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宽亲自开车。
黄门骥坐在副驾驶。
我们三个挤在后排。
这个架势让我感觉到有一点不妙。
“宽哥,什么事这么着急?”
王大宽看了黄门骥一眼,没有直说。
“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他话音一转,甚是高兴地道:
“你们在省城做的事,周总都跟我说了,他还说想让你们去省城发展,你们是怎么考虑的?”
他这是在担心我们会走。
我摇头一笑,直接地道:
“我们这不是回来了吗?”
王大宽脸上的担忧消除,爽朗地笑道:
“其实你们去哪里我都没有意见,毕竟我知道你们的本事,任何一个小地方都是留不住你们的。”
我们说话之时,黄门骥脸色一直阴晴不定,好像有什么浓重的心事,而且他一直在通过后视镜观察着我。
联想到王大宽催的这么着急,我心里已有了大概。
黄门骥怕不是来请我们寻尸的。
王家在哒南的一处别院,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地。
餐桌上已经摆满了丰厚的晚宴。
王大宽示意我们落座,举起一杯酒,道:
“道平,这第一杯酒,我要敬你。你给了我太大的惊喜,我也在你身上见到了无限可能,我很高兴那晚在眠山我做了正确的决定。我可以向你保证,无论何时,王家都是你的后盾。”
王大宽对我的帮忙不言而喻。
我感激地一笑,端起酒杯道:
“谢谢宽哥,我一人在外,早已把王家当成了自己家。这杯酒,我干了。”
一杯饮尽。
王大宽又端起一杯酒,谈笑风生地道:
“报纸上登的我都看了,你们要成立一个寻尸余联盟,这个想法非常好。你们三个年轻人在一起,一定可以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下。这一杯酒,我们一起敬寻尸余联盟。”
这应该是王大宽用他的方式给我们举办的庆功宴。
所有人都情绪高涨,唯独除了一个人。
黄门骥,他甚至连筷子都没有动过。
酒过三旬,我已有微微醉意。
我搁下酒杯,无奈地道:
“宽哥,我不能再喝了,否则又会闹出什么笑话。”
想到上次喝醉酒,整出来一个浮夸版寻尸铺的事,王大宽忍住笑意道:
“你那件事可不算什么笑话,相反,我非常支持。”
我苦笑道:
“宽哥,你别再调侃我了。”
因为黄门骥的异样,导致酒桌上的情绪慢慢地不对劲起来。
索性,我开门见山地道:
“今天在这里,应该不只是庆功宴吧?如果我没有猜错,骥哥或许是有事想请我们帮忙。”
黄门骥瞬间抬起头,盯着我。
王大宽看了黄门骥一眼,伸手示意道:
“不错。本来我打算在庆功宴之后说的,既然你现在提起,倒不如现在敞开了来说,这一次急匆匆地叫你们回来,确实不是我的事,而是老黄。”
能冲我们而来的,只能是一件事。
寻尸。
而且看黄门骥的表情,尸主跟他的关系应该非同一般。
黄门骥清淡淡地吐出三个字。
“你来说。”
王大宽叹口气,无奈地道:
“好,那便我来说吧,老黄的儿子,在半个月前失踪了。他用尽了一切办法都没有找到,五天前,他偶然间跟我说起这事,我顺口提到了你们。他连夜开车来这里寻你们,想请你们帮忙,无论如何都要找到他儿子。”
不等我开口,周嘉怡先摇摇头道:
“活人失踪,应该去找警察,找我们寻尸匠干嘛。”
王大宽尴尬地一笑,轻声道:
“嘉怡,既然来请你们了,还不明白吗?”
周嘉怡眨眨眼,懂了。
黄门骥的儿子肯定死了。
铁蛋立马拍着胸脯道:
“老大,你放心,这事儿包在我们仨身上,无论如何都把人找回来。”
王大宽脸色一变,颇为凝重地提点道:
“话先不要说地太满,这一次可跟你们以往所经历的不一样。”
他说这话,表示他知道一些详情内幕。
可他又没有要说的意思。
我疑惑不解地询问道:
“宽哥,既然请我们,就应该毫无保留地告诉我们,这样才能提高我们寻尸的效率和准确度。”
王大宽摆摆手,苦笑道:
“这可不是我的意思,是老黄的意思,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因为事态紧急,明天一早,你们就跟老黄出发。今晚好好休息吧。”
从别院离开。
我们开车回了寻尸铺。
作为一个寻尸匠,我有段时间没有回自己铺子了。
金光闪闪,彩光熠熠。
惹眼的灯光秀里,我们挤过在这里玩闹的人群,无奈地往前穿行。
因为人流太多,王家不得不安排了人专门在巷子口把守。
看门的人我还认识,是二麻子。
瞧见我们,他立马迎上来。
“活神仙终于回来了。”
铁蛋瞪了他一眼。
“去,去,去,上一边玩去。”
二麻子厚着脸皮跟在我们后面,怪异的眼神在我们仨身上来回扫过,露出不可思议的目光。
“你们的感情真是好得让人羡慕。”
周嘉怡轻哼一声,骄傲地道:
“我们感情好,关你什么事,那天拦我的人就是你,这个仇我还记着呢。”
二麻子连忙缩着脖子,往后退去。
“铺子里一切都打扫地干干净净,我就不进去了。”
铺子里。
我悠闲地坐下来。
铺子外面太多的灯光总是晃眼。
我问铁蛋。
“能不能把这些灯关了?”
周嘉怡抢先一步反问道:
“关了干啥?关了你们还怎么体验舞台上的光鲜亮丽,别忘了,以后我们是要超越尸三绝,站上最高舞台的人。你要是连这点喧嚣都忍受不了,到时候,怎么忍受比这些彩光更喧嚣的眼神?”
铁蛋附和着道:
“就这么一点小屁灯光,有啥受不了的。”
实在是拿他俩没办法,只能先这样了。
寻尸铺里特意安排了两间卧室。
一间是周嘉怡的,另一件是我跟铁蛋的。
她先回屋休息去了,临走之前,她指着耳朵道:
“你俩最好别说我坏话,小心隔墙有顺风耳。”
我无可奈何地摇头道:
“大姐,你可少提那三个字,不要被外人听到了。”
因为晚上喝了几杯酒,酒劲上头,容易犯困。
我也早早地躺下。
躺下之时,我还在想,很多寻尸匠都希望有一间自己的寻尸铺。
我从最开始的居无定所,到后来有一间小小的寻尸铺,再到现在的大铺子,甚至连周胜才都邀请我去省城开更大的寻尸铺了。
所有的迹象,似乎都在表明。
寻尸余正在慢慢崛起。
希望我能对得起爷爷的遗愿,再现寻尸余的辉煌。
夜半时,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