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王老三嘴笨, 夏千千看他急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只会一个劲儿的往外推, 差点儿把人家给推得站不稳，连忙直起身子说：“大人，我当家的不会说话, 你别跟他一般见识！这不是刚来城里吗？第一天开张，所以今天第一个上门的客人免费吃, 想吃多少吃多少, 但是不能带走，除此之外, 还有除了你的前十个人也是免费品尝的，只能在这里吃, 带走就要付钱，这是我们昨天商量好的。所以啊, 这钱我们不收你的！”
那人吃惊的问：“真的不收钱？我可是吃了好多的……”
夏千千摆摆手，说：“吃多少都不收钱, 我们初来乍到, 还指望着你们给宣传宣传呢！”
男人说：“还没有见过这样做生意的，那你们还不得亏本？”
“这也算是跟诸位乡亲父老打个招呼！可不算亏本！”
男人笑道：“得, 还没有见过这么会说话的人, 老弟你好福气啊！”
王老三不好意思的笑笑。
“那你再一样的给我来两份，要带走, 我带回去给我家的那位尝尝去, 这次可一定得收钱了！”说着就拿出半两银子来。
夏千千没接, 说：“我们这刚开张，找不开你，你明天再来给吧！一窜鱼丸五文钱，一碗炸虾也是五文钱，这个饼是两文钱一个，一共二十文。还是这个地方，我当家的姓王！”
末了，又想起竹碗，说：“这碗可别丢了，一个碗退一文钱。”
“还退钱？”
“恩！到时候拿碗来就退！”
“厉害，厉害，第一次看见这样做买卖的，我回头一定给你宣传去！”
就这样，今天的第一笔生意就算是开张了。
因为她刚才说前十个人免费，在旁边的人都听了一耳朵，这会儿见挎着大刀的走了，都围了上来。
“真不要钱，随便吃？”
夏千千点头，对周围围着的人说：“乡亲们，今天开张大吉，前十个人免费品尝，自己排队，超过十个就收钱了，想吃的赶紧排队！以这位大婶为第一个，在她后面的才算，站旁边的都不算！”
她的话一完，有人就眼疾脚快的跑到了那位大婶的后面，不一会儿就排了个五六人的队伍，连其他摆摊的摊主都有些蠢蠢欲动。
虽然人不多，但是夏千千相信等会儿生意会更好的，
不要钱的东西，这些人吃的可使力了，但是油炸的东西，怎么吃都会腻的，夏千千观察了一会儿，基本一个人吃了有四五十文的东西，虽然十个人就是好大一笔钱，但是这也算是变相的广告费了。
每一个人吃完离开，夏千千都会问好不好吃，对方都是连连点头，有的还会要带一份走。
有人一看这里排了一长队就跟着排了，只一会儿后面陆陆续续的人就没断过。怕后面的人觉得落差太大，夏千千又宣布，只要带走的人都会免费获得一串数目为三个的鱼丸。
一传十，十传百，不知不觉，排队的人越来越多。
等夏千千和王老三宣布结束的时候，还排了有十来个人没买到。
“抱歉啊，已经卖光了，这样你们明天来，只要说出你们现在排队的位置，就是你是队伍里第几个这样，我们还送你们免费鱼丸。”
那些人听到今天买不到明天还送免费的，只微微的抱怨了几句就离开了。
王老三收拾了东西准备回家，夏千千先跟左边的大婶买了二十个鸡蛋，又跟右边的那个买了五块豆腐，最后和王老三转了转，走在最边上忽然就见有人在卖鱼。
“怎么卖啊？这鱼！”夏千千看了看，是死的，不过她闻了闻没有味道，又看了看鱼鳃还新鲜，猜测大概是刚死的。
“两文钱一斤！”这个汉子三四十岁的样子，穿的比夏千千和王老三还破，别人好像嫌弃他穿的不好还卖鱼有腥味，都离他远远的。
两文钱一斤，这一条鱼至少有个□□斤啊，差不多二十文，不过他们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能少么？”
“两文钱一斤这么便宜，不少了！”
这里物价当然不能跟平远镇比，夏千千算了算，也觉得不贵，把他摊子前的三条鱼都称了，又问：“你经常抓鱼来卖么？”
汉子点点头。
“大哥你家是哪里的？”
“大渔村的。”
这村名字一听就是感觉全是打渔的好手。
“你每天都能抓多少？”
汉子看了看王老三，又看了看夏千千，不说话了。
夏千千一拍脑门，说：“大哥，是这样的，我们想跟你做个生意，长期的，每天都卖鱼给我们，所以你以后抓了鱼都送到我们家去怎么样，有多少要多少，能抓活的就抓活的，死的超过一天的不要。”
汉子呆住，问：“有多少都要么？”
“恩，都要，但是最好是活的，这样拿来我们还能养一养不是！死了时间长了不要，这死的时间长短，我可是看得出来的，不好的就不要，这生意你做么？”
“做！”汉子好像怕她反悔一样，立刻回答。
“这是我当家的，姓王，住在栗子巷靠街口的第四家，你要不要现在去认认门？”夏千千指指旁边的王老三说。
“好！”
有了大生意，汉子拿上东西跟着他们回了家。
不过到了家里口，夏千千要留饭的时候，那人一声不吭的就跑走了。
“糟了，还没有问他姓什么呢！”夏千千懊恼的说。
推门进去，夏母正领着两个孩子在厨房里做饭，此时她正坐在草凳上烧火。
夏千千看见，不高兴的说：“娘，你咋起来了？”
夏母的腿虽然好了些，但是还不能走路，只能站少许时间，真不敢想象她是怎么从房间来到这边厨房的！
“我看你们老不来，就自己慢慢的走出来给你们做饭了，你快去喂小九吧，饿哭两次了……”
夏千千一听，也忙不得说话，去了夏母他们的房间给小九喂奶。
王老三已经放下东西，勤快的操忙起早饭来了。
房间里，夏千千把钱袋子解下来，喊了铁蛋去数，黑子也好奇的跟过去看，不过他不会数数，就是双手在铜板堆里搅和，把正在数钱的铁蛋气的哇哇大叫。
“娘，你看弟弟他老捣乱！”
夏千千不在意的说：“你可以一边数，一边记啊，等数好了顺便教教黑子。”
许久后，备受折磨的铁蛋终于数好了，是两千四百三十六个铜板。
算上那些免费试吃的，差不多就是这么个数了，看来这个县城的人口还是蛮多的。今早上他们的客人大概有两三百人。
不过，这些是他们在老家就做好的东西，现在原材料除了腌着的三条大鱼，和之前晒好的一袋子虾，他们可能没有材料了。
看来明天开始他们只能虾子限购了。
“我们家的钱一定不能告诉别人啊，不然有贼就要来抢了！”夏千千没有避开他们，是想让这两娃知道生活的艰辛，以后能有出息，但是该叮嘱的还是要叮嘱。
“我知道，子瑾哥哥说了，财不能外漏，不然会招灾祸！”铁蛋煞有其事的正经模样儿让夏千千忍俊不禁。
“你有时间就教黑子认字数数吧，他也该学学了！”夏千千摸摸黑子的脑袋，心里又寻思着把狗剩也给喊来一起学，趁现在他还小，还来得及。
还有市头的事儿，夏千千也一直记着。
“等会儿我们去找那个四婶子，让她带我们去那个市头家里……”也不知道这个市头是个什么官？
吃了午饭，夏千千用提篓提着十个鸡蛋，还有之前晾干的柿饼，跟王老三一起去了四婶子家里。
“哎呀，咋还带东西来了？”
四婶子看见篓子里的东西，嘴上说着客气的话，脸上实实在在的笑容满面。
她就喜欢这种知情识趣的人。
“这不是要摆摊么？想问问婶子你知不知道市头家的位置……”东街他们早上就稍微打听了一下，很长，在县城东边一带，但是范围也太广了。
“市头家啊，我说呢，你们还是别去了？”四婶子神秘兮兮的说。
夏千千迷糊了，之前不是还说要给市头交什么费么，咋现在又说不要去了？
“这个你们就不懂了吧！就像现在你们上门拜访可是要送礼的，这礼呢轻了市头的脸色不好看，重了你们的脸色不好看。所以啊，不用专门去他家里，在摆摊的时候要是有人来收费，说了是东街的市头，你们只管交就是了。要是骗子你们也不用管，市头那边自会收拾他们，要是不是骗子，这不正好么，把钱给了就是了！还省了一笔送礼的钱！”四婶子有些自得的解释了一番。
夏千千一听，恍然大悟。
这个“市头”大概不是什么政府的官职，因为他不在衙门上班，但确实是个管理市场事务的人，要是悄悄的去了送礼、交费什么的，无形中就多了老大一笔支出，要是那人坏一点不承认，那不得气死！但是要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的话，这钱也应该是有个定数的，也不怕乱收，不怕赖账。
“那像我们早上在街上摆摊卖吃食，大概会交多少钱？”
夏千千虚心的请教起来。
“早市的话，一个月大概五百文就够了，你别看要交这么多，交了钱给他们，有个把地痞流氓要是找上你们，只要报他的名号，别人就得夹着尾巴溜走！”
这个“市头”听起来越发像是个流氓头头了。
不过，不管了！别人交他们就交，管他是什么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