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岩把唐宛如装进汽车带走后,方婷马上开车追赶。
当人遇到惊慌时,很难做出有效的判断,就像是唐宛如不敢报警,方婷在追踪两人过程中,也忘了联系警方。
写结案报告时,我想起了一句话,好人未必有好报。
侦破这件案子中,我们遇到了各种的阴差阳错,其中最让我不能理解的就是,唐宛如的自私和胆怯。
方婷不顾一切的替唐宛如引走张岩,最后惨遭杀害,唐宛如却连报警都不敢。
就是因为她的胆怯,不仅令凶手逍遥法外许久,还多次迷惑了我们警方的侦查思路。
“人性果然是世界上最难理解的东西。”
我在结案报告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随后交给了过来提审人犯的检察部门。
这件案子结束,我获得了难得的假期。
经过几天的休息,我的精神面貌恢复如初,时间也在不知不觉流逝,转眼已经到了秋天。
坐在办公室窗前,我看着院中的落叶,再次感叹起世事无常。
“想什么呢?”
听到身后传来女人的声音,我下意识的说道:“悲春伤秋。”
“没想到你一个法医,竟然也有文人的酸臭毛病。”
“嗯?”
我转头一瞧,顿时露出惊喜的表情。
出现在门口不是别人,正是我许久未见的准女友沈冰。
“你怎么来了?”
我急忙从椅子上站起来,将沈冰迎到办公室内。
沈冰打开包包,从里边掏出一个保温饭盒,说道:“你这位准男友,这么长时间不来找我,我这位准女友只能来看你了。”
“你就别笑我了,这段时间我真的是太忙了。”
我露出歉意的表情,忙去替沈冰打开水。
沈冰说道:“不用了,我下午还有案子,坐一会儿就走,饭盒里是我亲手做的饺子,你要是喜欢吃就全吃了,不喜欢吃,扔了也随你。”
“喜欢,当然喜欢了。”
我打开保温饭盒,看到里边冒着热气的饺子,知道是沈冰刚刚煮好的。
拿起一个放进嘴里,我不由得感觉满嘴喷香。
“对了,你最近都在忙什么案子?”沈冰看着我的办公室,随口问道。
“整理前几年的陈年积案,已经快要弄完了。”
我擦了擦手,说道:“这个周末,我应该可以正常休息,你要是有时间,我请你看电影怎么样?”
“你有时间,我可没时间。”
沈冰苦笑道:“我最近接了一件大案子,需要收集资料排期上庭,没办法和你一起去看电影了。”
“唉,都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我强挤出笑容,惆怅的说道:“你是律师我是法医,咱们这对情侣就如同那天上的牛郎和织女,虽不说一年只能见一次,但是次数也多不到哪儿去。”
“要不这样,你把法医的工作辞掉,然后跟我结婚当家庭主夫。”
知道沈冰是在开玩笑,我顺着她的话说道:“好啊,咱们什么时候去领证?”
“领证?谁要结婚?”
马如龙不知从那冒了出来,一脸夸张的表情。
“马大少,好久不见了。”
“哟,嫂子来了。”
马如龙嬉皮笑脸的伸出手,说道:“嫂子今天怎么这么有空?”
“马家大少爷,竟和我一个小女子开玩笑,你可要注意自己的身份啊。”沈冰表情平淡的说道。
“低调低调。”
马如龙关上门,说道:“嫂子,你和林哥准备什么时候结婚?我到时候送你们一份大礼。”
“谁说我要和他结婚了。”
沈冰拎起包包便要出去。
“我送你。”
我没好气地怼了马如龙一下,紧随沈冰的脚步离开办公室。
“林法医,陈队叫你。”
我刚和韩霜走到门口,身后便传来了同事的声音。
我停下脚步回头说道:“陈队叫我干嘛?
“她让你准备一下,一会和大部队出现场。”
“出现场……”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法医出现场只会因为一件事,那就是发生命案。
“去吧,不用送我了。”
沈冰体贴的挥了挥手,开动跑车离开了警局大院。
告别沈冰,我来到陈可辛的办公室接收任务。
据陈可辛所讲,市区一处建筑工地发现尸体。
由于情况比较特殊,当地辖区的警员没办法处理。
到了案发现场,我才知道陈可辛为什么说这个尸体比较特殊。
尸体被放在一个只有半米高的小铁桶里边。
望着面前这个平平无奇的铁桶,我的心里要多别扭有多别扭,猜想很可能遇到了最不想遇见的分尸案。
毕竟,这么小的铁桶根本不可能放进去尸体,顶多只能放进尸体上的脑袋。
打开铁桶盖子的前一秒,我的眼角余光撇到了先期赶过来维持秩序的辖区警员。
这些人的脸上,带着恐惧复杂的表情,再次让我的心头产生了不安。
我小心翼翼的打开铁桶盖子,猛然间朝后退了几步。
铁桶果真放着一个脑袋,并且脸色涨红无比,像是被人用油漆画上一样。
而在脑袋下面,有一具完整的尸体。
只不过尸体不是放在水桶里边,而是被水泥镶嵌在地上。
直到后来,我才明白辖区警员为什么那么恐惧。
他们赶来的时候,这具尸体是被露在外边,为了不吓到别人,当地警员临时找了个铁桶将尸体的脑袋盖上
“妈呀,这是什么玩意儿!”
随后赶来的米莉差点吓瘫了,没见过尸体会像木桩一样直接镶嵌在地里,只露出一个脑袋。
尸体脸部通红,哪里是被人用油漆画的,肌肤严重充血,窒息性死亡所带来的死亡反应。
平复情绪,我走到尸体旁边,检查露在外边的头部。
我拨动头部的同时,殷红的鲜血顺着死者的耳朵,鼻子,眼睛流了出来。
一旁的米莉说道:“死者七窍流血,说明他的死亡时间应该不久。”
“不对。”
我摇头说道:“死者身上的尸斑显示,他的死亡时间已经很久,不可能现在才发生七孔流血。”
说完,我停止了检查,让马如龙和几名警员想办法,将地上的这具尸体从水泥中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