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泽一晚上都在书房忙，根本没上床睡觉。
第二天早晨，王小山在楼下哄孩子吃早餐，秦时泽在楼上做理疗。
秦时泽躺在理疗床上，老刘帮他疏通腿上的筋脉。
“刘医生，明天你不用来了。”秦时泽握了握自己的右手，感觉手恢复得不错。
“你现在这情况，还不能松懈，起码还要坚持一个月，不然以后得留下病根。”老刘说。
“我明天要出差，要去一段时间。”
“那我去准备一下，跟你一起去。”老刘跟他这么多年了，经常陪他一起出国。现在情况特殊，秦时泽每天都需要做理疗，肯定得带着他。
“您孙子快出生了吧！”秦时泽话锋一转。
“嗯，儿媳妇月底的预产期。”老刘眼里满满的都是幸福。他儿子有隐疾，调理了十多年，才终于有了这棵苗。
“这次你就不用去了，我可能月底都不会回来。”秦时泽笑了笑，眼里流露出哀伤。
老刘摆了摆手说：“不碍事，下个月回来，我照常带孙子。”
秦时泽摇了摇头，坚定地说：“谢谢您，我回来再找您做理疗。”
“你去这么久，不做理疗的话，腿会出状况的。”老刘照顾秦时泽十多年了，把他当自己半个儿子，感觉他今天很不正常，
“没关系，我知道该怎么做。”
“这次去很危险吧！”老刘几次见秦时泽受重伤，他在国外的事，多少知道一点。按照常理，现在他身体不好，会把自己带在身边。
现在又是问他孙子的事，又是这样遮遮掩掩不带他，那只有这一种可能。
“不是，只是时间长，别让他们知道我要出差的事。”秦时泽指的是他父母和王小山，他父母知道后肯定会一哭二闹三上吊，依王小山那暴脾气，恐怕自己就走不了了。
老刘叹了口气，为难地说：“你父母和王小山那小子……”
“他们会照顾好自己的，王小山可不是软弱的小白兔；父母现在有了两个孙子，也有了念想。”秦时泽勾起了一抹苍白的笑。
“那你，……明天一路顺风。”老刘收好了自己的医药箱，一步三回头地往外走。
走到门外，还一直摇头。
楼下王小山翘着二郎腿，两个小娃娃一前一后，坐在他脚上骑马。
老刘蹲下身，摸摸他们的小脑袋问：“你们的爷爷奶奶呢？”
“爷爷跟王爷爷在花园下棋，奶奶在打麻将。”秦文舟短短的小指头指来指去。
秦云乐扯了扯老刘的长胡子，软糯糯地问：“你的胡子为什么这么长？”
“欸，云乐，不能没有礼貌，叫刘爷爷。”王小山把他肉肉的小手掰开。
他撅着嘴巴不叫。
老刘揉了揉被扯疼的下巴，笑呵呵地站起身说：“唉，爷爷走了，你们慢慢玩。”
老刘走到门口和他们挥手道别，但又犹犹豫豫的没走。
王小山疑惑地看着他问：“是不是掉东西了？我帮你去楼上拿。”
老刘想起几个月前，王小山抱着奄奄一息的秦时泽，哭得撕心裂肺的场景。他实在不忍心，再看到半个月后，王小山痛哭流涕，痛不欲生的样子。
王小山虽然是个小年轻，但对秦时泽矢志不渝。他们两个男人，忠贞的爱情，让人敬佩，让人羡慕。
而且，这么小的两个孩子，本来就没有母亲，以后怎么能没有父亲？
秦时泽有时候，对自己身边人真的很残忍。
见到老刘伤感落寞的样子，王小山把孩子放在沙发上，站起身走过去，问：“你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他明天要出差了，你今天多陪陪他。”老刘指了指楼上，书房的方向。
“出差？没听他说啊，他要去哪儿？”王小山提高了音量，有些恼火。
“嘘，别说是我告诉你的。”老刘做着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说：“其他的我也不知道，只知道这次出差很危险。”
老刘也存着私心，知道王小山是个有脾气的人，希望他能拦住秦时泽，大家都平平安安的。
王小山气急败坏，就要往楼上冲，老刘吓得赶紧逃了。
王小山走到他书房门口，听到秦时泽又在打国际电话。秦时泽从昨晚就一直在安排国外的事务，明天可能要出国。
依照他对秦时泽的了解，现在去问他，肯定一丁点消息都得不到，会被他糊弄过去，反倒是打草惊蛇，在别处也得不到消息。
王小山回想起昨天杨伟天，对他们说去寺庙求平安符。
他当时就觉得奇怪，杨伟天从不多说一个字，昨天会说那么不符合他军人人设的话。想必杨伟天肯定知道实情。
他现在去问杨伟天，应该还靠谱些。
他正想着，好巧不巧，杨伟天正好拿着一个文件袋进来，应该是给秦时泽送来的。
王小山把他拦在楼梯下，质问道：“你们有什么事瞒着我？”
难怪秦时泽昨天又是道歉，又是约会的，还让他回XSZ去，让庄严和苏醒去帮他，现在想来，太异常了。感觉就像是在交代后事。
“没有。”杨伟天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
王小山扯住他的衣领，把他抵到墙上，恶狠狠地问：“说！到底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杨伟天冷冷地开口。
王小山气得一拳砸在他肚子上，“你说不说？”
他的动作很粗鲁，吓到了两个孩子，秦云乐胆子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在麻将房的董玉华赶紧跑了出来。看到王小山把司机抵在墙上打。
“小山，怎么回事？”董玉华扯着王小山的胳膊，让他停手。
“伯母，秦时泽明天要出国，您知道吗？”王小山拽着杨伟天的前襟，手腕上青筋暴起，脸颊气得通红。
“没听他说呀！”董玉华也慌了，他和秦耀中最害怕的，就是儿子要出国，一走就是好几年。
有一次他和秦耀中实在忍不住，就飞过去看他，恰好遇到他中弹昏迷。后来每次一听到他出国，就心惊胆战的。
现在他身体情况不好，哪还经得起折腾。
她低下头，吩咐两个孩子，到花园去叫秦耀中来。
“你现在瞒着这件事，是在害他，你知道吗？”王小山咬牙切齿地说：“他是不是没准备回来了？”
“小天，有什么事，你可千万不能瞒着我们？算阿姨求你了。”董玉华眼泪在眼眶里打旋。
杨伟天见不得女人哭，有些慌乱，但还是闭嘴不言。
董玉华眼泪噗噗地掉，拿纸巾擦都擦不完，呜咽着：“你也知道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刚刚才死过一回，我怎么忍心让他去冒险。孙子还这么小，以后无父无母该怎么办？”
“阿姨，您别说了。”杨伟天侧过脸去，不忍再看她。
“那你告诉我，他又要出国去干什么？”董玉华扑到他身前，身子慢慢软下来，就要跪下去，王小山扶着她，不让她跪下去。
秦耀中一进来就看见妻子，哭哭啼啼的要给司机下跪。
“老秦，儿子他又要出国，他身体那个情况，经不起折腾的。”董玉华泪眼婆娑地转头看着秦曜中。
“这个孽畜！”秦耀中嘴都气歪了，瞪着杨伟天，问：“国外到处在开战，他是想去挨枪子吗？”
杨伟天叹了一口气。秦时泽是准备去殉国的，现在国外的形势很紧张，他们过去是羊入虎口，有去无回。
他私底下也劝过秦时泽，但是他立场很坚定。
现在秦时泽家人也知道了，自己再多说几句，可能也算不上背叛，兴许还能劝住他，把他留在国内。
“他做好了殉国的准备，我们也劝不住他。”杨伟天紧紧咬着牙，腮帮子硬邦邦的，好像下定了很大的决心。
董玉华差点晕倒，秦耀中赶紧把她扶到沙发上。
“呵，他倒是洒脱。”王小山冷笑着，扭头就往楼上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