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查到了关键线索，方铎当然不会放过。
很明显，那两个所谓的证人，说6月12号那天在龙河水库钓鱼，看到两个年轻的孩子在游泳，嬉闹，肯定是做了伪证。
死人，能跑到水库里去游泳吗？
而且，这两个人在案发以后就出国了，这更是一个大大的疑点！
现在，只要找到这两个人，就能揪出指使他们做伪证的人，离查到真凶就不远了。
或许，徐雅清的案子也会迎刃而解。
“什么？你疯了吧，真以为我是联邦情报局局长？”
梁贝贝听了方铎的要求，吃惊道。
“这不是很明显的事吗？这两个证人有重大嫌疑！”
方铎略去了尸检报告的事，只说已经查出来那两个男生不是溺死的，而是被人谋杀的，以为自己说了半天，她已经听懂了。
梁贝贝没在情报室，而是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她走到窗前，拉开百叶窗，耀眼的光线射进来。
“咱们先说说程序问题，你说的这个溺水案，当年已经结案了，而且并没有启动再侦程序，对吧？没有立案侦查，它就不是刑事案件。
不是刑事案件，怎么能动用情报系统呢？
而且退一步说，即使重新立案侦查了，我觉得情报系统也帮不了你什么。
咱们这个系统，在本市，最多是在全省找一个人还行，你要找得的人在在国外，怎么查？谁给你查？”
“我们可以寻求国际刑警的帮助啊，给他们发通报，要求协助调查！”
方铎满怀自信地说。
“你没事儿吧？”梁贝贝瞥了他一眼，“知道国际刑警每年要协查多少重大线索吗？你一个溺水案，就要给人家发通报协查，他们不笑掉大牙才怪！
而且，咱们市局根本就没有跟国际刑警对接的途径，至少要通过省厅，层报刑侦局！而且根据我的经验，还要排队的。”
梁贝贝的话，让方铎心情有些不爽:这办事效率也太低了吧，如果遇到突发事件怎么办？
可是一个劲地在这里跟梁贝贝纠缠，也没什么用，他问道:
“如果要往省厅发函，需要怎么做？”
“起码要重启这个案件的侦查程序，然后跟市局分管刑侦的副局长汇报，他同意了，才能往上报。”
分管刑侦副局长，那不就是叶子明么？
方铎心中冷笑:看来，无论怎么样，都绕不过去这个黑脸阎王。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只要案件有一线希望，他绝不考虑困难。什么黑脸的白脸的阎王，大不了给我一顿骂，怎么了？
只要能破案，值了！
离开情报中心，他想都没想，直接坐电梯来到局领导办公的楼层，敲了敲叶子明的门。
“进来。”
屋里传来一声浑厚的声音。
“叶局长，我来看看您。”
方铎今天说话极为客气，这段时间，他跟叶晓静学会了一些东西——但是不多。
叶子明抬头看了看，露出惊讶的表情，似乎没料到这个固执的小刑警会出现在这里，也没想到他居然还会用那个“您”字。
怎么拍一拍他的马屁呢？方铎的脑子快速思考着，突然来了一句:
“叶局长，你看起来气色不错，真是回光返照啊！”
“……”
“？”
叶子明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一个合适的词来骂他，只能像看智障一样地看着他。
“啊不，我的意思是，看上去您的身体很棒，应该不会……不！肯定不会……不是，我是想说……”
“行了，不会拍马屁就别拍了，说吧，有什么事求我。”
叶子明何等精明，一眼就识破了他的伎俩。
方铎头上已经急出了汗，此时如释重负，挤出一抹让人看着想哭的尬笑，说:
“我想请你帮我给国际刑警发个协查。”
“哦？”叶子明摘掉眼镜，疑惑地问:
“没听说北山区最近发什么大案子呀？你先说说。”
“死亡两人，算不算重大案件？”
“那当然算！”叶子明立刻紧张地站起来，“什么时候的事？没听他们给我报告呀。”
“九年前的案子了，一个溺水案，那两个男孩表面上被淹死了，其实是被人谋杀的！”
“呵呵！”
叶子明冷笑一声，又坐回椅子上，“你说的是许晓光和倪松溺水的案件吧。”
“是的，当时你是刑警大队长，应该早就知道这件事。”
“我知道啊，怎么了？你不会怀疑我徇私枉法吧。”叶子明问道。
方铎不想在那些事情上纠缠不清，于是也不提以前的事，只直接说道:
“当时的定性是意外溺水，但是最近，我查出了一些关键的线索，肯定可以作为刑事案件立案侦查，所以才来找你。”
“你查到了什么线索？说吧。”叶子明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
方铎犹豫了一下，马展宏交给他尸检报告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不能把他给卖了。
所以现在，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叶子明说。
“看你这表情，是连我这个分管局长也信不过喽？”叶子明笑道。
“没……没有，我突然想起来，那些线索还不太完善，所以就先告辞了。”
他宁愿暂时把这事搁置下来，也不敢贸然行事。
其实在他心里，除了叶晓静，谁都是信不过的。
这个当年的刑警大队长，谁敢拍着胸脯保证，他就一定没有徇私枉法？
“你小子一天到晚神神叨叨的，到底想干什么？别把我女儿带坏了！”叶子明说完，想了想，又问:
“好几天没见过晓静了，最近队里那么忙吗？”
看来他还不知道自己女儿请年休的事，更不知道她屁股开花的事。方铎忍不住偷笑。
“你看，晓静让我跟你好好说话，你自己在那偷着乐，也不说话，这能怪我吗？”
叶子明瞪了他一眼，又低下头来看材料，说:“要是没其他的事，就出去吧。”
“好。”
方铎立刻告辞，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回去的路上，他感觉自己又走到了一个死胡同:如果不相信叶子明，那两个证人是别想找到了；如果完全相信他，那么他如果是幕后操纵者，那就功亏一篑了。
他低着头刚出办公楼，就撞到了迎面走来的一个人。
“方大队长，别来无恙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