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阳高升，天光大亮之时，小厮们果然如王二牛所言回来了。
可是独缺大牛！
王二牛听闻这一消息后，当场就没了先前智珠在握的架势。
“到底怎么回事？”他有些急迫的问道。
底下众人七嘴八舌，本来年龄就小，在互相影响着回话，瞬间就将事情描述的七零八落。
王二牛赶紧叫停，指着一个机灵的命令：
“他先说！”
这一个说的还算有条有理，不一会儿就把事情说了个七七八八。
原来，恶狼帮火起之后，他们一帮半大小孩子没有引起特别关注。
他们轻松的出了平安堂的驻地，往城门方向行去。
当时时间尚早，街上根本就没有几个行人，更没有人阻拦他们前进，很快他们就到了城门前。
当时城门还没开，他们就躲在城门洞后等着出城。
就在这时，一个过路道人注意到他们，轻咦一声朝他们走来。
道人指着大牛说道：“你近前来。”
不知怎地，大牛迷迷糊糊的就走了过去。
道人伸手放在大牛的头顶，仔细感应。
弹指时间之后，就见道人原地蹦了三蹦说道：
“仙体天成，灵根上上！”
说完，他不知从何处掏出一只小船儿，匆忙忙的牵着大牛上了船。
之后，那船儿嗖的一声就飞到了天上，转瞬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王二牛听的目瞪口呆，心想：
“这是遇见仙缘了？不知是好是坏。”
但不管心中有何疑问，他都没有能力前去探个究竟。
人力有穷时，他只是一个画舫妓馆中的小厮，一个野生的小妖。
在大牛的事情涉及到天上的神仙时，他只能在心中祝福兄弟好运！
这件事之后，一切似乎又回到了正轨。
王二牛继续打杂，修炼，听课，领着一群小厮钓鱼。
只是他的生活中，缺少了那个从小相依为命的身影。
王二牛没有时间多情善感。
他在找机会，找机会干掉那个虎爷和他身边的那个滚地驴。
他们活着终究不保险。
如果恶狼帮那边留下什么线索，迟早会有人找到画舫中来。
若是那两个人胡言乱语一番，将侦查的方向引到他身上，他这个底层小妖准落不着好！
其实，明确知道那晚他下过船的人，只有小厮小谷三水。
其他小厮是后半夜没有见过他，至于去了哪里他们并不知晓。
从证据上讲，只要他反复暗示众小厮：
事发当晚，他们在船上见过他！
那么他王二牛就会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这件事基本上已经成功了。
毕竟是半大的孩子，给他们一个诸如‘那晚看见二牛的背影了’这样的暗示，并反复在他耳边重复。
或将‘二牛的背影’放在他们所处的记忆环境中，给‘二牛背影’安排一些似是而非的故事。
久而久之，在各种的心理暗示下，二牛那晚就真的在船上。
只要不是刻意针对他进行调查，很容易就能蒙混过关。
所以为了他的安全，那两个人必须死！
怎么弄死他们呢？
王二牛绞尽脑汁。
在他还没有任何头绪之时，这天中午，一道虹光却从天而降。
一个老的皮肤都皱成一团的老者，信步走在上层甲板之上。
船上老鸨子、打手、各部头目都集中到甲板上，行五体投地大礼迎接。
老者看也不看他们一眼，直奔底舱而来，在小厮们好奇的眼神中，来回徘徊了很久，才失望的回到甲板之上。
他神情淡然的看着跪了一片的身影，平静的说道：
“探夜猫和滚地驴是哪两个？”
虎爷和那滚地驴闻言而出，眼中露着不解。
众人也是心中纳闷：“老神仙怎么会找这两个？”
却见老者深深看了二人一眼说道：
“勾结外人，当杀！”
杀字刚出，一股微风刮起，瞬间降临到仍然跪地不起的虎爷二人身上。
“啊~！”
惨叫声传出。
众人闻声看去，但见他二人身上的衣服、毛发、皮肉正在被风刮着，一层层的缓慢剥离开来。
发自灵魂的痛嚎从二人嘴中发出，看的众人无不胆颤心惊。
偷偷扒在舱门口好奇探看的小厮，更是被吓得惊叫连连，他们何曾见过这种噩梦中的场景。
半刻钟后，两个打手变成了甲板上的一滩血水，他们的骨头早已经变成粉末随风飘散。
老者收回兴奋盎然的目光，又淡然的扫视了一圈，哼了一声后，飞身而去。
王二牛担心的事情就这样解决了。
当他得到命令，收拾那二人留在这世上最后的痕迹时，他的内心深处从未如此渴望力量。
接下来，日子真的变得平静下来，王二牛的肉身也一天天的强大。
船上众人一如既往的欺辱他，他表面上不当回事，但脑中名单上的人员，所得分数越来越小。
王二牛仍然在默默忍受。
但有时，他会对着某个背影，露出诡异的微笑，那必定是当天分数最小之人。
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会不自觉的拔出绑在腿上的匕首，用手亲昵来回摩挲。
好在，他身边也有好事发生。
同舱室的小厮们，将钓鱼捕鱼的生意越做越大。
他们甚至偷偷的买了一艘小船，将鱼卖到了更多的画舫之中。
谷三水多次跟王二牛念叨人不够用。
可出于谨慎，他只勉强同意吸收了附近舱室中，几个还算机灵的孩子。
王二牛有时很奇怪，船上到底有多少小厮。
这探春舫长有50丈，最底层的水密舱不下二、三十个，每个底舱都有三、四十个不等小孩。
这样算下来，这探春舫上，未成年的小厮有近千个！
也难怪上层嫖客、姑娘们，无论剩下多少剩饭剩菜，都不够小厮们吃。
更奇怪的是探春舫对小厮的管理方式——粗放！
只要没死，就没人管！
画舫每天只会给小厮们维持基本生存的食物，想要多吃，就要去上层干活，讨赏。
一种活计是固定的，比如刷马桶，刷痰盂等，完成后可以凭借信物去厨房领取食物。
但这些活很少，几百、上千的小厮们分配下来，很快就能干完。
剩余的时间就凭小厮们自己分配。
他的大都会围着姑娘丫环们转，讨她们欢心，博取些许好处。
机灵些的，或许能活的不错。
但余下大部分小厮仍然在温饱线上挣扎。
这种管理方式，根本不像正常的培养学徒，反而像散养鸡鸭。
据王二牛所知，桃花河上其他画舫，也如养鸡养鸭般养着大量的孩童。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