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肖蓁蓁,就读于北京大学考古专业本科,今年21岁。
原就听说,考古专业曾经有个读博的学长非常帅,但掰着手指头算算,他今年也该29岁了。
跟我一个寝室的林瑶还笑说,那个学长再过几年都要中年危机了,究竟还有什么好看的。
我们都没见过他。
结果,2024年9月份,他回来上课了。
我们在学校里撞见了他。
那学长叫闵逸,杭州人,身上带着一股江南水乡的儒雅气息。
他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剑眉星目,棱角分明。
这哪像是要中年危机了,就是明星他也当得,去参加选秀能C位出道。
我一时失了神,和他撞在了一起。
像是所有狗血小说的开头一般,我怀里的一摞书散落一地。
我蹲下去捡,他就帮我捡。
我跟他说谢谢,他说没关系。
我的脸有些发烫。
我不敢多说些什么,一旁的林瑶却已经开口找他要微信了。
可闵逸没给。
我知道,林瑶是看上他了。
林瑶家里很有钱,一向骄傲得像只孔雀。
她还长得这么漂亮,可闵逸正眼都没看她一眼。
我这么普通,自然是更不敢再多肖想什么。
林瑶也因为我撞上闵逸的事,对我冷嘲热讽了好几天,说我想男人想疯了,还说闵逸那样的人怎么会看上我?
自然是不会了,她不说我也知道,我有自知之明的。
在许多人眼里,我是林瑶的小跟班,事实也是如此。
我是小城市来的,什么都没见过,刚来北京的时候话都不敢跟人说。
林瑶是第一个跟我说话的人,我觉得她对我好。
可她总是当众调笑我,说我土,说我长得不好看,说我的衣服都像是廉价的麻袋。
罢了,这也没什么,在家的时候,我爸爸也经常说我,即使我成绩再好,也说我不如上职专的弟弟。
林瑶对我的嘲讽,跟那些话比起来压根不算什么。
后来,林瑶老是拉着我去偷看他。
因为她觉得闵逸又看不上我,我对她也没什么威胁。
闵逸不大和女生说话的,他平时就是学习和健身。
直到有一天,林瑶说同学看见了闵逸在学校附近的酒吧,她也要去看看。
然后,林瑶就扯着我去了。
我根本没怎么去过酒吧,今天被拖来,穿着T恤牛仔裤,还有一双廉价的帆布鞋,格格不入。
我实在是太土了,与酒吧里的其他人完全不像是一个世界的。
闵逸果然在那,和一个男人喝了很多。
我们两个就坐在他们不远处,但太暗了,也太吵了,他根本没注意到我们。
林瑶又颠颠地跑去和闵逸搭讪了,她穿着一条缀满闪片的吊带裙,还穿着8cm的高跟鞋。
她端着一杯酒,说怎么也要敬闵逸一杯。
可闵逸像是已经喝多了,不似平时那么和善,就抬眼瞪着林瑶,面无表情,非常吓人。
眼看着林瑶骑虎难下,旁边的男人跟她碰了一杯。
可林瑶还是不走,闵逸竟就直接砸了一个杯子。
“啪嗒”一声脆响,杯子里的酒溅了满地,周围人的目光全看了过去。
林瑶大哭,觉得被下了面子。
我也没办法,我只能赶紧过去拉住她,怕闵逸的下一个杯子砸到她身上来。
林瑶却一把将我推了个踉跄,叫我滚。
酒吧的老板都出来了,却只一个劲儿给闵逸鞠躬赔不是,理都不理林瑶。
闵逸抿着嘴不说话,过了三分钟又换上了和煦的笑容,说没事,老板又给他送了许多东西才走。
闵逸究竟是什么人,怎么大家都那么怕他?
林瑶心情不好,不愿回宿舍了,打电话给家里人大吵大闹。
眼看着她家里来了人把她接走,我就一屁股坐在了酒吧门口的台阶上。
吹着风,我的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那个和闵逸一起的男人也出来了,他递给了我一根烟,我说我不会抽烟。
他说刚才的事很抱歉,闵逸喝多了,是无心的。
我说没事。
他说他叫翟秋。
我或许也是喝多了,我竟问翟秋,为什么闵逸不理林瑶,林瑶和他看起来挺配的。
可翟秋只是抿着嘴笑了笑,对我说:
“那是你没见过更配的!”
我不解,因为我觉得林瑶已经很漂亮了。
可过了一会儿,我就相信了翟秋的话。
有个女人来了,她看起来瘦瘦高高的,穿着一件长长的浅色风衣,手里拿着一个大大的牛皮纸袋。
她朝着翟秋就急匆匆走了过来。
她戴着一个黑色的渔夫帽,压低着帽檐,当走到我们面前时终于摘掉了帽子。
我也在这时看清了她的脸,瓜子脸杏核眼,高鼻梁,朱唇榴齿。
少见的美人儿,让人心头一震。
她微微蹙着眉,脸色有些苍白,披散着一头黑色长卷发。
我最近我在追的一个剧,里面的女主角就很像他。
如果非要具体地形容,她走在路上,肯定是会有星探去搭讪的那种。
这女人看着跟我差不多年龄,可眼睛里的东西却同槁木一般,没有半分生气。
这很奇怪。
我一时看着她失了神。
“把这个给闵逸。”
她径直把手里的牛皮纸袋塞到了翟秋怀里。
翟秋抽出一支烟给她,她接了,翟秋马上狗腿地给她点上了。
“闵逸就在里头,你不去跟他说两句话吗?”
翟秋似笑非笑。
“不了,我很久不喝酒了,也不想跟醉鬼说话。”
她摇了摇头,似乎十分不悦。
很快,那女人走了。
翟秋的手在我面前晃了晃,笑道:
“怎么,傻了?”
“她是不是就是你说的那个……”
我觉得自己好像失言了。
翟秋没再回答我,而是拿着那个牛皮纸袋进去了。
过了几分钟,翟秋和闵逸一起出来了,可闵逸看起来非常反常。
他朝着门口的墙上打了一拳,手上全是血。
我不明所以,被吓住了。
我想过去劝劝,翟秋却一直在挥手,示意我别过去。
我不知道他们两个在说什么,只看到闵逸在低低地哭。
我看了看闵逸,又想起了刚才的那个女人。
我纵是再蠢也该明白些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