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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6章 还吾妻之死一个公道

“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若答得出来,我便信你是我亡妻还魂!” 池长庭说完这句话,却没有直接问,而是瞥了一眼身旁竖起耳朵的女儿:“出去!” 池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么重要的问题竟然不让她听? 可她总不能当着外人的面顶撞自己爹爹,只好悻悻地出去了。 接着池长庭看向薛筝。 薛筝不用他开口就往外走。 薛令冒充池长庭亡妻的事她一点都不想沾手。 然后是青衣。 最后只剩下李俨。 李俨神色淡淡端起茶盏。 要是他也走了,谁给池长庭作证? 好在池长庭也没再赶人,捏着薛令的手腕拉到身前。 “你若是阿菀,有一件事必然记得——”他唇角勾起,附耳低声,“我问你,我们洞房时,是几次?” 李俨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 虽然早就想着池长庭有无数种方式可以鉴别薛令的真假,可也不用……这么直接吧? 薛令直接被问懵了。 池长庭轻笑一声:“怎么?不记得了?” 薛令一个激灵,忙道:“一次!不!两次!两次!”瞥见他眼里的嘲讽,慌忙又改口,“是三次!不不……我后面太累了,不记得——”话未说完,突然惨叫起来,叫到最高时,又戛然而止。 李俨放下茶盏,瞥了一眼薛令已不成形状的右手,蹙眉道:“不是让你先点哑穴?” “一时忘了。”池长庭松开手,任由薛令无声痛缩在地,没有再看一眼。 倒是李俨看了一眼,随后又看了看池长庭,有那么一点想问正确答案。 这时,门外响起一道清朗女声—— “臣陆子衿,求见太子!” 屋内两人都颇觉意外。 她怎么来了? 连池长府都拒之门外,但陆子衿却不好拒。 她是池棠的恩师,还曾教授过太子,又素有清正之名。 这件事,除了太子,如果还有谁不相干却能说得上话,也只能是陆子衿了。 池棠、薛筝都跟在陆子衿身后进来。 池棠觑了一眼薛令,想起刚才那一声惨叫,暗自揣测爹爹到底问了什么犀利的问题让薛令瞬间原形毕露。 “这就是薛四娘子?”忽听见陆子衿问道。 “是!”先生问话,池棠作为学生必须是最捧场的。 陆子衿看了看薛令的手,又看了看池棠的脸,蹙了蹙眉,向李俨拱手道:“元宵前,已有诏令发往范阳,召范阳节度使韦宽长子韦凝之进京,欲行封赏,听闻陛下有以高氏女配韦凝之之意,不知殿下有何应对?” 李俨知她意在讽谏自己阻止薛、池内乱,心中一叹,道:“薛娘子涉嫌谋杀先陈留侯夫人。” 陆子衿神色一惊,问道:“已经刑讯过了?” 池长庭淡淡一笑:“没有。” 陆子衿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还没刑讯人都这样了? “薛氏谋害我亡妻的事,是齐国公亲口向太子交代的。”池长庭道。 陆子衿蹙眉道:“既然指控薛娘子谋害先陈留侯夫人,为何是齐国公交代?薛娘子可有招认?人证物证可齐?” 池长庭笑了笑:“陆先生所言极是,便是齐国公位高权重,也不能一言敝之,吾妻之死,是不是薛氏所为?或是不是薛氏一人所为?还有待查证!” 陆子衿闻言心中一沉。 正此时,外头来报:“齐国公求见太子殿下!” 池长庭掸袖一笑:“今日,便请太子公断,陆先生旁证,还吾妻之死一个公道!” …… “……当年唐氏没能等到商侍医赶到,因而不治身亡,事后,臣偶然问起商侍医路上行程,发觉事有蹊跷,细查之下,才发觉薛令所犯之事……因唐氏已死,臣私心作祟,不愿长庭与薛氏起嫌隙,遂瞒下此事……” 齐国公已年过六十,虽武将出身,平时还算健朗,此时垂眸低缓道来,神情晦暗,隐见两鬓斑白,若有老态,令人唏嘘。 薛筝身为女儿,自是看得双眸蕴泪。 从前恭顺如同半子的池长庭却勾唇如讥讽:“请传东宫侍医商陆!” …… “国公确实问过我路上行程,我当时从江南上京,路途遥远,路上确实耽搁了好几次,但是诸如桥断路毁、刮风下雨的事,都是难以预料、无可避免的,只有一回——”说到这里,他突然失神。 怔愣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那次国公府派来找我的管事带回一对母子,那孩子病得快死了……我不能不救……” 他眼中突然露出痛苦之色。 池长庭冷冷一笑:“那孩子,是不是同你青梅竹马的燕绮所生的女儿一样大?是不是一样患了伤寒?” 商陆抹了一把脸,点头,低声道:“我实在是……也是没料到,竟然就差这么一日……小棠就没了娘……这些年,一直觉得对不住小棠……” 一个大夫,为了救一个病人耽误另一个病人,让人从何怪起? 池长庭扯了扯嘴角,道:“以你当时的医术,只用了不到两日就已经稳定那孩子的病情,为什么停留了三日?” 商陆身子一僵,却低下了头。 沉默良久,低声道:“是我的过失,这些年……我也不敢说……我本来就是个怕死的人,当年看你那样发狂,我真不敢说,怕你杀了我……” 池长庭冷笑:“你回头看看,那是谁?” 商陆怔愣片刻,回过头。 门恰恰推开,门外站着两名女子。 一人红衣绝美,眉目如画; 一人粗服半老,容颜沧桑。 红衣绝美的众人都认得,另一人却无人认识。 商陆的目光也是先看到朱弦,随后挪到另一人身上,辨认许久未果。 直到那女子含泪喊了声“商大夫”,才不确定地问道:“你是……玉娘?” “她原名甄玉娘,是襄阳一名妓子,那孩子也不是她的,她拿了银子,拖你一天,就是十两!” 商陆眼前一黑:“是谁?” “是那个姓薛的老头!”女子又惧又恨,“我不过赚点银子,谁想差点赔上性命!” 商陆猛地看向齐国公。 姓薛的老头,就是齐国公派来接他进京的管事。 齐国公轻叹道:“薛大受人指使犯下这等事,已经被我处置了。” “当年与这件事相关的人都已经死了,只有甄玉娘侥幸逃过一劫,”池长庭冷冷一笑,“敢问薛相,处置了这么多人,究竟为谁掩饰?” “为薛令?还是……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