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座城市的东边，还残留着一些上世纪的建筑，它们远离市区的中心，保持着那些古朴的建筑风格。而因为缺乏监管，也让这里成为了流浪汉和无家可归之人的优良去处。
当我见到那个白发老头的时候，他就在这个地方，但是很可惜，是一具尸体，整个警察局用了大量的时间和人力物力，最后在这样一个地方找到了一具已经变得僵硬出现尸斑的尸体。
我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在空气中留下了白色的雾，天气越来越冷了，我在心里这样想着。
雪到清晨依旧没有停，尽管下的不大，但是经过了一夜的堆积，在这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已经有了一层浅浅的积雪，踩在上面，会留下一个小小的脚印。
我四下看了一眼，老者的身边很干净，没有任何的脚印，无论是人的，还是猫猫狗狗的。我们的人对现场的保护很完好，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这一具尸体的出现，让小刘找到了自己的用武之地，尽管见到他的时候他脸上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冷冰冰的表情，但是从他接到我的通知到到达现场只花了十来分钟可以看出来，他很兴奋。
他戴着白色的手套，穿着专业的衣服，但是尸体反馈的信息显然和他付出的劳动不成对比。老者死于心脏病，并没有外部伤，也没有和人对抗过的痕迹，最合理的解释就是，天气太冷了，杀死了这个孱弱的老人。
天有的时候就是这么无情。
我掏出一根烟，试图用烟火解决一下在寒冷中失去了知觉的肺，但是一夜的监视下来，我的身体显然和我的大脑出现了截然不同的判断，烟气入肺，我便止不住的咳嗽了起来。
小刘看了我一眼，淡淡的说，要是我不想和躺在雪地里的那个老头子一样，最好把烟戒了。
我点了点头，作为一个资深的烟民，我很擅长同意被人劝我戒烟的语言，但是拒绝别人干涉我的行动。
老头被小刘带走了，尸体在进一步的检查中可以知道确切的死亡原因，也能知道死亡的时间，这对我们来说是有价值的，我们可以根绝他死亡的时间来查找录像，这对我们这种争分夺秒的情况很有帮助。
我打了个哈欠，许诺也打了个哈欠，小矮子忍了忍，随后也打了个哈欠。我们几个人对视了一眼，都笑了起来，许诺说我是在眼袋上长了两只眼睛，我有些无奈，但是不否认，随着年纪的增大，我熬夜的能力正在不断地退化。
人是会饥饿会疲劳的，尽管时间紧迫，但是我们还是选择了抽出一点时间吃了点东西。热腾腾的馄饨，陪着简单地烧饼，简单，但是实在，像是这座城市一样。
热乎的食物下肚我，我的身体渐渐地恢复了荣光，我我稍稍的思考了一下，便决定利用尸体死因没有被查明的时间去看一看，那一口井盖为什么会打不开。
这样的小雪在城市里是没有能力积雪的，它们被踩碎，然后化作水，于是之后落下的雪也就自然而然的变成了水，整个地面都是湿漉漉的。
我拨开覆盖在井盖上的泥土，入手的手感有些冰凉，从手上传到了我的尾椎骨，让我的精神为之一振。从表面上看，依稀能看到小赵为了打开它而做出的努力，那些努力十分的粗鲁，在井盖这样的铁疙瘩上都留下了不浅的痕迹，但是很遗憾的是，他们失败了，这块铁疙瘩的威力比我们想象额要厉害很多，这是不正常的，在城市设计的时候，所有的东西都是为人类服务的，区区一块铁，怎么有能力去抗拒警察的手段？
除非有人在我们到来之前，让它为他服务了。
我心中对这个人隐隐有些猜测，但是很遗憾，现在的世界是个讲求证据的时代，没有证据，所有的猜测都只能停留在猜测的阶段，电视剧的普及，网络的发展，逐渐的让警察的侦破过程变得被动了起来。
就在我这么想着的时候，事实告诉我凡事不能太片面。
负责网络安全的小组突然打电话联系我，说他们发现了一些有价值的信息，让我去看一看。
我有些疲惫的放下电话，短短的一个早上，我跑了很多的地方，长途的奔波让我有些不适。许诺知道我的这种感觉，她没有让我开车，而是让我在后座稍稍的休息了一会儿，短暂的休息有的时候比漫长的睡眠还要管用，我看着许诺，觉得这样的爱情就像是那一碗馄饨，虽然不美观，但是很实在，我很喜欢。
网络安全组的负责人是个小胖子，身高和小矮子差不多，但是体型偏胖，戴着厚厚的眼镜，一眼看上去，就会让人联想起电影里的那些技术宅。
真冷啊，他蹩脚的和我主动地交流。
我点了点头，为了避免这种尴尬的感觉，直接进入了正题，他十分的配合，虽然他在前面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我能感觉得到，他因为不用和我们进行过多的交流而感到高兴。
网络安全组其实就只有他一个人，这是在我看到了他的办公室之后得出来的答案，一间不大的屋子，有着一个复杂的看上去像是主机的东西，屋子里横陈着几台电脑，却只有一个可以移动的座椅。
“你们看看这个帖子。”小胖子把电脑的屏幕转了一百八十度，一篇密密麻麻的文章便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我有些头痛，也许是因为熬夜的原因，也有可能是因为我不擅长阅读。
许诺看完了之后做了一个简短的总结，在网上有一个主题帖，探讨D市杀人案的作案手法以及动机，根据一些推测的信息，做出了一套相对来说算是完善的推论，而且这个帖子引起了极大的关注，短短的几十个小时里，已经有了上千的恢复，其中不乏大篇幅分析讨论的神回复。
这其中的一篇引起了我们的注意，他在回复中说道：楼主说凶手是一个凶残而且长相凶恶的人，因为他有足够的力量可以把尸体切碎，这一点我不是很同意，假如凶手借助了一些工具，可以很省力的完成这样的杀人的动作，所以对于长相的推论我觉得不妥，凶手也许是个看上去普普通通的人。
这一层的回复引起了网友们的注意，纷纷留言询问，凶手到底有什么样子的手法可以用省力的方式把尸体切碎。但是很遗憾，在发了第一次的帖子以后，层主就像是忘记了自己的社交账号一样，再也没有过任何的动态。
小胖子推了推眼镜，看着我说道：“最开始引起我注意的是这一层的回复量，像你们看到的一样，我自己一个人负责网络安全的工作，所以我的工作方式都是根据流量查起，能理解吧？流量大的帖子出现了问题才会很严重，而那些无人问津的帖子，影响力十分的有限。”
我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但是我对他是怎么工作的不是很关心。
“我查了这个人的地址，使用了很多的掩码组成的地址，最终查到的地址在美国。”小胖子有些气喘地说道：“所以我觉得这个人有问题，他的言论从某些角度看上去，像是很了解凶手，甚至了解凶杀案的过程。”
我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帖子，的确可以从一些细节和语气上看出发帖的人对凶手持有一种友好的态度，但是有些遗憾，因为查不到地址，这不算是有效的信息。
我们从网络安全组出来的时候，雪变大了一些，空气中弥漫着湿冷的气息。我们急忙回到了车里，彼此都沉默着。
虽然没有有效的线索，但是这件事情给了我们一个启发也许我们可以从作案的手法上重新的思考一些可能。
我看了一眼手表，和负责接班监视崔凯的同事打了一通电话，崔凯没有什么特殊的行动，开门的时间很晚，和他睡得很晚有关系。因为下着雪，店里的生意并不好，只有一个看样子和崔凯很熟悉的人走进了店里，两个人似乎在谈论着什么。
我拍了另一组人去，好在崔凯的朋友离开的时候跟上去，确定这个人的身份，我们现在需要调查一下崔凯的社会关系，虽然有些繁琐，但是越紧急的时候心里越不能贪功冒进，这一点我是很清楚的。
在安排好了小凯那边的事情之后，小刘带来了好消息。
死者死于心肌梗塞，没有任何的被人毒害的痕迹，可以断定是自然死亡，但是有趣的是，在他的那堆破旧的行李中发现五万元的现金，被封存在一个信封里，藏在十分隐秘的地方。
这笔钱证明了的确有一个人和他进行过交易，我们对信封进行了指纹提取，但是上面全是死者的指纹，没有提取到有关凶手的线索。
正在我有些头痛的时候，小矮子提醒了我，什么样的东西会被放到信封里去？
答案是要被邮寄的东西，或者说要好好保管的东西，无论是其中的哪一种，对于一个独身的流浪汉，似乎都有些奇怪，我知道这些流浪汉的习性，加入这笔钱落到了其他的流浪汉手里，很快就会变成食物和酒下肚，而死者把它们完整的保存了下来。
十分有趣的行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