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启被这老家伙的话以及话里所蕴含的决心给震惊了。
听对方的话，似乎在说，不论你同不同意，他们都要按照原定计划来行动。
有你最好，没有也不强求。
夏启沉默了。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老家伙这样，就算是当年叛出联邦，这人也没见过有多大决心，更多的是被其他两个人裹挟，然后顺势就同意了。
而且这老家伙德高望重，所作所为还是没有什么大毛病的，虽然现在处于敌对的两方，但结合此前对方的种种表现来看，品格操行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既然如此，倒不如相信他们。
“说吧。”
夏启收起手中神通，不再试图引动那毁天灭地的禁咒魔法。
“你们想让我做什么？”
站在对面的三个互相点了点头，在见到夏启不再与他们对峙后，他们明白了，事情已经谈成了。
周大爷站出来，平静地说道：“我们会去往天启，静静观察着联邦百家争鸣的举办，如果洛古出现，我们就八个人围攻他，如果他不出现，我们自然就会离开。”
“如果是你的话，我建议暂时不要告诉联邦那几个老家伙，如果他们知道了，百家争鸣很可能就举办不成了，而且一旦告诉那几人，万一到时候洛古耍我们没有出现，之后你的处境就会变得很尴尬。。”
周大爷口中的老家伙，自然是待在天启的那三名禁咒法师。
虽然他的年纪辈分是最大的，但这并不妨碍他称呼那几个人为老家伙。
夏启仔细思考了一下，觉得对方说的也很有道理。
不上报这则消息的话，就算洛古不出现，一切都照常举行，而他也不过是有一段时间离开了前线而已，什么影响都不会有。
到时候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一切照常进行。
而如果上报的话，万一洛古是耍他们的，到时候两边的禁咒法师一见面，很可能就会打起来，到时候生灵涂炭是每个人都不想见到的局面。
“好，我答应你们。”夏启终于松口了。
周大爷点了点头：“那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出发吧，以我们的速度，应该能在百家争鸣举行前赶到天启。”
“走吧。”
夏启拿起衣服披上，对着远处早已经瑟瑟发抖的手下说道：“记住了，今晚你什么也没有看见，什么也不知道，懂了吗？”
手下早就被吓破了胆子。
敌方的三个禁咒法师大半夜闯进来，还说要结盟，这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
“是……是……是。”手下咽了咽口水，心有余悸地回答道。
四个禁咒法师，两方不同的势力，在这一刻，在同一个方向飞行，前往同样的目标。
……
……
夜空中，四道身影宛若流星划过。
“夏启，你可知道我们为什么这么担心洛古！非要急匆匆地赶回天启围攻他。”
迎着狂风，力天大喊着，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传递到夏启的耳朵里。
“因为当年我们八个人合力都没有能够杀死他，还给他跑了。”夏启不屑回道。
“哈哈哈。”
力天大笑，“你果然没有得到消息啊！”
“什么消息。”夏启的声音在狂风里回荡。
力天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大喊着反问道：“世界上的禁咒法师都有谁，你来说说。”
“九个人！我，你，周大爷，炎歌，左岩，曲风，应元，老冯，还有洛古！”
“错了，大错特错！”
力天喊着，“已经有新的禁咒法师出现了！”
“什么！”
夏启一惊，新的禁咒法师出现了，他怎么不知道。
按照上面的名单来看的话，天阳帝国的三个禁咒法师还有他都在，那剩下的就只是联邦留守天启的和洛古这五名禁咒法师了。
而他们又说要去围攻洛古，那想来洛古应该还是禁咒法师，
按理来说，如果世界上原本就有九个禁咒法师的话，那想要诞生新的禁咒法师，就必然要有旧的禁咒法师陨落或者跌落境界。
不是洛古，不是在场的四人，那只可能是留守天启的那四人了。
可不对啊，如果天启那几个禁咒法师有人故去，他应该会得到消息的。
“你莫不是在诓我！”
经过一番分析后，夏启完全不信这混蛋的鬼话。
“不，他说的是真的。”
一直沉默的周大爷说话了，“这些人当中的确已经有一个不是禁咒法师了，因为我们的的确确见到了新的禁咒法师，不属于这九人行列的新人。”
“这个人你应该也见过，他在联邦内应该也算是有一番名气，这个新晋的禁咒法师叫做姜远，现名为白远，二十年前那个以一己之力杀死十数名超阶法师的冰系法师。”
“二十年过去了，现如今，他已经成为了禁咒法师。”
夏启怔在原地，立在这天空，飘渺的风打在他身上像是刀子一般扎进他的心里。
“那……是谁陨落了。”
其他三人也停下速度，炎歌红色的头发在高空冰冷的风中恍若一团火焰。
“难道你还听不清楚吗？如果是联邦那边，你肯定是第一时间得到消息，而天阳帝国这边，我们几个就活生生地站在你面前，这只剩下一种可能。”
“那就是洛古，洛古必然出了问题。”
听到自己人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夏启忽然松了一口气，但他还是疑惑地道：“洛古？洛古能有什么事情？你们不是说他还即将归来要把我们几个人杀个天翻地覆吗？”
“不知道。”周大爷回答道，“洛古现在的生命状态很奇怪，你们难道没有发现吗？他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我们眼前了。”
“就算是当年谋划浩劫，鼓动我们创立天阳帝国时，全城也都是由他的部下来执行的，他本人从来没有露过面。”
“当年他身体几乎全部曼钢化，五十年过去了却依然能够活动，这说明他的身上一定出现了什么变故，很有可能也因此脱离出禁咒法师这一序列。”
“不过不要因此掉以轻心，他的依旧拥有禁咒法师的能力，绝对不可以小觑。”
“这也是我急着赶过去的原因，洛古一定在谋划着什么巨大的阴谋，在这种时候，我们必须联合起来，就像当年，我们八个人一起围剿他。”
周大爷的声音在风中飘荡，如同沉重的铁心，从天空坠落，砸在了夏启的脑袋上，砸醒了夏启。
夏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扫清自己的各种猜测，赶紧跟了上去。
无论对方说的是真是假，只要跟上去一看就能够知道一切。
……
……
圣界，最核心的地区。
绿幽跪伏在洛古的身前：“报告圣裁，我已经把消息给带到，想必他们会按照如主上估计的那样，前往联邦百家争鸣的地点。”
“好。”
洛古从黑暗中浮现，点了点头，他看着忠诚的手下，嘴角噙动，眼神浮现出悲悯。
“绿幽，你们这些人跟着我多久了。”
“报告圣裁，其他人我不知道，但我已经跟随伟大的圣裁已经有四十年了，想来其他影卫或者影首都有几十年了。”
“几十年了啊。”
洛古的声音幽幽，仿佛在空间回响，如同叹息。
“你们可曾后悔，跟随我这样一个害死了那么多人的怪物，而你们之中的很多人，有的被我害死，比如夜影，有的死在了我派遣的任务中，比如冥罗。”
“难道，你们其他人就不会害怕吗？害怕有一天我也将你们害死。”
“从不后悔。”绿幽抬起头，直视着洛古的双眼，“如果不是圣裁治好了我的软无病，我很可能早就变成了无意识的哨兵了。”
“我也只是利用你们罢了。”
数十年的相处，洛古对于他的部下，也都有着一点感情。
虽然遇到他的大事时，他绝不会心软，比如夜影，为了成神，可以毫不犹豫的把他当作试验品。
但平日里，他还是愿意为自己这些忠心的部下着想的。
他自嘲地摇了摇头，他已经很少出现这种情绪了，但今天，他出现了一些感伤。
“我将赐予你进出这个空间的权限，好好对待那些曾经跟随我的人吧。”
洛古恢复了平静，依旧是那个淡淡的口气。
“我即将成为神，或许也有可能失败，一切都是未知数，而你们这些曾经为我做事的人，不会为联邦所接纳，到时候，若是可以，你们就在这个世界里好好生活下去吧。”
接着，洛古从空中划出了一道黑色的圆圈，就跟当年夜影所使用的黑色圆圈一样。
他轻轻挥手，这道圆环就落入了绿幽的胸口。
“从此以后，你可以如当初的夜影一般，自由进出圣界，你也可以开启其他人的权限，好好活着吧。”
洛古的再度消散在无形的空间里。
“圣裁！圣裁！”
绿幽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突然感觉事情有什么不对劲，平日了杀伐果断，阴险狡诈的圣裁怎么会突然说出这种话。
他大声呼喊着，但却没有人再回应他。
……
……
而另一边，黑神所建造的空间里。
夜影还在疯狂地跟那些空间武器作战，殊不知，洛古根本没有在搭理他。
反倒是他自己，打得越来越疯狂了。
“他怎么能够打这么久都不累的？”
躲在后方观望的余梁叹了一口气，“这老哥也太生猛了吧。”
黑神打了个哈欠，他已经懒得去看这人了，看了好几十天，早就看腻了。
“他这种反应很正常，原先这具身体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所以他适应起来会很慢很慢，而且他之前的境界也不高，要适应一个堪比禁咒法师级别的肉体，是很难很难的。”
“所以他的精神被这具强悍的肉体给带歪了，然后逐渐陷入了疯狂，不过你也放心，他终究会适应这具身体的，”
“呵呵呵。”
余梁冷笑一声，“我可不希望他适应，这原本可是我的身体。”
“可惜现在不是喽。”黑神眉毛一挑。
“说好的帮我夺取一次身体，你还记得吗？”余梁问。
“当然。”黑神拍了拍胸口，“我可是神，从不食言。”
“那就行。”
余梁看着这个天天想打瞌睡的黑神，颇为无奈。
他又抬起眼皮去看着外面的夜影，毕竟这是他在这里唯一的娱乐活动了。
但就在这时，那些空间武器全部停了下来。
“哈哈哈哈，我赢了。”
夜影像是疯一般得意大喊，在他看来，自己已经胜利，洛古已经屈服了。
洛古偷鸡不成蚀把米，对他而言极为痛快，憋屈了这么多年，终于轮到他反制洛古了。
“夜影，你错了。”
空间武器停下，但洛古从阴影中浮现。
“你打了那么久，不累吗？”
“用你管这么多！”
夜影冲上去，对着洛古的面门就是一拳。
拳头落下，虚影被轰出了一个洞口，但这次的洛古并没有消失，而是重新聚起来。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么打是没有用的，你应该知道。”
夜影冷笑数声，继续轰拳，洛古的身影被锤散又聚合，而夜影的动作永不停歇，就像是永远不会累一般。
“喂喂喂，你看洛古又出现了，他想要干什么？”
余梁也有些激动了，看了那么久一模一样的场景，他真的觉得太乏味了。
“什么，有新的情况？”
黑神翻身腾跃而起，也兴致勃勃地看起来，估计也是睡得无聊了，想要看看新的东西。
“看这样子，洛古似乎是觉得这具身体的潜力已经激发完毕，想要实行进一步的行动了，我估计他已经找到方法让这具身体成为完整的神之躯体了。”
黑神看着外面的场景，若有所思。
“什么办法？”余梁一愣。
“应该是这样的，如果是我我就会这么做。”
黑神淡淡地说，“从某种方面来说，元素魔法就是特殊形式的能量。这具身体能够转化能量在身体各个角落，只要往这具身体轰击足够强度的元素魔法，就可以增强身体对魔法的适应性，应该就可以让这具身体的能量运转方式改变。”
“听不懂。”余梁摇了摇头。
“听不懂不要紧，看着吧。”
黑神笑笑，没有过多解释。
与此同时，外面的洛古微微一笑，夜影脚下的空间瞬间扭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