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8月23日早上8点35分。
云省境内，风唐镇镇东边这家叫誉见的连锁便利店。
顾凯前脚刚跨进便利店的门，雪娟后脚就跟了进来。
顾凯气恼：“你怎么跟来了？”
“我怕你一个人不安全，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人多力量大嘛。
再说了，对手的实力不容小觑，万一是他，有个帮手也是好的。”
胖妹是便利店的店员。
顾凯亮了身份。
“你好，我是鹭市城北分局刑侦支队的顾凯，你反映的情况，我们需要了解一下。 ”
胖妹说：“昨天派出所的方警官在店里普法的时候，给我们发了这张单子，我发现前两天，在我们店买过东西的两个人，跟单子上的人有点像。”
顾凯问：“你能确定是这两个人吗？”
“反正是一男一女，男人挺帅，女的漂亮，我没有办法确定。”
“请把店里的监控调出来我们看看。”
“我跟方警官说了，监控早就坏了。”
“他们买了什么？”
“男的买了一包烟，女的买了一盒口香糖和一瓶矿泉水。”
“两个人有交流吗？”
“两个人好像吵架了，谁也不理谁。”
正说着，胖妹口中的方警官来到了店里。
胖妹所说的这一男一女到底是不是沈杨和徐非非，一时之间难以确定。
中午12点。
风唐镇镇东头的面馆。
顾凯和雪娟一人点了一碗牛肉面。
牛肉面上来之前，雪娟发了牢骚。
“又白跑一趟，早知道让方警官核实了咱们再来。八百多公里啊，轮子都跑冒烟了，原来是一个乌龙。”
没错，后来经过核实，这一男一女是正经情侣，两个人确实是在闹矛盾，但并不是他们要找的人。
从4月1日，沈杨（章伟凡）消失在警方的视线当中起。
四个多月的时间，顾凯没有忙别的事情，基本一直在路上。
来自全国各地的消息，只要有一丁点线索，必定要去一趟。
这一次，不知道是第几次失望了。
具有地方特色牛肉面上来的时候，顾凯的手机响了。
听筒里传来小黑的声音。
“哥，我刚给你发微信你看了没有？”
“还没有来得及看，怎么啦？”
小黑的声音激动中带着兴奋。
“非非姐的消息，这一回是真的，我给你发了一个视频的链接，你快点开看。”
面馆的冷气开的很足，顾凯一脑门子虚汗。
点开这一则视频的手都在颤抖。
视频博主叫会飞的鸭子。
视频里的风景不错，但没有人的风景就没有灵魂。
这是一处被树林包围的中式二楼。
二楼的窗户，一个女人出现在视频当中。
这个粉丝一百多万的旅游博主，会飞的鸭子，是懂得拍摄技巧的。
不到一分钟的视频，给了二楼这个女人相当篇幅的特写。
看到女人这张脸的时候，顾凯额头上的汗开始大颗大颗地往下滴。
视频的标题是这样的：窗户里面的漂亮女人。
小黑的声音持续激动。
“哥，看了吗？是不是非非姐？”
顾凯站起来，身形晃了几下，雪娟及时扶住了。
“跟会飞的鸭子联络了吗？这个地方在哪里？”
“费县苍南镇榆树村，距离你们现在的位置不远，200多公里，目前会飞的鸭子还在榆树村参观当地有名的牌坊，我现在立刻跟当地公安局联络。”
“别，让他们先别打草惊蛇，沈杨太狡猾了，我怕节外生枝，我现在和雪娟立马赶过去。”
下午3点08分。
两人到达苍南镇。
苍南镇是旅游古镇，镇子不小，人流密集。
苍南镇派出所。
派出所所长邓国勇介绍。
“这栋房子原来是榆树村村民周朝华的，有些年头的两层平房。
以五万块钱卖给了丰市一个叫邹远的人，说是山里空气好，想来山里提前过退休的生活。
房子在原来的基础上翻修了，差不多是在年初完工的。
夫妻两个是在四月份搬来的，女人足不出户，听说是有病，在房子里静养。
这个邹远一般不下山，偶尔下山采购。
他开的是一辆外地牌照的黑色吉普车，查了是套牌，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现在没敢动，一直在等你们来。”
邓所长提供了邹远的照片。
一个中年油腻大叔，一脸的大胡子。
雪娟一脸失望。
“看来小黑的消息有误，这个人哪里是章伟凡？”
顾凯表情严肃，他肯定地说。
“就是章伟凡，他这一双犀利的眼睛，化成灰我都认识。”
邓所长：“那，咱们现在立刻上山？”
尽管顾凯内心已经热血澎湃，但他还是没有急于一时。
“从视频当中来看，非非应该是被囚禁了，会飞的鸭子说，房子的安保做的很好，为了保证她的安全，咱们要有个周全的计划，保证一举成功。”
邓所长说：“那我们要怎么做？咱们派出所的警力有限，要不要叫增援？”
“人要少，咱们装扮成去山里的背包客，到了目的地再随机应变。
当然，增援也是要的，毕竟山上的地形复杂。万一嫌疑人跑到了大山里，需要大部队搜寻。”
就在要往山上出发的时候，事情发生了新的变化。
派出所民警周大庆反馈回来消息，说是在北街的大型连锁超市好多多门口发现了邹远的吉普车。
邹远在不在超市里，暂时不得而知。
邓所长征求顾凯的意见。
“现在咱们怎么办？是要先去抓捕邹远呢？还是先上山？”
顾凯果断作出了决定 。
“邓警官，咱们兵分两路，你带人去超市堵人，另外派一个熟悉榆树村的人跟我们去山上。”
一切仿佛进行的很顺利。
四十分钟之后，顾凯在山上这所房子里见到徐非非。
整整八个月，再一次见到徐非非。
感觉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她安静地躺在二楼的床上，整个人清瘦了不少。
沉睡中的她，少去了锋芒，倒显得柔和了不少。
昏睡中的徐非非被带下了山，住进了苍南镇镇医院。
然而，抓捕沈杨却不顺利。
邓所长带着人在好多多超市门口守了半个小时，仍旧不见沈杨出来。
意识到不对之后，立刻调取了超市的监控。
发现沈杨其实在邓所长带人到来之前的半个小时已经离开了超市。
时间回到一个小时之前。
在超市采购完东西之后的沈杨，从超市出来，把东西放在车上之后。去了离超市不远的老莫咖啡馆，最近去山上的游客越来越多，晚上也不能睡个安稳觉，就靠咖啡续命。
老莫咖啡馆的咖啡挺正宗的，点了一杯美式，随手从报刊架上拿了最新的报纸，找了一个靠窗的角落坐了下来。
几乎每次下山，他都会来这里喝杯咖啡，看看报纸，让自己还能感受到一些属于人类的烟火气。
意识到不对劲是来自于左手边两个年轻的女孩。
跟大多数年轻人一样，她们在刷手机。
在报纸看到C面的时候。
其中一个短头发女生说。
“你关注了会飞的鸭子没？”
长头发女生：“关注了，人长得老帅了。就因为他长得带劲，我才关注他的。”
短头发女生：“他应该来了咱们苍南镇了，你看，他最近更新的视频，就是山上那栋漂亮的房子。”
长头发女生：“对啊，就是，我前段时间和我男朋友去山上转了一圈，看到的就是这个房子。好漂亮的房子，估计得要好几十万。我要是那栋房子的女主人，这一辈子也就值了。”
短头发女生：“这都不重要，你看到没？人家这个女主人，好漂亮。会飞的鸭子盯上了漂亮的女主人了。”
手里的报纸停留在了C面。
从兜里掏出手机来，在某视频平台上搜寻了这个叫会飞的鸭子的视频。
花了一分钟看完最新的这一则视频之后，他脖子都红了。
起身来的时候，杯子里的咖啡洒了一身，也顾不得了。
是时候离开了，回到山上立刻带上她离开。
然后，很快，他就意识到迟了。
街对面，有人站在自己的车跟前在往里看。
将身形往窗户后面隐了身。
有辆熟悉的吉普车从街那边驶过去，驾驶室，他看见了熟悉的那个男人。
没想到他的嗅觉这么灵敏，这么快就追到这里来了。
到底是自己大意了。
总觉得自己不玩网络就是安全的，殊不知，网络时代，想要点隐私太难了。
看着顾凯的车子往山上的方向驶去，山上是不能回去了。
从咖啡厅里出去，街背面的巷子里，有一个理发的大爷，五块钱就可以理一个头。
半个小时之后，一圈胡子刮了个干净。
看着镜子里焕然一新的自己，他不经意地咧了一抹笑。
“顾凯，真正的较量才开始，咱们两个人，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苍南镇医院。
徐非非醒来之后，看到站在跟前的顾凯和雪娟。
一时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悲哀。
其实是有很多话要说的，开口却只问了三个字。
“老章呢？”
顾凯脸色发白，鼻头一酸。
“现在还没有找到他，不过，你放心，他跑不了。”
她起身来要下地，被顾凯拦住了。
“别，医生说你还需要观察。”
“没有大碍，我已经习以为常了，每次他下山采购，都会给我喝下了药的牛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