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久莫,那几个人是谁?”
桑榆压低了声音,回头望向了尼久莫。
那几人明显服饰比其他人华贵许多,一定是有身份的人。
其中的几个女人,满身的饰品看起来仅仅是比桑榆身上的简单了一点。
“神女,那几位是族里的长老。
自从神女15岁开始,都是由长老们商量大小事宜,最后汇报给神女,再由神女定夺。
但自从您……
不,自从‘那位神女’去世了……
又过了许多年,才选出了一个首领,暂时代替神女理事。”
尼久莫赶忙改了口,因为刚刚桑榆已经说了,她不是仡轲雅达,不要总是把她们当作一个人。
看得出来,那几个长老在族中的地位非常高。
即使台上音乐声很大,尼久莫也不敢大声说。
桑榆又朝着那边看了过去,若有所思。
“尼久莫,在仡轲雅达理事之前,都是谁在银纹族管事?”
桑榆说着,端起桌上的酒喝了一口,浓浓的桂花味。
“曾经,银纹族是有族长的,就是现在的首领波金粟的父亲。
在那次……那次战争中,已经去世了!”
尼久莫像是说起了什么禁忌,不自觉地还向周围望了望,好像很怕别人听见的样子,
“族里的巫师曾预言过,只要银纹族有了新的族长,神女便不能再回来。
但银纹族人发了愿,一定要神女回归。
所以,后来银纹族便没有族长了!”
“那你说的那个首领呢,他人在哪?
他来了吗?”
桑榆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人。
既然是首领,那必然是比普通人要穿得华贵一些吧?
“首领已经有二十多年没有用真面目见过人了。
您看那边!”
桑榆顺着尼久莫手指的方向看去,木制圆台的侧面有一块黑布作为围挡,后面不知道有什么。
由于天色已黑,刚才桑榆并没有注意到那里。
“不见人?
为什么?”
桑榆很是疑惑,
“你不是说……
他现在在处理银纹族的大小事宜吗,为什么不见人?”
“神女,这个不能在这里说太多。”
尼久莫伏在了桑榆耳旁,把声音压得更低了,
“首领二十多年前被一场大火烧伤了脸,已经毁容了。
所以,他不愿见人。
处理族中事情的时候,大家也是隔着一道屏风跟他汇报的!”
桑榆目光如炬地盯着那围挡的黑布,随后便眯起眼睛笑了笑。
“尼久莫,你坐下来一起吃吧!”
桑榆拽了拽她的胳膊。
“不不不,神女……
我们是不能跟神女同桌吃饭的!”
尼久莫像只受了惊吓的小兔子。
“那为什么他们就可以?”
桑榆瞥了瞥不远处那几个所谓的长老,很是无语。
“神女,您就别为难我了!”
尼久莫的胆子看来是真的小,
“叫其他人看见,是要罚我的……”
桑榆从桌上夹了块烤鱼,反手就塞进了尼久莫嘴里。
随后,她还端起一碟烤肉,问后面给闵逸喂饭那个大汉吃不吃。
那人连话都没敢说,吓得连退了好几步。
桑榆只得自己悠哉悠哉地吃着饭,然后还时不时看看台上的歌舞。
“你怎么不问我吃不吃?!”
闵逸满脸愠色,嘴边还有那大汉喂饭蹭上的油。
“你需要吗?
不是有人专门喂你吃饭呢吗?……”
桑榆又喝了口酒,捏起一把瓜子嗑着,
“我告诉你,我姥爷瘫痪了之后才有的这待遇呢!
你年纪轻轻就有人喂饭,偷着乐吧你!”
桑榆说完,都没去看闵逸的表情。
因为她已经听见闵逸被绑在后面的手,在咯咯作响了。
闵逸打人确实很凶的,但现在他又动不了,有什么好怕的!
既来之则安之,桑榆现在倒也不愁了,她倒要看看,这些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几支舞毕,只见四个穿着奇装异服,戴着长长飘带帽子的人走上台去。
他们全都戴着木制的面具,面具都是粗犷狰狞的样子,满面獠牙,十分唬人。
这四人中有两男两女,男的穿着黑色的长袍,女的穿着大红色的长袍,每人的袍子上都缝有许许多多的五颜六色飘带。
一阵阵风刮来,刮起了他们身上的飘带,十分诡异。
那些刚刚奏乐的人们,现在开始击鼓打锣,发出的声音,与刚刚的喜庆乐声截然相反。
【太诡异了。】
桑榆嗑瓜子的动作都不自觉间停了下来,呆呆望着台上。
桑榆转头看了闵逸一眼,见闵逸此时也看了过来。
两人对视一眼,均皱起了眉。
但身后还站着人,现在不便开口说话。
“花母蝶神,吾来还愿!”
其中一个黑衣男人大声地冲着天空喊道。
他此时说的是银纹族语,闵逸的表情,看起来似乎有些疑惑,兴许是没听懂。
“您走失的女儿,神女归位!”
这男人举起了一根火把,立于台上,其他三人则围着他跪于了台上,
“请保佑银纹族的子民,年年风调雨顺,无灾无害!”
看来,他们现在是在向神明还愿,庆祝神女的归来。
随后,台下有人拿了两个纸人上了台,又拿上去了一个大铁桶,将纸人在铁桶中烧尽了。
那纸人是两个女人,这两个女人却长得一模一样,只不过一个穿着蓝色的衣服,一个穿着白色的衣服。
随着纸人被烧尽,桑榆的头开始剧烈的疼痛,她只得捂住了耳朵,试图抑制耳鸣。
“我的耳朵,我的耳朵!……”
桑榆看起来非常难受,大叫出声,
“他们究竟在干吗?!”
“桑榆?
桑榆?!”
闵逸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却好似非常非常遥远。
此时,桑榆身后不远处,有个女人在随着台上的人做着奇怪的手势。
但此时除了那中心的篝火,别处都是一片漆黑,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台上和桑榆身上,没人注意到她。
闵逸自然是察觉到了,他虽然被绑着,却直接连着椅子就站了起来,一脚踹在了那女人的心窝上。
人群里终于发出了惊呼,群众不明所以。
有许多人围了过去,把闵逸和那女人全都控制住了。
此时,那黑色围挡的后面出来了两个人。
桑榆终于恢复了一些神智,只听得身后的尼久莫说道:
“神女……神女……
接下来,接下来您得去上面,用这个鼓槌敲响那面圣鼓!”
“为什么?……
那是,那是什么意思?”
桑榆的额角已经痛得滴下了冷汗。
“神女,那面鼓是银纹族供奉的圣物!
圣鼓击响,代表神女与神照珠回归了银纹族,震慑八方邪祟。
您不击响它,今天的仪式就不算完成。”
尼久莫的话,桑榆听得迷迷糊糊,但看起来,银纹族人十分在乎这个仪式,他们十分迷信这些。
在尼久莫的提醒下,桑榆没再理会那些搞小动作的人。
桑榆从尼久莫手中接过鼓槌,一跨就到了圆台之上。
她径直向着那面鼓走去,“咚”的一声,圣鼓被敲响,台下的人“呼啦啦”跪倒了一片。
“神女归位!”
只见刚才在还愿仪式中喊口号的那个男人,似乎十分激动地将这句话喊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