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门，黎楚深吐一口浊气，把手从陆柏臻那里拽出来，恢复那副仿佛什么都入不了眼的冷清模样。
宋骞踢了踢许万里的脚，小声问：“夫人是不是双重人格啊？”
“不是。”许万里摸了摸鼻子。
杀了他他都想不到黎楚竟然来了这么一出，那演技，要去娱乐圈，妥妥的影后。
看她跟自己拉开距离，朝停机车的地方走去，陆柏臻跟上去，轻笑：“刚才还叫着柏臻哥哥的，现在利用完就扔掉了？”
黎楚嘴角轻扯，抬腿跨坐到机车上，摸出钥匙：“说的好像你没利用我一样。”
陆柏臻眸光深邃：“我说的是真的。”
真假都无所谓了。
反正，到最后都会遗忘一切。
黎楚不以为然，打了火：“许红妆还在罗沙湾，我去把机车还她。”
“让她自己…”
“呕！”
陆柏臻想说让许红妆自己打车回来，话刚出口，黎楚胃里就一阵泛酸，猛地附身呕吐起来。
宋骞瞳孔逐渐放大：“有了？”
“有你个头。”许万里踹他一脚，他天天跟着爷，这两人也就牵了牵手，抱了一次，有个屁。
“怎么回事？”陆柏臻皱眉，抬手为她拍了拍背：“没吃饭吗？”
“没事。”干呕半天，什么都没吐出来，黎楚缓了气：“可能是被里边酒气呛的吧。”
“让许红妆自己回来，机车许万里开回去。”陆柏臻把刚插进去的钥匙又拔掉扔给许万里，吩咐宋骞：“去开车。”
黎楚抬腿下来，双脚刚落地，脑袋就一阵眩晕，天旋地转的。
陆柏臻连忙把人接到怀里，眉头拧做一团：“都这样了，还说没事？”
不给黎楚挣扎机会，把人直接打横抱起，朝宋骞开来的车里走：“去第一医院。”
刚才还好好的，突然间就浑身提不上劲来，靠在窗边透气，看着外边飞快倒退的景象，黎楚思索着是不是中午吃的饼有问题。
但很快就被否定。
如果有问题，小v第一时间就会提醒她。
她身体一向很好，小v前不久还给她检测过，身体机能健康。
她讨厌酒味，可刚才那一会儿还造不成什么影响。
“呕！”
胃里突然又起一阵翻滚，窗外景象越来越模糊，最后的感知，就是觉得自己被一个宽厚的怀抱包裹，沁凉的气息很是好闻。
半小时路程，硬被宋骞缩短到十五分钟。
车子都还没停稳。
陆柏臻推开门，抱着黎楚就飞快往里边跑：“医生！”
自裴灏住院后，他经常来，虽然每次都走专用电梯，去的vip病房，但因为这张脸，很多护士医生也都眼熟。
连忙就推了移动病床来。
陆柏臻在走廊上抓住王主任，声音沉冷：“把江之遥叫来。”
王主任有些为难：“陆公子，那个江医生前天离开了…”
“那就把你们医院最好的医生叫来。”
半小时后，裴灏隔壁病房。
“精神疲惫过度引起的不良反应，好好休息就没事了。”
医生叮嘱了几句就出去了。
陆柏臻在病床边坐下，看着躺在上边的人，眉头终于舒展开。
“精神疲惫过度。”裴灏腿已经拆了钢板，这两天正准备出院，这会儿拄着拐杖凑过来，一脸的八卦：“你跟她做什么了？”
陆柏臻看白痴似的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没劲儿。
裴灏撇撇嘴：“难不成今天在罗沙湾出什么事了？”
陆柏臻摇头：“在金盛门。”
裴灏愣了下：“你怎么又去了？小美人儿也去了？”
陆柏臻没回答，盯着床上人白玉小脸看了半天，淡淡道：“通知老高，启动计划。”
这么严重？
裴灏斜睨了眼门口站着的宋骞，以眼神询问。
宋骞摇摇头，他不敢说。
翻了个白眼，裴灏拄着拐杖站立，前后甩着受伤的腿：“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他们出手了。”陆柏臻言简意赅，不带半点感情：“让华锐把金盛门收购了，陆氏和齐氏也可以下手了。”
晃荡的腿停下来，裴灏挑眉：“哪个不长眼的惹了陆公子，还是惹了这位陆夫人？”
话虽是讥讽，但这句陆夫人成功取悦陆柏臻，掀了掀眼睑：“最后一个动裴家。”
听听这一副恩典的语气。
裴灏气不打一处来：“南浔那边最慢半个月就会传来消息，这个时候大动作，你就不怕…”
陆柏臻对上他视线：“我怕过吗？”
这人是他从小混到大的，什么样的脾气性格他最清楚，裴灏止住话语，沉默了片刻后，幽幽一叹：“你不像你了。”
越来越不像了。
似乎是在黎楚出现后开始的。
裴灏视线落在病床上：“你真对她动了心？”
“我不知道。”陆柏臻不太懂情爱，也不明白动心这个词汇组成的标配是什么，但是：“我知道，她让我产生想要活下去的念头，让我觉得有活下去的意义。”
裴灏看着他，不说话。
他知道，陆柏臻规划好了一切财产去向。
陆柏臻把暗盟留给了他。
陆柏臻以前活着，是为了毁掉陆家。
陆柏臻从来都没想一直活下去。
他说自己的人生是一场没有任何意义的错误，只有死亡可以阻止，而创造错误的人也该付出代价。
现在，他说有了活下去的意义。
这个人是黎楚。
一个他们查不到任何真正底细，神秘无比的人。
裴灏突然笑了：“我去通知老高。”
“嗡嗡嗡…”
手机震动声从床头背包里响起，是黎楚的。
陆柏臻拿出来，本是担心影响黎楚休息想要静音，却看到来电显示是佟清，顿了一瞬，身体比思想先一步做了动作。
接听电话，放在耳边。
里边清朗声响起：“余教授有事找你，现在可以来一趟部里吗？”
指尖无意识敲打床沿，陆柏臻淡淡开口：“她在睡觉。”
低沉冷冽的男人声音，让佟清措手不及，他记得这个声音，是陆柏臻。
黎楚和他在一起…
她在睡觉…
抓着手机的手微紧，神色逐渐阴郁。
听电话里没了声音。
陆柏臻挂掉，调成静音，放回背包里。
黎楚借机车时给许红妆通了麦。
许红妆听她声音急，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打完架出来才想到一个重要问题。
黎楚会开车吗？
她的车是改装过的，黎楚能控制吗？
当时，她就给黎楚打电话，发信息，一个都没回。
这会儿正提心吊胆着呢，就接到老哥电话，听黎楚进了医院，吞了吞口水：“她不会也出车祸了吧？”
“你能盼点好？”许万里一副没好气：“机车在双橡园，自己打车回来。”
“哦。”没出车祸那就没事了，许红妆松了口气：“把小美人儿交代的事办完我就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