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疑心
终于进了院子,我不再受不能说话的限制,可以开口了:“现在就去吗,还是等明天?”
“要不…还是等明天?现在都这么晚了。”
正说着门外传来老爹的声音。
“金子,金子你开门!”
间或还有噼里啪啦的锐器相交声,看样子老爹还在和家宝打斗。
我想了想,说:“夜长梦多,要不就今晚吧,你们都待在房间里别出来,我一个人去祠堂。”
李立国说:“等等,金子,外面不是有人在叫你吗,语气挺焦急的,你要不要去看看?”
我无从解释外面的是我已经死去的老爹,只好说了一句:“先不用管,我们先做手头的事。”
虽然这样说,但是晴晴她们还是表示了反对:“可是外面一直在叫啊,真的没事吗?”
“正因为这样,我才想今晚就解决这件事情。”
李立国说:“你一个人行吗?”
不行也得行啊,这事情又不是靠人多势众就能解决的,再说如果老村长说的是真的,我只需要把血滴到镜子上就可以。
除此之外我心里还有一个隐秘的想法,那就是当时是猎魔人用自己的血封住镜子的,现在可能也需要猎魔人的血,在场的这么多人里只有我是根正苗红的猎魔人,这件事舍我其谁?
不过我只说了前一个理由,后一个没说,算是留了一手吧。虽说大家也算是生死之交,经历了不少事情,但就像我最一开始阻止李立国说出自己的身份一样,有些事不能给人一种“这是你分内之事”的感觉,吃力不讨好,付出了努力却换来别人一句应该。
我跟他们又打了一次招呼,让所有人都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千万不要出来,最好也把窗帘拉上,非要看的话就偷偷摸摸躲着看,免得那帮鬼童突然来到祠堂玩捉迷藏。
李立国却坚持要陪我进去,我想了想还是没答应,房间里就剩下小左一个,不安全。
等我们交流完这些事情后,门外的打架声还在继续,除了老爹的嗓门外竟然还多了一个。
是华子。
华子扯着嗓子不停地叫着我的名字:“金子,金子你给我出来,你不是口口声声要跟我说清楚吗,现在我来了,你有什么解释的就快说,别耽搁时间。”
我心想如果放在半年前我确实有很多事情想跟华子解释,也有很多掏心掏肺的话想跟华子说,我始终认为我们两个打小穿一条裤子长大,再怎么样也不应该走到绝路,但是外面的根本不是华子,我就算又再多的话也不会开门跟他说的。
不再搭理外面的声音,我一手抱着牌位一手拿着镜子往正房走去。
华子的声音低了下去,转而响起的是妮子的声音。
“金子哥,金子哥你救救我,我发现了村里的大秘密了,怎么办!”
我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妮子激烈地拍着门,语气紧张又害怕,就像有人在后面追着她一样。
“金子哥你快来!来救我,有人跟在我后面,但是我怎么都看不到他的声音…又来了…谁…你到底是谁?别拉我…金子哥!”
妮子凄厉的求救声刺进我的耳膜,我手微微一抖。
在确定妮子的死讯后,我不止一次想过,如果妮子在发现活人墓的秘密时第一时间跟我说,我是不是能来得及救她,让她不至于这么年轻就死于非命。
没想到现在妮子终于跟我说了,我却不能开门去看一看。
深吸了一口气,我迈开沉重的步伐继续往前走,正房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打开了,一排有一排的牌位在月光下沉默着,我抬脚迈进房间里的一瞬间,身后的门关上了,与此同时我听到院子的门开了,老爹、华子和妮子踩着杂乱的步伐来到了正房门前,胡乱拍着门板。
“金子!”是李立国在喊我。
我扯着嗓子大声喊:“都别出来!谁都别出来!”
门板被拍得震天响,老爹、妮子和华子三个人的声音交杂在一起,各说各的,但是意思是同一个,都让我开门。
我心想不能犹豫了,得赶紧把血滴到镜子上,不然万一这扇门也被突破了怎么办。
心里这么想着,但是不知怎么的,我却总觉得有点异样,就像冥冥中有一股力量在阻止我把精血滴到镜面上。
怎么回事?
我试图隔开手指,心里却怎么也下不了决心,脑子里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喊着不对不对,肯定有哪里是不对的。
到底是哪里不对?
门外的声音又变了,这回变成了柳倩欣的,她说:“金大神棍,我爸答应我们的事了,你赶紧开门,他说要亲自跟你谈一谈。”
我差点撅倒,怎么连柳倩欣也来凑热闹了,还有什么答应我们的事,你有必要说的这么含羞带怯的吗?
柳倩欣的家世确实很牛逼,我在上班的时候跟同事聊天也无意中说过要是谁能娶了这位大小姐,可真的就是少奋斗三十年了。
再说这位柳大小姐也不难相处,长得有漂亮,这才叫人财两得。
我承认这话说起来有些轻佻,但我真的没什么恶意,也就是无意中说过那么一句,但是我心里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做这个少奋斗三十年的人,这下倒好,外面那些鬼灵为了想法子诱惑我开门,竟然连柳倩欣都拉出来了。
下一位不会是周小晴吧,又是御姐又是周家继承人。
我苦笑了一下,再一次打定了主意放精血滴在镜面上。
这次刚拿起了刀子,眼睛忽然一阵刺痛,酸痛得就像自己用天眼过度似的,那滋味,酸爽的恨不得自己瞎了。
紧接着我似乎看到了钟叔,他老人家闭目躺在床上,手腕上系着一条白绳子,绳子的另一端悬空漂浮在空中,像是系着什么东西似的,枕头下面压着一张照片,床头点着一炷香。
这不是入梦术的标准姿势吗?
钟叔在入谁的梦?
不对,白绳子,那是在招鬼入梦,钟叔招的是哪个鬼?
我心里起了疑心,钟叔脸色苍白,样子很疲倦,看样子不止施展了一次入梦术。
而外面的动静也越来越大,房门被拍得几乎让我以为下一秒就会破开。
按理说我现在应该抓紧时间在房门破开之前做老村长交待的事情,但是我现在忽然看到了钟叔,心里头那点异样就无限放大,在自己也没意识到的时候一再拖延。
我思绪一转,看到了钟叔压在枕头下的那张照片。
照片是抓拍的,背景是酒吧,照片上的人正靠在吧台跟小曲聊天。
那个人…是我?
钟叔在招我入梦?
我…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