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饶饶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动手的？”
余渡摇头。
“你亲眼看到那个长恩开木仓的？”
余渡沉默了一会儿：“姐姐，你想报仇吗？”
顾饶饶正要说话，就见余渡忽然起身，一眨眼的功夫，他就快步走出房门！
“余——”顾饶饶来不及穿鞋，光着脚往外跑：“你！”
“怎么了？”
推门进来的殷九蹙了下眉，往走廊的方向看：“谁？”
“余渡。”
殷九面色不变，但眼底却闪过一抹情绪：“我去追他。”
顾饶饶连忙伸手拉住他：“不用！”
她缓了缓语气，道：“你来，我问你几个问题。”
殷九把门关上：“说吧。”
“长恩，”说这两个字时，顾饶饶一直留意着殷九的脸色：“你听说过长恩吗？”
不用殷九回答，顾饶饶就从他的脸色中看出了答案。
“你怎么知道的？”殷九面色微变：“余渡？”
顾饶饶点头：“他说长恩杀了顾伯父，我想知道长恩是谁。”
殷九敛着眸子，顾饶饶看不清他的情绪，但却能感受到他难掩的怒意，他沉默良久，道：“我也不知。”
“啊？”
顾饶饶抬起头：“你不知道？”
“长恩是他的代号，他本人不叫这个名字，”殷九蹙着眉：“别说他的身份，就是长相、年龄，我们都不知道。”
顾饶饶的拳头紧了又紧：“早知道我刚刚就该把余渡拦住。”
“没用，余渡也不会知道，”殷九道：“长恩戒心极重，哪怕是身边人也不得他信任，平时露面都是戴着面具手套的。”
顾饶饶坐在床上，眼神有些空。
“他另有身份……”无数个念头在顾饶饶的脑袋里叫嚣着、争吵着：“熟人作案……”
“殷九，”顾饶饶抬起头：“你说他有没有可能和顾伯父认识？”
殷九的眼神波动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但很快，他便藏住了情绪：“猜测没有用，我们要找证据。”
顾饶饶抓了抓头发：“我明白。”
“萱萱醒了吗？”顾饶饶忽然想起顾萱怡，忙着问。
“醒了，”殷九说：“顾玄宜也回来了。”
顾饶饶把鞋穿上：“我去帮把手，让顾玄宜也休息一会儿。”
一家人又陷入忙碌之中。
转眼又是两天，葬礼在即。
顾父的生前故交和顾母的闺中密友都赶了过来，这些人的脸上或带着悲痛，或面无表情，总之悲伤的气氛营造的很好。
但也有一些人实在是碍眼了些。
那就是守在葬礼外的媒体。
“顾先生！”
“请问，你是怎么看待顾老先生在锦绣山庄遇害一事的！”
“顾先生，顾家——”
“顾先生！令尊去世之后，操办葬礼的人都是顾饶饶，请问您和她的关系是？”
顾玄宜一身黑色西装，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不见悲痛，但他的鬓角已经现出了些白发，几日之间，似乎老了几岁。
“麻烦让一下，”顾饶饶蹙着眉，快步上前，带着顾玄宜往里走。
“顾饶饶！你在见面会忽然离场是因为顾家吗？”
“你和顾玄宜顾先生是什么关系？！”
“粉丝们都在关注你，你为什么一直没有发声！”
“……”
闪光灯和各种问话包围着顾饶饶，震得她忍不住晕眩，唇色有些白！
忽然，有人从身后拥住了她，不顾媒体记者，护着她，一路走出包围圈！
是殷九。
顾饶饶狂跳的心脏稍安了些，脑袋里的钝痛终于散了。
葬礼已然开始。
顾饶饶看着挂在厅内巨大的黑白照，眼底又漫上酸涩，但哭了这些天，她已经哭不出泪来了。
顾萱怡跪在厅内，发丝凌乱，眼睛肿得有些吓人，也没有泪意，眼神空空的。
相比之下，一直哭天抹泪的顾二叔便显得虚伪了些。
但这又如何呢？
他们早已撕破了脸皮。
葬礼进行到一半时，傅家的人才堪堪赶到。
傅父和顾父年龄相仿，又有生意上的往来，所以关系很好，他的悲痛完全表现了出来，脸上疲态尽显，几乎是被傅亭渊搀扶着，才勉强能走路。
傅父尚且如此，更何况郑首长和许父了。
从顾父出事开始，郑首长就四处奔波，寻找证据，许父则急火攻心，进了医院，但今天的葬礼，两个人都过来了。
“郑伯父，”顾玄宜的声音有些哑：“这些天麻烦你了。”
郑守光虽然腰背挺直，但眉眼间却透露了难掩的疲惫，他闻言抬了抬手，道：“安心守着你父亲的产业，寻找凶手这件事就交给我吧。”
顾玄宜喉间一涩，又是心头一疼。
顾饶饶起身，上前扶起顾萱怡：“萱萱。”
她的声音微哑，却没多少力气，将顾萱怡扶起后，自己也是身形微晃，有些站不稳。
“过了今天，就好好歇歇吧，”顾萱怡看着父母的照片，却和顾饶饶说着话，眼神空的好像魂游天外：“别累坏了身体。”
顾饶饶点头。
葬礼一事由顾饶饶一手操办，和顾萱怡说了几句话后，她又陷入了忙碌。
郑守光见殷九的视线一直落在顾饶饶的身上，不由得叹了口气：“去帮帮那孩子吧。”
他说完这话，殷九便快步走了过去，但有人比他快了一步。
这人就是傅亭渊。
“几天没休息了？”傅亭渊虚扶了顾饶饶一下，见她没倒下，才收回了手。
“日日都有休息，”顾饶饶说。
日日都只休息一个小时罢了。
傅亭渊看着她，过了一会儿，也帮起了忙。
顾家不是普通家庭，葬礼自然不会是顾饶饶一个人忙碌，但如招待客人这样的事，必须得让亲属和至交来。
不过傅亭渊的父亲和顾父交好，殷九的义父和顾父亲如兄弟，进来帮忙也不为过。
又是一下午的忙碌。
顾父顾母正式下葬。
已经哭不出泪来的顾萱怡又红了眼眶。
连郑守光和许父都忍不住抹泪。
待一切尘埃落定，顾饶饶回头看了一眼，却见殷九正盯着一个人看，不由得哑声问道：“怎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