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灏肝有些疼，放下腿揉着胸口，没好气的问：“你们这么晚来什么事？”
这会儿都下午五六点了，眼看天都黑了。还带着黎楚，绝不是单纯来看他的。
陆柏臻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背着光站，面容藏在隐形里：“齐家举办了个酒会，三天后在金盛门。”
“这个我已经知道了。”裴灏舔了舔有些干的唇：“怎么？给你下帖子了？”
陆柏臻“嗯”了一声。
“这是鸿门宴啊。”裴灏挑眉，眼稍隽了些邪气：“看来齐勇和陆镔这次是为你下了盘大棋啊。”
那冷峻面容上看不出太多情绪，他又问：“你要去吗？”
“不去。”
裴灏瞬时蔫了：“还以为有什么好玩的呢。”
住院这些日子，他都快闷死了。
老爷子三天两头来烦他，黄凤兰这两天也开始骚扰他。
“我想出院。”除了这条腿，他早就没事了，许红妆也没能阻挡她来，再住下去他会疯的。
陆柏臻看了眼他的腿：“好。”
裴灏以为自己听错了，挑了挑眉，有点儿不可置信。
陆柏臻看着窗外天边晚霞，声音低沉：“许红妆跟蛇美人儿约战了。”
“什么？”裴灏猛地从坐起身来，满目惊愕。
许红妆在暗盟被称小辣椒，这也是在道上叱咤的称号。
蛇美人儿是毒蛇的核心之一，也在道上闻扬。
暗盟小辣椒和蛇美人儿有仇的事，道上都知道。
两人也都算是一方势力的标志，如今约战，等于暗盟向毒蛇约战，其影响不是一般的大。
“在哪？”
“罗沙湾。”
“那可是地毒蛇的地盘！”
“正因如此，他们才会放松警惕。”
“你是想…”
裴灏明白了他意思，想要趁这个机会，锁定毒蛇背后头目，但危险性很高。
这事太突然了。
是因为黎楚？
视线落在床边坐着玩手机的少女身上，裴灏微眯起桃花眼：“小美人儿，你清楚这件事的影响吗？”
黎楚从手机里抬起头：“哦。”
哦？哦是什么意思？
“哎我说…”
“裴壮壮！”冷沉的声音打断他，陆柏臻转身迈着步子走到黎楚边上，把她护到身后：“是我做的决定，跟她无关。”
靠！裴灏想呼他一掌。
看他这护犊子模样，咬着牙：“行，您是祖宗。”
又说了几句，有人敲了下门。
是守在门口的许万里。
屋里聊起了些没营养的话。
门被推开，穿着白大褂的江之遥走进来，没带眼镜，眼底透着的淡紫像是带了美瞳，一副儒雅风流。
许红妆跟在旁边，小碎步踏着，不久前脸上还带着的浓妆没了，耳环变成了腕间手镯，腼腆的跟先不久前像是两个人。
黎楚视线在两人身上转了转，挑了挑眉，没说话。
裴灏斜睨过去，啧了声：“一个小辣椒装什么小白兔。”
许红妆站在江之遥后边冲他挥了挥拳头，倒没过去打他。
“给我看看腿。”江之遥走到床边给裴灏拆绷带，笑骂他：“知道红妆的脾气，你还招惹他，活该受罪。”
“还全是我的错了。”裴灏咬牙，剜了一眼许红妆：“你们就都护着她吧。”
许红妆朝他吐了吐舌头，转身搀着黎楚的胳膊，笑眯眯的：“医院旁边有家咖啡厅不错，我请夫人去喝。”
除了乔知外，她没跟别人这么亲密过，黎楚抽出胳膊，淡淡看了眼陆柏臻，没说话，往外走去。
许红妆意图很明显，找个借口把她带出去，屋里几人有话说，要避着她。
听着门关上。
江之遥把拆下来的绷带扔到推车上：“那边差不多了，这两天我要回去确认一下。”
陆柏臻眸光微深：“好。”
“适合的人找到了吗？”裴灏抬了抬不利索的腿，接过他递上来的药吃下去：“指标都合格吗？”
“嗯。”江之遥把口袋里的眼镜拿出来带上，遮去眼底的光：“都准备好了，我确认过没问题，就可以进行移植。”
**
晚上，佟清加了黎楚微信。
因为白天的事，他都做好了被拒绝。
可没想到，不过五分钟就同意了。
但对方一直没反应。
犹豫片刻，佟清打开对话框，输了句‘对不起’。
“不知道你已经有男朋友，给你生活造成困扰，很抱歉。”
一分钟、五分钟，半个小时——
对方一直没有回复。
卧室里只有电脑散发着微弱的光，佟清面色隐在黑暗里，点开对话框又输入一句：“我是佟清。”
“滴！”
刚关闭微信，屏幕上就弹出个对话框。
对方头像是只黑色的猫，红色的瞳孔有些渗人。
“实验已进行到最后阶段。”
佟清指尖微点键盘：“知道了。”
“裴陆两家也在盯着这个实验。”
还有个齐家，是有点麻烦，但他从来不怕麻烦。
“全新型智能AI会在十月底投入实验，会先免费提供给你们。”
这是报酬。
新型AI的功能远超一般人想象。
对面发了个笑脸：“合作愉快。”
顿了片刻，见对方头像还亮着，佟清又发了一句：“我被人盯上了，利用隐形电磁监控。”
“高科技那些玩意，整个帝国属幻世科技最厉害，这个我可帮不了什么忙。”
发出这句话，对面头像就暗了。
盯着对话框看了会儿，佟清把这个对话框的聊天记录储存锁起，又点回微信。
黎楚依旧没回他。
思索片刻，他发了句：“还在生我的气吗？”
就在他以为黎楚可能睡了时，对话框突然弹动起来，打开，就看到对方发来的一个“？”
佟清愣了下，问：“我打扰到你睡觉了吗？”
“没有。”回的很快。
“我以为你睡了。”
“周阿姨这件事是因我先前不知你有男朋友情况下，存的私心导致，我再次郑重向你道歉，对不起。”
“我希望跟你除了同事的关系之外，还是朋友。”
“你这些天一直面带疲惫，想必是累坏了，很晚了，早些睡吧。”
听小v不带感情的机械声读着一字一句，刚洗漱完穿着黑色丝绒睡衣长裙躺在床上的黎楚，把手里沙漏扔到一边。
勾过手机，看着佟清这一副真切关心的口吻，端过床头桌上冷了的水喝着，单手打字。
“哦，刚才手滑点了接受。”
佟清顿了顿，发了句：“没关系。”
正输入下一句，就看到这三个字后边鲜红的感叹号，以及下边‘您还不是对方好友…’的系统提示。
佟清脸上表情空白一瞬。
所以，他刚才说的那些话，有什么意义？
盯着对话框看了很久，合上电脑，卧室里最后一点光消匿，有低喃传出：“不管你有什么秘密，你终会是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