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谨遵师命
呓语先生心中思绪万千，继续往下看，越看越好奇。
便见下一个，则是普通了许多，仅仅只是坐在山崖边，露着一个背影，看起来稍有几分孤独和不羁，署名则是张山二字，同样普普通通。
对于这位，呓语先生有些哭笑不得，为何其他人都是正面，而这位张山却是只留一道背影呢？
莫非这偌大的白玉京，也看人下菜，分别对待？
此番念头在呓语先生脑中闪过，这自是玩笑之意，自是没有说出来的打算，遂而将其压了下去，继而看向了下一个。
下一位不出预料的，正是刚刚在外面，与他们闲聊坐论的张奎。
不过与其本人不同的是，壁画上的张奎要更加神气些。
壁画之上的张奎，身着甲胄，面目含煞，眼冒凶光，手持一把偃月刀，坐胯一匹独角神驹，端是一副凶悍之相。
“看来这位张道友也不简单啊！”
呓语先生被这壁画之上的凶气所慑，当即便感叹出声。
“不过这画上的样貌，倒是与其本人有些出入，莫非张道友所说的转世真灵之言是真的？”
呓语先生眉头轻蹙，眼眸微动间便往后面两幅画像上移了过去。
这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
“这……这上面竟还有我？”
呓语先生瞳孔猛然一缩，当即惊呼出声，大脑霎时间变得空白一片。
他没有想到，这白玉京玉楼之中，竟还有他的壁画，难道自己曾经真的是这白玉京的金仙？
只见壁画之上，坐着那么一位与呓语先生容貌基本相似的老者，区别在于一个俊朗年轻，一个鹤发童颜，颇有老态罢了。
那老者端坐河岸，手中拿着一根木竿，竿子笔直，垂线入河，垂钓鱼儿，其竿之上若是细看，便会发现并没有铁钩之物，俨然一副愿者上钩之态。
其眉宇间虽与呓语先生容貌相似，但却十分沉稳，并没有那种不着调的感觉。
呓语先生看的入神，越看越觉得熟悉，不知怎地，呓语先生的脑海之中，突然浮现出了这么一番记忆。
道韵盎然，云雾飘渺的道宫之中，上首坐着一位白发老者，老者的容貌与那天尊像上一般无二。
而在这位白发老者之下，则跪着一位男子，男子面露悲戚，眼中满是不舍。
“子牙，你在山上四十多年，勤恳踏实，无奈是根浅德薄，与仙道无缘。”
“但你却与红尘有缘，可享封王拜相的殊荣，你且去罢……”
白发老者缓缓开口，说着还叹了口气，闭上了双目，并没有去看那跪伏在地的男子。
“弟子十岁时承师尊收留，更是为子牙赐名姜尚，有了名讳，师尊于弟子而言，莫过于父，于情弟子不舍师尊。”
“然弟子生性驽钝，没有先天根基，无缘仙途，但在师尊的指导下，也有些改变，享有万寿无疆。”
“故弟子纵然不能修行，也可为师尊端茶倒水，鞍前马后，做些小事，只愿常伴师尊身旁，哪怕是做一介童子。”
那男子也就是姜尚，此时面露悲戚，语气中满是不舍，说到这里之时，眼中更是早已蓄满泪水。
他重重的往地上一磕，额头渗出鲜血，声音带着颤抖开口：
“弟子恳请师尊，不要赶弟子走，继续让弟子留在山上，侍奉师尊左右吧！”
姜尚的恳求极为真挚，此话一出，当即便令上首的白发老者睁开了眸子，深深地叹了口气。
“唉……”
白发老者看了看天。
“此番非是我不留你，而是天下需要你。”
“你若留下，也仅是多添一具尸骨，无一人记得，而你若离去，说不准还得以保存一时性命，留有一丝真灵，为白玉京在未来多添一份生机。”
“这白玉京之貌，还要有人能说与后人听啊……”
“我……”
姜尚闻言张了张嘴，似是想要再说些什么，但最终却没有说出口。
“天上人间处处是道场，修行本在无心求法时。”
“下山去吧，如遇到解决不了的困难，师尊自会帮你，走吧，走吧……”
白发老者说完，合上双眼，便不再言语，不再看他了。
而姜尚自是知道，师尊此番看似无情，实则有情，归根究底还是为了他。
“弟子……谨遵师命！”
“师尊放心，子牙定会不忘记师尊所托，哪怕世人皆忘了白玉京，弟子也不会忘！”
这段话姜尚并没有说出口，然而却是清晰的浮现在了呓语先生脑中。
“刚刚这是……”
呓语先生回过神来，脸上早已遍布泪水，心中不自觉的悲伤。
哪怕是呓语先生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突然如此。
这……莫非就是张道友所说的，是我的过去吗？
呓语先生以袖遮面，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再看那副画时，心中变得满是复杂。
“姜尚……吗？”
“好久没听过这个名字了……”
呓语先生苦笑摇头，喃喃自语。
“自从我将自己称呼为呓语先生后，姜尚这个本名倒是很少提及了。”
“就连我自己都差点忘了，没想到如今却是又让我想起来了……”
刚刚那股记忆极为真实且深刻，迫使呓语先生，此时还未从那股悲戚中走出。
过去了良久之后，呓语先生这才调整了回来，但他已然没了刚刚走进这玉楼之时的随意，变得沉重了许多。
只因在刚刚，他终于弄明白了，自己身上究竟背负着怎样的重担。
也理解了，为何自己能够得天尊垂青，入得这白玉京。
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对于此点，如今的呓语先生已经深有体会。
当他的记忆恢复的一刹那，关于白玉京的一些东西，他便已经知道了个七七八八。
如今的白玉京，乃是上古之时留存于此，百废待兴，早已没了昔日的荣华。
白玉京曾经的那些弟子，那些金仙，早已被人遗忘在了历史长河之中。
关于上古的一切，都已消失殆尽，而无一人记得。
而他们这些人，曾经都是天尊的弟子，与白玉京缘法深厚，早已密不可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