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一问既出,众人当即跟着一起附和了起来。
而仔细一品,薛子初倒是忽而感觉可以品出些什么了。
这些人的言语里,怎么听上去,都感觉处处充满了挑拨的意味。
若是shuo贾安针对江清,抓到机会就不遗余力,明言明枪,明着不避讳,这已经没什么可生疑的了。
可众人一再强调华东君的立场,还牵连出他的过往,薛子初便是有疑了。
若是她的感觉没有偏差,那么,那些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拨华东君和邑轻尘之间的关系,是要做什么。
难不成他们还指望邑轻尘为此处置华东君?为此二人先打上一场?
若真是这般,那就太可笑了。
可知,既然能坐上阁主位子的,怎能只有那般狭隘胸怀,他们吵嚷给邑轻尘看的,都不至于在意,不夸张的说,甚至半点儿作用都起不了。
只见众人吵嚷声中,华东君仍然静静不言。
如此,邑轻尘倒是微微笑了笑,他道:
“曾经旧事,已过不提,即便这些年隐居不涉江湖,东君也还一直是我剑顶阁的弟子,这一点从未变过,若说他行事有他自己的考量,只要不害人,即可。”
“可若是他庇护江琊呢?邑阁主,想当年您师傅云老阁主,师姐云姑娘都相继死于魔教和江琊的血鸢剑下,如今如果这个仇非但不报,反而相互,该当如何?”
又有人道:
“是啊,自江琊复活归来,江宗主与东君公子曾经的似海深仇,似乎一夕之间全都变了!”
“若说江宗主对亲情有一丝顾念也就罢了,可东君公子呢,总不至于是那遭背叛的师徒之情吧。”
“什么师徒之情,何必再打这样的幌子,江琊那魔头最会迷惑人,二人之间到底是什么情,想必大家心里清楚的很。”
“是啊,东君公子如今竟然放弃为养护他长大的师傅报仇,也真是可惜了那位对他关爱有嘉,情谊非常的云姑娘为他而死了。”
此时,听了这些话,只见陆知临突然深深的叹了口气,继而道:
“君子坦荡,唯有情事难以自控,只是想到那位云姑娘,着实让人难过。”
此话一出,华东君眉心忽而一紧,邑轻尘的脸色也突然一沉。
云姑娘,云曦。
曾经上任剑顶阁云老阁主的女儿,华东君与邑轻尘的师姐,一个温婉大方的温柔女子。
其实说是师姐,也只是因为云曦是他们师傅的女儿,严格说起来,剑顶阁从来不招收女弟子,所以云老阁主没有教过女儿武功,云姑娘便也算不得是剑顶阁的人。
再说,云姑娘平日里是跟着母亲生活在山下过着平常日子的,也并非一直呆在山上。
而有传闻称,云姑娘自幼对华东君,便是颇为照顾,长大之后对他,更是情谊非常,每每上山,就算不看望父亲,也要去看一看他的。
想来云姑娘温婉动人,相貌出众,若说与华东君相配,也可算作是一段佳话。
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若说二人青梅竹马,也算不得,因华东君自幼便不喜欢与人过多接触,就连这位云姑娘也不例外,遂云姑娘也常常吃闭门羹。
关于这一点,薛子初倒是知道一些的。
就算从来没有挑明,她也知道,那位云姑娘是喜欢华东君的。
而且她还知道,邑轻尘是喜欢云姑娘的。
还记得曾经好些次,云姑娘上山看望,都被华东君拒之门外,并失落而归时,都是他在她身边安慰陪伴的。
大抵也是因为心系云姑娘,邑轻尘对于在当年一直痴缠与他的程冰云才无动于衷。
而后来,乱象丛生,在江湖各门派讨伐天鹰教的战乱中,机缘巧合之下,云姑娘为保护华东君,身消命殒。
后来云老阁主便是因为替女儿报仇,与天鹰教以及江琊而战,才意外身死的。
也因此,邑轻尘为此伤情,一度十分痛恨天鹰教人,痛恨江琊,再后来的围剿和劫杀中不遗余力。
凌绝顶那次大战,他也曾为诛杀天鹰教人与江琊,不遗余力。
而黄梁当年,便是被他亲手刺伤,扔下悬崖的。
想来提及那位云姑娘,便是华东君与邑轻尘二人共同的痛点。
即便华东君性子再冷,对于自幼照顾庇护他,甚至为他而死的人也不会无动于衷。
而邑轻尘,多半痛惜,与遗憾,可知师傅与师姐遇难的那些时候,他似乎也都曾经在场,然而却没能阻止悲剧发生,想来是任谁都无法不痛心的吧。
薛子初默默的叹了口气。
大抵是听到了她的叹息,江清回头看了他一眼。
这时,程冰云突然站起来冷笑了一声,道:
“呵呵,真不知你们这些人说来说去的,到底是想说什么,要剑顶阁给一个承诺?呵呵,真是无聊!”
如此,便有人道:
“程堂主不会有什么顾虑,话说的倒是轻松。”
闻此言,程冰云继续不屑的看了那人一眼,又道:
“不然呢,你们吵嚷半天,承诺要的到要不到的,又如何,无论怎样,你们也都没什么办法不是吗?”
如此,众人纷纷侧目,但也因这话也无可反驳,再者,程冰云是为谁说话都心知肚明,今日他们说的话已经够多了,看华东君和邑轻尘的脸色,便也是时候该闭嘴了,遂他们也只好忿忿的息了声。
“好了诸位,还是请大家落座稍作休息,此刻临近亥时,想必江琊那魔头也马上该出现了。”
陆知临安抚下大家,又吩咐了几名弟子去查探外面的情况。
气氛这一时间才静了下来。
再看剑顶阁那方,邑轻尘的脸色已经恢复原状,华东君沉着的眸子却一直未抬起来。
旭风看了看他们,凑近了江清,撇着嘴小声道:
“宗主,我怎么觉得那位邑阁主总是朝着边看,是看我吗?他不是已经开始计划着怎么对付我了吧?”
闻言,江清微微躇起的眉紧了紧,低着头沉默半晌,他道:
“不必慌张,他与你并不算熟识,顺其自然便是。”
听了这话,旭风挠了挠头,他转头看了看纪辰和薛子初,凹着口型:
宗主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