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察觉到白夏的异常，知道她一定是有事瞒着我。
我对此十分好奇，威逼之下终于是见到了，她瞒着我的“理由”。
“白野？白龙舟？白复归？”
竟然是当年被我斩杀的白家祖孙三人？
见到他们的一刻，确实有些意外。
不过，如今的他们已经转生饿鬼道，成了三条失去人世记忆的新鬼。
白夏也不知道，来到此地，见到了曾经亲人的转生，是否是那王信刻意安排的。但因为曾经的情感，她出手保护了这三人，以及眼前这处鬼修村落。接着，就是我们相见时的那一幕了。
她希望我离开这里，也是担心我会再次灭杀这三人。
我心中的确有这个想法，但与此同时，我也更加好奇：“为什么这三人，会转生在饿鬼道的同一个位置？”
这话是我的心声，并不是在问白夏。
但这声音不止我一个人能听见，姚影也听得到。
“缘分这个东西很奇妙的，也是这个世界的规则之一。有缘之人，无论如何都遇得到，就像他们，哪怕死了再转生，又成了一家人。据说仇人也是呢，重新转生，再活一世，无论是人世还是饿鬼道，终将再次相遇。怎么，你想把他们三人杀掉？”
姚影好奇道。
我摇头：“若我此刻是阴兵鬼道境界，大概会吧。不过，鬼将境界，担心这三个新鬼对我不利，那与凡人担心被蚂蚁投毒有什么区别？杀不杀，都是毫无意义的事情。不过，白夏胆敢欺骗我，她我是绝饶不……”
我的心声传音还未说完，突然，在这鬼修村落中，一间并不起眼的白骨小房旁，我竟又看到了两道令我格外熟悉的身影。
其中一个是楚灵，手里甩着人皮血灯笼。
见到白夏回来的一刻，满眼惊喜，小跑着冲过来。
但楚灵以及她手中的灯，与此刻那另外一人比起来，却是丝毫不会引起我的注意。
再说那个人。
他此刻仍在那白骨小房旁，目光紧张且恐惧地望向这边，望着双面、白夏这两位鬼王。
他闪烁不定的眼神，不知脑子里正想象着什么。
“怎么是他……”
“不对，不应该是他的。”
我愣在当场，即便此刻的我已经是鬼将，还是被眼前这人的出现惊到了。
“谁？那边那条新鬼你认得？”
姚影也是十分好奇。
下一刻，我归墟尸魔功的阴煞迅速从苏雅手中夺来她魂体的控制权，接着，在双面鬼王的灵泉之中，控制他的躯体，走向那藏于白骨小房旁的少年。
见我走来，那少年面露惊慌之色。
想跑，但却被我鬼气瞬间锁住身体，他动弹不得，开口求饶。
“前……前辈饶命！前辈饶命啊！小鬼不敢多看，小鬼不敢再多看一眼，前……前辈饶了我……”
下一刻，双面鬼王便出现在这少年面前。
这一下我彻底看清楚了，果然不是看错了，这张脸就是王天霸的脸。
我控制双面鬼王手指向王天霸魂体一探，十多年前，王天霸被五仙鬼所食时，魂体的气味被当时还未修行的嗅到。
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味道，但我却一直记得。
如今再感受一下，与面前这鬼物一般无二。
他真的是那王天霸轮回转生到饿鬼道的……
可是，他不是被鬼物吃了吗？被吞噬的鬼物，不该魂飞魄散？永远消失吗？
为什么他还在？
“你叫什么？”
我借双面鬼王之口，对他问道。
“我……我……小鬼名为三筒。”
他声音颤抖回应。
“何时入的饿鬼道？”
我继续问。
“十……十多年前吧？忘……忘记了，前辈……”
“怎么十多年还是新鬼，连个上等鬼都做不到？”
“晚辈天资愚钝，不……不适合修行。”
“天资愚钝不适合修行？”
我手掌一弹，鬼气快速探入这鬼物身体，果然，按照鬼修资质来讲，的确是个废物。
我慢慢放开手。
面前的三筒，已经吓得快要魂飞魄散。
我转身离开。
他连滚带爬地逃走。
这时，姚影再次在我心中问道：“他是谁啊？”
“他前世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也就是王信的儿子。不过，被他老爹坑了，被喂给五仙鬼。当然，如今看来王信当初在人世所做的事情，并不是我看起来那般简单，具体什么用意，我不清楚。可是王天霸应该是真的被鬼物吞噬了，一个被吞噬了灵魂，魂飞魄散的人，为何还会转生饿鬼道呢？”
对此事我极为疑惑。
姚影也感到惊讶，并且说道：“没想到，这世间还真有这种事呢……”
“什么叫‘还真有这种事’，师叔可是知道问题的原因？”
我问。
“我也不知道，不过，倒是听过一个传说，还是从前杜幽兰讲给我的。”
“什么传说？”
“神魂不灭的传说。”
接着，姚影在我身体中的传音稍微停顿了片刻，随后回忆道：“这个神魂不灭，不是指某些个体，天赋异禀，拥有着特殊能力，能够令被灭掉的魂魄重新汇聚。而是说，这世间生灵，无论大小，无论曾是何物，肉身毁灭，但灵魂却是永存的。即便灵魂被拆解，被吞噬，被化为灰烬，也终将被这个世界以无法抗拒的规则之力，重新汇聚并且转生。
这就是众生的神魂不灭。
而之所以有这种不灭，则又源于另外一个传说。那个传说讲，这世界并非真实，也没有这万千生灵，所有意念、灵魂，实际上都是一个意志，就好似一个人精神分，有着许多人格，每个人格都以为自己是单独的一个生命。而这个意志，他分裂了无数个生灵。
你我其实是一个人，只不过是我们忘记这件事。”
我摇摇头：“这些离谱的故事，我不想听。”
接着，我散开双面鬼王的鬼气神念，寻找到那逃跑的三筒的位置。
姚影疑惑，问道：“你要杀他？”
我摇头：“不，他身上没有半点王信的气息，我只是想和他聊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