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院落,各处座位被安排的井井有条,陆夫人带江清所至,是在左侧紧邻主人家的席位,只有一个座,应当只位家主准备,再左便是贾安以及身后铩羽帮弟子。
而在右侧紧邻主人家的席位,还空着,想来,再往右,坐着程冰云,程锦鲁昭等霹雳堂弟子站在她的身后。
如此,便不难看出,那空位,无疑便是给岱山剑顶阁留的。
而陆知临果然圆滑,即便因为日前的事产生嫌隙,也还做如此安排,说到底,还是看在江左盟的江湖地位高,以及对江清的了解上,实在聪明的很。
陆夫人请江清坐下之后,又示意华东君到另一侧:
“东君公子,此番虽然你同江宗主一道,但毕竟不同门,请到那边就座吧。”
说着,她指了指右侧的空位子。
华东君稍作迟疑,便是这时,从门外走进来了几个人。
定睛一看,原来是陆知临,与之并肩而行的一位素衣负剑的男子。
此男子身型高大健硕,身着米白的长袍,头发用同色发带竖起,极为平整,腰封以是同色布料绑成,一侧悬挂乳白色玉佩,除此之外,身无他物,腰背笔挺,看衣着气度,也是一派仙气风骨。
在座的众人当即纷纷起身抱起了拳行礼。
“邑阁主!”
邑轻尘,岱山剑顶阁的新阁主,终于,也还是来了。
薛子初站在江清身后,看了看还站在他们面前的华东君,不自觉得眉心躇起,目光也沉了沉。
只见邑轻尘抱拳向各位回礼,继而走近,唤了一声:
“东君。”
如此,便见华东君也上前了几步,俯身行了个礼。
“师兄。”
这时,薛子初便听身旁的旭风当即小声调侃了一句:
“哈,难得啊,他原来会行礼啊。”
她想,自然,那位毕竟是直呼他为“东君”,而不是“东君公子”或者“华东君”的人。
不过,华东君也确实是这样,自从前便是只对自己顺眼的人以礼相待,不喜欢的人理都不理。
不过,这位邑轻尘曾作为他的大师兄时便为人正派,绅士儒雅,生的也英朗俊逸,在江湖上的风评如同他的为人一样,受人尊敬,信服。
华东君对旁人一般,但他一向是礼敬有嘉,如今他这性子真是一点也没变。
不过仔细想想,这世上能让他心甘心情愿行大礼的人,怕是也不多了,他这位本门的大师兄,如今做了阁主,自然是一个。
只见邑轻尘走近了些,对着他微微笑了笑,便见跟随邑轻尘而来的几位弟子纷纷对华东君行礼:
“见过东君师兄!”
华东君点了点头。
这时江清起身,抱拳行礼:
“邑阁主,别来无恙。”
邑轻尘闻之,回礼:
“江宗主,久违。”
看二人这客套的自然模样,想必常见,早就忘却了曾经也是同门的尴尬。
再看两侧的贾安和程冰云,一个象征性的意思了一下,一个有些踌躇犹豫。
遂陆知临见状,眼神一转便道:
“不如大家都先入座吧。”
如此,邑轻尘点点头,随他向座位方向走去,而华东君回头看了看江清这方,继而也跟了过去。
而这时才注意到那方的座位,众人的侧目更甚。
因为陆知临安排的座位很奇怪,按理说其他各家各派都只有一个位子,都是家主坐着,剩余人全部站着,而岱山这一派,却有两个。
一个为邑轻尘准备,这毫无疑问,另一个,给华东君的话,似乎并不合适。
即便考虑到华东君的武力以及影响力,甚至是邑轻尘的平辈之人,可他到底,隐居多年,从未再参与门派之事,算起来,也还是剑顶阁门下的弟子身份,与邑轻尘平起平坐自然是不妥。
这时,似乎看出了大家的疑问,陆知临解释道:
“诸位,日前在江左,东君公子几次三番受伤,身体应当还未恢复,今日之势,不知会有多久,陆某恐其无力支撑,遂这才安排了座位,再者。”
说着,他对邑轻尘抱了抱拳,继续:
“考虑到剑顶阁门风豁达,不屑凡俗礼节,邑阁主对东君公子一向也是关爱有嘉的,也不好怠慢。”
只见听了这话,众人皆看向邑轻尘。
这不禁让人想起,想当年华东君一场武林大会横空出世之时,便有不少人大肆追捧和宣扬其作为而弟子,风头甚至盖住了大弟子邑轻尘,而本就定好了的剑顶阁接班人,也很有可能由大弟子换成二弟子。
挑唆和谣言无处不在。
而邑轻尘淡然一笑,看了一眼冷着脸的华东君,并不在意的示意他:
“东君,坐下吧。”
如此,薛子初默默的冷哼了一声,心道,这个陆知临,死到临头了,还不忘试图挑唆别人的关系。
可知邑轻尘好歹也是年少成名,在江湖中驰骋多年的侠士,为人又通达,岂是他随便搞搞小动作就可挑唆的了的,真不知以陆知临这样的头脑,怎么会做出愚蠢的行为。
所有人落了座,接下来便是静待亥时,血鸢降临了。
如此多的人聚集在一起,若说只是安安静静干巴巴的坐着,自然是绝无可能的,总有人要挑起一些话题,挑起一些可以看得热闹。
而这种事,少不了贾安,只见本是冗长的安静中,他眯着眼睛说了句:
“哎,不知今日我们是单单对付天鹰教与江琊那帮魔头便好,还是还要以防身边的人使出暗箭啊。”
只见此话一出,众人当即纷纷看了看江清这方,继而相互窃窃起来。
“这话说的倒是啊,这江宗主此前不是扬言不参与这件事情了吗,他来此做什么?”
“就是,再说他们不是已经闹掰了吗,也不知陆宗主怎么会如此放心的放他进来。”
“纵观日前在江左发生的一系列事件,江宗主等会儿要做什么可真是难说啊。”
“没错,难保他不会同江琊那个魔头同谋,里应外合,杀我们个措手不及。”
“如此,那可真是,呵,彻底污了江左盟百年来的侠门知名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