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女士嘴上说着,但语气中却没有责怪之意,虽然当初她被气得不轻。
女儿未婚先孕,即使在现在开放的时代,传出去总是不太好听。
莫雪自知理亏,连忙转了话题,“妈,你也不要说我了,你和吴叔到底怎么回事,人家都等了你好几年了,你也该表示表示了。”
陈女士是单身母亲,吴叔是她的邻居,好巧不巧的,两人都是失了伴侣,都单身。
莫雪一提起,陈女士老脸也挺薄的,不太好意思,忸怩地说:“你懂什么,小孩子不要管大人的事。”
莫雪撇了撇嘴,“我都快生了,还说我不懂,小孩子,你们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越活越回去,整的像个怀春少女害羞一样,就不能干脆点吗,喜欢就在一起,也就是作伴过日子,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陈女士和吴叔的事言笙听莫雪说过一点,她虽然不太知道两人的具体情况,但听莫雪的话,就是两位长辈是彼此看对眼了,但陈女士迟迟不肯松口。
言笙大概明白了这点,也笑着附和,“阿姨,幸福要把握在手里,没什么好犹豫的,上。”
陈女士转头羞怒地瞪了她一眼,“你也来凑什么热闹,你和傅盏现在就应该生个孩子才是,不然太多精力瞎折腾。”
陈女士这是恼羞成怒了,言笙比不上莫雪,没敢再调侃了。
莫雪看向言笙,顺着陈女士的话说:“听到没有,赶紧生个孩子才是,给我儿子生个媳妇出来。”
言笙懒得理莫雪,别开了眼,连看都不看她了。
女人的话题总离不开八卦,医院病房的三个女人开始八卦来八卦去,也聊了聊最近各自的生活,不知不觉时间都过去了,常晓阳也从公司回来了,言笙想起了家里那位,所以在常晓阳回来后没多久就提出要离开了。
两姐妹都是典型的见色忘友,言笙要走莫雪也没有多说一句留她的话,还让陈女士和言笙结伴一起走。
有老公在,亲妈和闺蜜排第二。
言笙和陈女士并不顺路,在出了医院后就分开走了,言笙没有耽搁时间,到停车场后立马开车回了家,在家的小区附近停下了车,买了一堆的食材回家。
到家已经五点了,一下午傅盏没有发微信,也没有打电话催她回去,这让言笙觉得还挺怪异的。
傅盏微信和通讯录上的第一个联系人都是她,她也教过他怎么给她发语音和打电话了,他是会的。
但他一下午一条语音和一个电话都没有,有点反常。
她开门进屋,迫不及待地往里走找傅盏的身影,客厅没人,她放下东西后在屋里到处找他,最后他是在卧室里找到他的。
傅盏站在卧室的窗前,言笙第一感觉就是觉得他的背影萧索,孤寂。
她走了过去,牵起他右边的一只手,嘴嘟嘟的,“你站在这里干什么,怎么见我回来也不出来迎接一下我?”
傅盏缓缓转身,垂眸看向声音处,“出去那么久,我还以为你不想回家了,你都不想我,我还出去迎接你干嘛?”
言笙就知道他不会那么体贴不催她回来,只是心里憋着气,在家里等她回来质问呢。
其实她出去三个多小时也不算久,五点回来做饭刚刚好,也不会晚,可能是他在家里自己一个人待着,时间格外漫长吧。
狗男人时常是要哄一哄的。
言笙牵着他的手开始晃,小女人撒娇,“老公,来回医院就要一个小时了,去超市买菜也耽误了有半小时,所以算起来我在医院也就待了两个小时左右,不久的,现在五点了,我要去做饭,你要一起吗?”
傅盏赌气似的扭过头,“不要。”
“我吃外卖。”
言笙:“......”
狗男人真难搞。
言笙也不管他要不要了,拉着他就走,“吃什么外卖,外卖有我做的新鲜好吃吗?”
傅盏被她拉出了房门,再来到了厨房里,这也证明了傅盏是口嫌体正直,嘴上说着不要,但还是心甘情愿被她拉来了厨房。
言笙很满意,从袋子里拿出他能洗的菜,菜椒、茄子、苦瓜。
她打算做一个茄子煲,菜椒炒肉,苦瓜排骨汤。
言笙把她拿出来的菜放在洗菜盆里,然后对傅盏说:“这里有一个菜椒,一根茄子,一根苦瓜,你洗一洗。”
说完,她踮起脚尖,在傅盏的唇上亲了一口。
笑靥如花的她注视着他,见他脸上没有生气和拒绝的表情,她笑着说:“赶紧的,我先去淘米煮饭。”
傅盏嘴角勾起极浅的弧度,心想,他的老婆真惯着他。
两人的饭菜并不难做,言笙把饭煮了后就先去清洗排骨,过了一遍开水后把排骨放进锅里开始煮。
等傅盏把苦瓜洗了之后,她把它切开,然后去掉里面的籽,切成一块一块后也放到了盘子里去,等排骨熬得差不多了,才把苦瓜放进去一起熬。
接下来就是另外两道菜了。
言笙的做饭效率比之前提高了不少,切菜切肉的速度很熟练,很快就把所有食材都切好只剩开火了。
六点多一点,两菜一汤就端上了桌。
言笙先给傅盏盛了一碗汤,拿了个汤匙放里面,把汤放到了傅盏的面前。
“你先喝口汤,汤有点烫,慢点喝。”
言笙此时就像一位贤妻,对丈夫温柔体贴。
傅盏眼睛看不见,但能想象到她此刻对他的温柔笑意和美艳笑脸。
他的声音忽然放轻放柔,抬眸看着对面,“笙笙,真想和你隐居山林,隔离世外,只有我们两个人,外界无法吸引你,诱惑你,这样你就完完全全只属于我一个人了。”
人生在世,有太多牵挂,也有太多联系。
隐居了,他就不用跟世界分享她了。
就是想把她藏起来,只属于他一个人。
这个想法很自私,但傅盏还是忍不住去想。
他不喜欢这个世界的纷扰,只喜欢和她安逸在世界一角,不会有人来打扰他们。
言笙不知道傅盏为什么突然就有生了“隐居山林”这种想法,隐不隐居都一样,她都是属于他,他也是属于她,隐居也就是古代才有的名词,现在这个时代,哪里会有什么真正的隐居。
“隐居是不可能的,但我是属于你的,喝汤,不要再想什么隐居了,我可不想去过原始人的生活。”
言笙伸长手,舀了一匙汤喂到傅盏的嘴边。
傅盏张开了了嘴,含了进去。
喝进去后,他抬手握住言笙的手腕,“我自己喝,你喝你的。”
言笙嗯了一声,把汤匙交到他手里,凝视了他几秒,忽语气认真又郑重地说:“傅盏,其实你不用吃醋的,在我这里,你是最重要的,谁都比不上你,懂吗?”
傅盏手顿住,身体也僵着,抬眸看直直着对面的人,几秒钟后,他闭上了眼,又睁开,一直也在凝视着他的言笙发现,他的眼睛在看自己,眼睛有了神采,能准确无误地与自己的眼睛对视上,而且,他清明的眼底也浮上了笑意,星星点点,像是银河里的光。
意识到什么,言笙声音微颤,一字一句道:“你能看见了?”
傅盏垂眸,放下了手中的汤匙,动作自然而然,没有尝试,没有磕碰,一下子就放进了碗里。
开心,激动,无法言喻......的心情交叠在一起,让言笙做不出任何反应,只愣愣地看着他,眼眶微微湿润,又突然,笑了起来,嘴角不可遏制地上扬,再上扬。
反观当事人傅盏,他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看着她,再看着她,眼眸渐渐地变深,再变深,漆黑又深不见底。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菜也快凉了,言笙抿唇一笑端着碗喝起了汤,再然后抬头看他,“先吃饭,吃完饭我们再说话。
话落,她低头吃饭,没再去看傅盏,只顾吃自己的,很快,她喝完一整碗汤,去盛饭,然后夹菜扒饭。
傅盏不禁勾起了唇,也开始吃饭。
言笙夹菜吃完整整一碗白米饭后放下筷子,坐着看他吃了。
傅盏的吃相优雅,慢条斯理的,比她刚才一股脑只顾着吃的吃相好看太多,他知道哪道菜什么,筷子一伸一夹,利落无比。
看他吃了几分钟后也放下了筷子,言笙依然没动,只是理所应当地说:“我做家务做那么长时间了,现在轮到你做了,自己收桌,自己洗碗。”
傅盏没意见,就收着碗去洗了。
在傅盏进厨房后,言笙的心抑制不住地加速跳动,到现在她还觉得激动和欣喜,他都好了,他不再失忆也不再失明,恢复成以往的正常健康的样子。
她离开饭桌,绕去厨房拿了块抹布出来擦桌子。
傅盏在她进来后偏头看了她一眼,她没有看自己,拿了抹布就走了,跟没有看见他似的。
也就几十秒,言笙又返回了厨房,站在他身侧开了水龙头,搓洗了几下抹布拧干,放好再洗了一遍手。
她还想若无其事地出去,傅盏叫住了她。
“老婆,不帮忙吗?”
言笙顿住脚步,转身,看他。
“不帮忙,这些日子我的手掌心因为做饭洗碗什么的粗了不少,接下来我要把我柔嫩的手给保养回来,所以我什么家务都不做。”
这一番话说得颇有农民翻身的架势。
傅盏轻笑,任由她出去了。
言笙走出厨房后在客厅沙发上坐了下来,拿起手机第一时间就给莫雪发微信,告诉她傅盏的视力恢复了。
莫雪不知道在做什么,并没有立刻回复她,于是她又给石君吉发了,同样的内容。
石君吉回复得很快,不过只有两个字:“恭喜。”
不过两个字也够了,至少是有人知道她高兴的心情了,她回复他:“君吉,明天我就去上班,然后请你吃饭。”
石君吉:“好,明天见。”
言笙想了想,又给许兆延发了一个,内容也是同上。
许兆延的回复比石君吉慢了一点,但也算快,只隔了一分钟就回复她了。
“是好消息,恭喜你们。”
言笙嘴角一直保持上扬的弧度,笑脸灿烂,不知道真相的人看到她这副样子,还以为她是跟手机里的人聊得正欢,傅盏从厨房出来看见她这副模样就是这样认为的。
他不动声色走向她,在离她还有段距离的时候,言笙忽然就抬头看到了他,怔愣着看了他两秒后,扔下手机张开手求抱抱。
傅盏走进后抱起了她,然后坐下沙发把她放在自己的腿上,眼睛一瞥,捞起沙发上她扔下的手机。
言笙的手机是指纹解锁,除了录入了她自己的指纹,也录入了傅盏的,所以傅盏可以的拇指一放,手机立马开了锁。
手机屏幕上还停留在微信对话框那里,是和许兆延的对话框。
言笙低头瞧见了,笑意僵在嘴边,等傅盏抬眼看她的时候,她把头往他怀里钻,双手抱住了他的腰。
在他怀里闷声说:“我就是高兴,和他说一下而已,你看我也没和他聊什么,你不要用这种深不可测的眼神看着我,看得我心虚。”
傅盏挑了下眉,又扫了一眼屏幕上的聊天记录,确实如她所说的一样,他放下她的手机,看着她的白皙细腻的后颈,低头在上面亲了下,然后再移到她的耳朵上,轻轻地咬着,不痛,酥酥痒痒的。
言笙抬起了头,水润轻透的眼眸凝视着他,看起来有些无辜。
“你吃醋了吗?”言笙直勾勾地看他,眼里有丝期待,也不知道在期待什么。
期待他吃醋吗?
“没有。”傅盏摇头,手在她腰上摩挲着。
话落,言笙抬头猛地他嘴上亲了一下,“没有吃醋就好,这是奖励你的。”
“你也亲亲我,温柔地亲那种,然后不要闭上眼睛,看着我亲。”
原来她期待的是这个。
传来了两声笑声,言笙看他看着看着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有什么好笑的嘛,她难得开口让他亲她,还笑话她,狗男人就是狗,不会做人。
这时候,狗男人挑起了她的下巴,缓缓地低头,最后两唇相贴,温柔至极。
两个人的眼都没有闭上,也都能看到彼此轻颤的睫毛,还有听到,彼此越来越粗重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