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棠说着、比划着，模仿着当时可能存在的情景。
“大概率推测：是被害人抱住、或者抓住了凶手的腰身、腰带之类。
凶手挣脱不得，只得反手抓住了被害人的头发。
将其给用力扯开，顺手就再给了她两刀，致其毙命。
这时候，凶手见这女子倒地咽气，反而不急着走了，瞧着女子的脸，不解气地再上去补划了两刀，才匆忙离开。”
说到这儿，画棠的左手四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再道：“由此，基本可以确定，凶手的性别为女性。
从留在死者骨头上的刀痕、推断刀子刺入的方向、力道、乃至凶手的身高等等，都与这个推测相吻合。”
画棠顿住话语，接过迎月递来的茶，嗅了嗅茶香后，缓慢饮下。
几人一听凶手居然是个女人，瞪目的瞪目、结舌的结舌、震惊的震惊、诧异的诧异、淡定的淡定。
淡定的季铭赶在他们出声打岔前，出声问道：“随着之后骸骨的一具具验过来，更加重了你的这个判断，是吧？”
画棠点头。
回答道：“随着凶手行凶次数的增加，她越来越熟练，留下的痕迹自然也就越来越少。
但是就像我爹说过的：只要做过，就一定会留下痕迹。无论多么狡猾的凶犯，都无法逃脱这一定论。
而能不能发现这些痕迹，就看我们断案人员的本事了。
我的水平有限，不过也能从那一道道刀痕里，推测出凶手的性别。”
说着，再铺开一张纸，提笔在上面写下：凶手为女性。
然后再道：“五具骸骨、一具尸体，验完后，能得出的结论有几点。
一是凶手的性别；
二是凶器皆为普通的剃骨窄长刀。不过，并不是同一把。
在第二具尸体上留下的刀痕中、最后两刀显示：刀已有些卷刃。
可见凶手对死者的痛恨。
之后，每次都换了新刀。
可能是凶手用这种刀用得顺手、刀的本身价值又比较便宜的原因吧。
第三点就是：六名被害的女子，大概率都是流莺。
因为皆有流过胎的痕迹，而且是被药物生生给打掉的。
还有她们的盆骨、耻骨等，较同龄的、哪怕是已生育过的妇人、都变形严重，且更宽、更扁、骨质都更稀松些的缘故。
为啥说是大概率？
因为这些并不具备唯一性。
只能暂时将这一点定为我们追查的方向。
第四点就是：凶手的身高，大约在150厘米至153厘米之间。
六名被其杀害的女子，身高皆超过凶手的。
我现在大概能推测出的就是：凶手的体重并不是肥壮型，不过应该较寻常女子要壮实些。
而且应该经常锻炼、或是干粗活什么的，力气是有的。
从第一刀、到之后越来越熟练的、用刀手法来看，她在杀害第一名女子之前，应该只会在家里杀杀鸡、鸭，剁剁骨头那些。
不是屠夫之类的专门手艺人。
我推测：凶手可能是一个已婚妇人。
银钱方面，应该也不是很紧张。
不过这一点就很难说：因为采买那种刀器、临时雇佣一下马车，也要不了多少铜钱。
但她也应该并不富裕，因为她连死者身上最廉价的饰品都没有放过。”
说到这儿，画棠就看到，季悠放下折扇，已经根据她的描述，草画出了一幅妇人的简图。
粗腰矮壮、浓眉小眼、肉鼻薄唇、布衣粗裙，且脚还挺大。
画棠：“……还挺形象。”
她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她脑中为凶手拼凑出来的图像、大抵亦是如此。
不对！
她指着那画像上的面容道：“凶手应该没有如此粗鄙和丑陋。
别忘了，凶手是聪明的、是变态的。
而这种妇人，凶是凶、泼是泼，但要杀人的话，最大的可能就是边骂边捅，而且是直接、当众捅上去的可能性会更大一些。
这样的妇人，不太能管得住嘴，更不太可能压得了火气，去无声无息地算计人、杀害人。”
随着画棠话音的落下，她就看到，季铭“唰唰”几笔，就重新为凶手画了一幅肖像。
与季悠画的那幅：身上穿着的那些、以及发型发式没变，就是那脸，变成了季悠的。
画棠忍不住就弯了眉眼。
楚迎月笑伏在桌面上。
郑佳欣则拍掌大笑。
熊庆杰“哈哈”大笑着直拍季悠的肩膀。
季悠：“……”
他看看几人，想了想，打开折扇摇晃着、扇着小风风儿、悠悠然地道：“本公子就当你这是在夸赞了。不过本公子不会把活儿做得那么糙，更没有那么变态，哼！”
最后，还是忍不住哼了出来。
楚、郑、熊三人一听这声哼，更是笑得肚子都痛了。
季铭在大家笑过之后，到底还是重新画了一幅。
画上的妇人相貌、略高出普通女子一些。
细细的眉毛、不明显的三角眼睛、鼻梁较矮、嘴唇简薄，眉眼中还透出了几分精明。
身体并不粗壮，只是有几分结实感。粗布衣裙中，还有了那么点儿妩媚、却又利落的感觉。
看得画棠就点了点头。
这种感觉，比那粗壮妇人更对了几分。
当然，如果要依照这副画像去坊市里找人的话，虽然困难减轻了不少，但也极有可能误认。
万一人家不长这样儿呢？
万一有哪个长成这样儿的、其实根本不是凶手呢？
不过，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个方向。
想到方向，画棠揉了揉眉心后，再次出声道：“现在已经基本可以推测出：凶手是流莺们某一位恩客的娘子、或相好。
你们接下来的方向仍旧是在那个坊市内、寻找可能被凶手临时租赁的行凶现场。
同时还要去车马行打听一下：在六名死者死亡时间的、前后两天内，找他们租用过马车的人。”
说到这里，画棠顿住。
她想到了一个问题。
重新说道：“恩客去找流莺，一般是没有固定的时间的，哪怕是她们的老恩客，也不会经常固定一个时间过去。
六名死者，死亡时间跨度为三年，其间间距的时间虽然不一样长短，但并不频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