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在发光。
灼热的好像要焚尽所有的一切。
那些媒体极尽其能的夸大其词文章在他眼中都像是变成了一把把锋利的刀，切割向那个代表了错误以及权威的人。
很快这个人就将在莫大的压力下被切割成碎片。
想到这里他就想放声大笑。
但是他又知道现在还不是纵声大笑的时候。
因为那个人还在。
无论那个人此刻如何狼狈，如何在那股汹涌的浪潮下焦头烂额，但是至少现在他还存在，那就意味所有的事情都没有结束。
要不要再添一把火？
添一把足以引起崩塌的大火？
眼眸中的灼热渐渐平息。
每次决定伸出复仇的手掌时，他总会让自己保持冷静。
他不允许失败。
所以只有冷静想清楚每一个细节，每一步行动中可能出现的差错，他才会付诸行动。
报仇需要永不熄灭的怒火，执行却只需要极端的冷静。
桌上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在接起电话的那一刹那，他心中所有因为此事而起的复仇之火以及执行计划都已经扔在一边。
只剩下和善的笑容。
“你好，这里是……”
……
“支持？你要我支持什么？”历群的话就像是油一样将龙博的怒火烧得更旺，额头上都暴起了青筋，完全和他平时的模样判若两人，“我这里是教育局，不是你们公安局……”
“查案破案抓凶手都是你们的事，难道你们准备让我来破案！”
整个办公室在他的咆哮中似乎都在轻轻颤抖。
历群和方熠却是其中唯一不为所动之人。
除了平静只有令龙博感到可恼的淡淡笑意。
“那也说不定。”历群双手交插放在办公桌上，微笑说道，“龙局，你不会以为破案就是我们公安局的事吧。”
龙博只觉得胸口被一口气堵得难受，刚准备再一次发出咆哮，方熠却在这时轻轻叹了口气。
叹气声就像是灭火器喷出的干冰泡沫，陡然将似乎要将整间办公室燃尽的熊熊大火暂时扑灭。
“龙局当然愿意帮助我们破案，因为只有尽快破案才能解决所有的麻烦事，让那些犹如苍蝇一般的媒体闭嘴。”
胸膛在方熠的话语声中起伏。
由快到慢。
就像是死灰等待重新燃烧。
虽然听不懂方熠到底准备怎样破案，但是光是破案之后才能解决所有麻烦这句话已经足够使他愿意做任何事。
他纵然做事坚毅、果断，但是处于目前这股浪潮中也觉得已经无路可走，况且案子破不了的话，此事唯一的结果就是必须有人为此负责，这个人除了他还会是谁？
所以哪怕他已经百分百不相信方熠能有所作为，但是也只能听一听事情还有什么转机。
“我能帮什么忙？”
办公室似乎不再颤动。
历群轻轻点头，似乎很满意此刻的心平气和。
“一个小忙。”方熠伸出一根手指说道。
“说。”
这个字就像是从牙缝中蹦出相仿。
“配合我们警方接受调查，看看你是不是凶手。”方熠带着干净的笑容，不紧不慢地说道。
龙博刚刚才逐渐平复的胸膛一下子有剧烈起伏起来。
比先前更猛、更狂。
“我是凶手？”他又一次咆哮起来，“我是受害者，怎么可能是凶手？你有没有脑子？这些案子摆明了就是想害我，那么你就应该去调查那些恨我的人。”
“不问你，我们又怎么知道有谁会恨你。”方熠竟然轻轻鼓掌说道，“不过龙局还真有一点查案的天分……”
“至少知道要从你的仇人开始查起。”
龙博一怔，忽然间觉得所有的怒火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话说到这个地步上，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深深地看了一眼方熠，他终于明白这个年轻人早已计划好所有的步骤，说不定目前的状况也是这个年轻人一手炮制。
坚毅的神情重新回到那张有些方正的脸庞上。
龙博转头看向历群，冷哼一声。
“好你个历群，是不是就等着我自投罗网。”
历群嘿嘿一笑。
“这是怎么说的，龙局，你也该懂得我们警方的压力一点也不比你少，有些事只能循序渐进。”
“别废话了。”龙博没好气地说道，“赶快进行。”
历群眨眨眼说道：“进行什么？”
可气的模样令龙博只能苦笑。
“审讯我，满意了吗，历局？”
历群正色说道：“龙局，说错了，不是审讯，只是配合警方的正常询问。”
……
拿到了关于祸从刀尖来的所有资料，方熠没有留下任何话就带着成陌离开办公室，幸好季晴雪和童不恭早已习惯。
他们明白方熠虽然总是鼓励别人大胆猜测，但是他却并不喜欢多说没有任何事实依据的猜测。
只会去做，去拿到最有力的证据。
当然，如此和谐的状态也是因为多嘴的席韬略仍旧只能待在房间中的缘故。
要不然，他一定会冷嘲热讽几句。
至于已经交给刑侦大队去进行的询问龙博的事，方熠感到也没必要交待特别凶案调查组成员。
有些事还是交给海城警方处理为当。
他们只需要拿到所有的询问资料就可。
他相信，这些事，海城警方有了夏越秋就会处理的很好，这也是历群重新召回夏越秋的目的。
祸从刀尖来是东方报道的一名主编。
真名甘星成。
看到甘星成的第一眼，就连沉默的成陌都感到有些惊讶。
甘星成身材魁梧，比他还要足足高出一头，看上去根本不像是一个只知道挥舞笔杆子的文人，那一块块形状分明、充满力量的肌肉像极了一个搏击手。
“特别凶案调查组？那就是说你们果然存在，而且果然什么都没查到。”看完方熠的证件，甘星成就带着轻蔑的笑容说道，“以后就会替海城那些官僚的警方背黑锅……”
“最后成为封住我们悠悠之口的利器。”
“对。”方熠平静地说道。
如此坦白的承认委实令甘星成大感惊讶，轻轻嗯了一声。
上上下下打量了方熠片刻，甘星成皱起眉头。
“不对，我猜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