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微微去看了村长的尸体,他死的很安详,丝毫没有痛苦挣扎过的迹象,泰然地面对死亡。
村长老婆正在伤心地哭泣,她的眼睛早已经哭肿了:“我这几天一直预感会出事的,我真的有预感,补衣服扎了手,煮饭又忘了放水,整个人就像丢了魂一样的,我还以为是我要出事,怎么就没想会是你哦。这几个晚上,我总是睡不安稳,睡不塌实,觉得有人在房子里面走来走来去,晃来晃去,睁开眼睛却看不到人,竖起耳朵听也听不到声音,我哪里想到会是你哦。是不是你晓得自己要死了,舍不得我哦,舍不得脚下的这块土地哦。你们父子俩在地底下团聚,抛弃我一个人,活着有什么意义哦……”
村长老婆哭到动情处,忍不住抱着村长嚎啕大哭,
旁人听了看了,莫不伤心落泪。
这时,有村长的亲戚赶到,人在门槛外,哭声已先闻,泪水如倾盆大雨,湿了地两行。那模样,张牙舞爪,披头散发,横冲直撞进来,跪倒在村长面前,抚面痛哭,竟几度哭晕过去,又几度醒来,堪称经典。
此等虚情假意之哭,完全只是虚张声势,却无半点情感,泪在脸上流,笑在心中生,只待葬礼一结束,拿了些好处,就会笑逐言开地离去了。
这世上,有真就有假,有是就有非,有好就有坏,有真心真意,就有虚情假意,且都由他去罢,罢了,罢了,不消说。
祝微微默默地走了出来,她心里想着弟弟的去向,也担心着疯子的生死。
他写的那个“鬼”字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他见到鬼了?
那个鬼又是谁?
祝小涛是鬼?
如果祝小涛是鬼,那他没有心跳和呼吸就可以合理解释了。
可是,这世界上真的有鬼么?
还是祝小涛被鬼抓到了山洞里?
对,山洞,祝微微猛然醒悟过来,自己只顾着救人,倒忘了弟弟有可能进山洞里了,应该进去搜查一番。
家里没有人,父母都出去了,不知道他们是否知道弟弟已经不见了,如果知道,想必已经出去寻找了。
由于很多青壮年都外出打工了,所以村子里一下子发生了这么多事,人手明显地不够,祝微微没办法,只好独自去山洞。
祝微微特地藏了一把小刀在身上,她自己也说不上到底有什么用。
她觉得祝小涛一定在那个山洞里。
祝微微点亮火把下到山洞里,四处搜寻,却没有发现祝小涛的影子。
那他到哪里去了?
祝微微试着喊他的名字,只有回音,却没有回应。
祝微微去暗河旁看了一下,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她俯下身来,开始查看暗河旁边的小石头。
那些离暗河三四尺的小石头有一些间隔的水迹,就像是有人从暗河里走上来,由于脚没有擦干所以留下来的痕迹。
这就说明绝对有人来过。
祝微微兴奋起来,虽然她不敢断定是谁留下的,但她依然看向四周,希望可以找到那个人。
也许他就藏在某一个暗处。
他可能是祝小涛,也可能是凶手。
顺着水迹应该就能找到那个人的藏身之所,由于山洞里气温低,湿度大,所以水迹不容易蒸发。
祝微微慢慢地顺着水迹找过去。
水迹通向了一个很窄的小洞,祝微微踌躇着,不知道该不该就这么闯进去。
那个人可能就躲在里面的某个暗处,如果就这么进去的话,可能随时遭到他的突然袭击。
祝微微再次用手电筒在里面探询,她往前走了几步。
几声苍老的咳嗽声传了出来。
不是祝小涛的声音,倒像是祝根生或者是祝十三爷的声音——两个已经死了的老人。
祝微微的汗毛一根根地竖立了起来,她不愿意见到这么一个灵异的结果。
祝微微的大脑在飞速地运转,她感觉这咳嗽声还带着一点威胁和警告的味道。
可是自己离真相就只有一步之遥了,绝不能就这么放弃!
祝微微再度往前移了两步。
“你走吧。”那个苍老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在山洞里激起了一点回音,“疯子舍了命地暗示你,你为什么还执迷不悟?”
难道他真的是鬼?祝根生还是祝十三爷?
“那我弟弟呢?”
“他很好,他以前是被鬼上了身,所以才疯疯癫癫,不过现在没事了,他已经回家了。”
“回家了?”祝微微思考着这句话的真实性,她半信半疑,可是,这也可能是他的调虎离山之计,然后趁自己回家的时候跑掉,于是祝微微说道:“不管你是谁,是人还是鬼,我今天都要见到你才肯甘心。”
“你这是自寻死路!”
“是吗?我就在这里坐着慢慢等,我爸爸妈妈如果找不着我和我弟弟,很快就会找到这里来的,到时,你想跑也跑不了。”祝微微故意使出以退为进的招数,诱使他自动现身。
果然,那人听了这话,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似乎在考虑到底该怎么办。
祝微微紧紧地观察着里面的动静,她突然把手电筒悄悄地按熄了,然后假装惊慌地叫道:“糟了,手电筒……”
一个人影飞快地从里面冲了出来。
祝微微把手电筒打开,照向那个人的脸。
刹时,两个人都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