是我对于武道世界的渴望。”
白溪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对，但是不全对。”
“其实历代天涯拍卖行的传人往往都兼顾着三个身份，天涯拍卖行传人，势力之主，天帝弟子。
世人看到他们风华绝代，冲在对抗魔影的第一线，实力强大，冠绝天下，但是你可知他们在我眼中是什么？”
田宇摇了摇头：“孩子？”
毕竟师者如父。
白溪听到这个回到也是微微一愣，随后失笑：“可怜人，在我眼中，他们都是可怜人，从一开始命运就已经注定，明明一个个都是那么强，但是最后的结果都是走向灭亡。
而我就是一手造成这一切的人，如果我当初没有选择他们，他们完全可以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娶妻生子，相恋嫁人。
可以说是我改变了他们原本的命运轨迹，一手将他们送上了绝路。”
白溪说到这里回头看向田宇：“你不一样，我当初见到你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纯粹之人，如此纯粹的愿望。
我觉得就算我不出手改变你的命运，你未来也不会与人有交集，你是一个诞生在这个世界的人，但你也同样是一个与世界格格不入的人。
你和曾经的我一样，对于万事万物都以一种漠然的态度对待，不知情感为何物，心中装的只有武道。
少了你，对于世上任何人都不会有影响。
这样会让我的负罪感少一些，但是现在的你还能说自己心中了无牵挂吗？”
田宇听了这话沉默不语。
是啊，曾经的自己还真是这样，而如今自己有了牵挂，甚至他和她们有过承诺，自己甚至一度将后者放到了自己的命运之前。
他一直觉得自己背后站着天帝，就算是危机到来，他也有足够的时间成长起来，不用担心，等自己修为大成之后，自然就可以完成师尊交代的事情。
可是如今看来，自己有些太想当然了。
“你有了牵挂，你有了自己所爱的人，其实从踏足武道世界开始之后不久，我就觉察到了，你的心开始变了。”
田宇听到这话，猛地抬头：“那师尊当时为什么不制止我？”
看着较真的田宇，白溪只是摇了摇头：“那是你的选择，就算你现在决定不再背负肩上的责任，我也不会说什么，而且你的改变，或许也会让你获得幸福，我没有理由去制止。”
“这就是师尊你说的第一课，选择吗？”
田宇抬头问道。
“是也不是，你的选择对于我并不重要，我今天只是来教你如何选择，而不是劝你选择。
你未来要走的道路终究还是要你自己去走，所以你必须选择最适合自己的道路。”
白溪走了，让田宇自己思考，他给了田宇一天的时间，明天这个时候，他会再来，到时候田宇需要给出一个答案。
“选择吗？”
田宇仰头看天，天上一片空白，给不了他任何实质性的建议。
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呢？
田宇现在有些迷惑了，他知道自己要变强，但是现在他变强和以前想要变强完全不是同一个出发点。
摆在他面前的似乎就只有两条路，要么选择抛弃一切，全体提升实力，除去魔影之乱。
要么就是放下天涯拍卖行传人的身份，去追究属于自己想要的东西。
一自己现在的天赋，就算是离开了师尊，也可以完成和曾琪的约定，找回仙玲珑。
可是自己做得出这样的事情吗？
这个时候，田宇感觉自己体内的心道魔种有些躁动了，不过在禁忌层次灵魂的镇压下，根本掀不起任何风浪。
“心道魔种代表着我内心的真实想法，是我本能最渴望东西的显化，果然我其实也是希望放下和师尊的约定，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吗？”
田宇淡淡的说道，心道魔种代表着自己的欲望，而欲望来自于自己内心的本能。
田宇将一块石头轻轻掷出，即便如此，那块石头也是飞出了超远的距离。
远方是一处湖泊，湖泊之上则是数个小岛。
“若是落在岛上，那我就选择自己，若是跌落水中，我就选择完成我的使命。”
田宇淡淡的说道，既然自己决定不了，那就让上天来决定吧！
第二天白溪如约而至。
“怎么样，你有答案了吗？”
白溪的第一个问题就是这个，田宇也不意外。
“师尊，我昨日掷出一块石头，石头落入水中，我便斩断一切，继续做你的弟子，将荡平魔影作为此生唯一的追求，若是落在岛上，我就去旅行我对她们的许诺。
我也没有去看结果，不如师尊和我一起去看看吧！”
田宇笑着说道。
白溪微微一愣：“将命运交给天意吗？那就走吧！”
白溪也没有因为田宇用这样的方式做出选择做任何评价，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随后向前方走去。
当两人到了那片湖泊的时候，田宇立刻上前。
“师尊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去找一找我掷出的石头。”
白溪微微颔首，等着田宇的答复。
其实以他的能力，所谓的天意在他眼中根本什么都不是，仅仅需要一个念头，他就可以改变，不过他尊重田宇的选择，他不会做出任何改变。
很快，田宇就回来了，手中正是那块石头。
石头上带着一些水露，就像是刚刚从水中捞出来。
“师尊，看来天意要我继续当你的弟子。”
田宇笑着说道，白溪看着他只是淡淡的说了三个字。
“你信吗？”
田宇的笑容僵直在脸上。
他信吗？
他当然不信，因为结果就是他一手改变的。
“果然还是瞒不过师尊，是我耍小聪明了。”
田宇尴尬的说道。
“既然如此，你就按你的约定，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白溪淡淡的说道，随后转身准备离开。
“师尊，留步。”
田宇喊住将要离开的白溪。
“其实师尊早就预料到了结果，为什么不改变一下，只要师尊动手，根本没有人可以察觉，我原本也是这么想的。”
“离别的话就不必多数了，以后在面对魔影的时候出一份力，就算是对我的报答了。”
白溪淡淡的说道，并没有回头。
对此田宇只是淡淡的摇了摇头，“师尊，我改变最后的结果，实际上就是我的选择，不过并不是选择完成自己身为天涯拍卖行传人的使命，而是选择不断改变的命运。
不管是身为天涯拍卖行传人的使命，还是自己作为一个男人对于心爱之心的许诺，我都想要做到，我也都会做到。
我曾经想过，昨天也想过，那些师兄师姐当初是如何选择的，明明他们牵挂的东西应该比我还多。
最后想来，他们做的选择应该也是这个吧！”
白溪转过身来，看着苦笑着的田宇，有些无奈。
“为什么收的每一个弟子都这么让我头痛。”
白溪苦笑，不过脸上却笑的很开心。
就在这时，一道轻快的声音传来。
“师尊，我们这些弟子就这么不讨喜吗？”
随着声音紧随而至的是一位青年，青年正笑看着眼前的一幕。
“白轩，你的师兄，弟子排名刚好一百，修炼的是一刀流，你若是在悔忆一剑上有些困惑，可以找他。“
白轩听到这话，笑容微微一滞。
“师尊，不带你这么埋汰人的，我的斩之大道怎么到了你嘴里就成了一刀流，小师弟，你别听师尊瞎说，我的刀法可是很厉害的。”
白轩埋怨道，随后又冲着田宇笑了笑。
“你想来不都是打架只出一刀吗？”
白溪淡笑，随后对田宇说道：“既然你已经明白你日后要走的是一条随便都在变化的道路，那我也就没有什么好说了，想要面对随时都会出现的危机，你就要有这样的觉悟。
唯有实力才能让你在这条路上走的更稳，更远，这是我希望看到的。
明日我便教你正式修炼，你与你师兄说说话，做好明天修炼的准备。”
白溪说完直接离开，白轩则没有随着一起离去，而是走到田宇身边，和田宇交谈起来。
出了洞府之后，白溪看向一旁的零一。
“你走一趟，将这封信交给浩劫战场禁地中的那个家伙，告诉他，找到应天，我可以答应他，我之一脉，不再追究他的过错。”
零一接过信，有些愤怒的说道：“主上，你真的要放过那个家伙，当初他可是背叛了您。”
“谈不上背叛，我从来没有芥蒂过这件事，应天是他看着长大的，唯有他可以找到应天，而是和我同一个时代的人，除了他，也没有几人了。”
“可是？”
零一还要说什么，但白溪制止了他。
“天路必须开启，唯有那样，田宇才有可能做到那一步，天路唯一的钥匙掌握在应天手中，唯有找到他，才能真正开启天路。”
说到这里，零一知道，白溪是已经下定决心了，他劝不动也就不劝了，不过天路的开启可是一件大事。
还有应天，这位惊艳无比的人物，曾经一度让主上看到了希望，而当初仅仅是第一千八百零一纪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