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分钟，方文宇就打来了电话。
“王小山，你威胁我？！”电话那头方文宇的声音听起来阴恻恻的，恨不得扑过来将王小山生吞活剥了。
“没有，我只是怕你失忆，忘了自己猪狗不如的德行，”王小山十分平静，“我会把视频交到公安局，当然我肯定会多备份几个……”
“你敢！”方文宇气得像头发怒的老虎。
“方总，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王小山贱命一条，又无牵无挂，而你有头有脸，我怎么会怕你呢？”
王小山说完挂了电话。悠闲地浏览起秦氏集团招聘的公告。
晾了方文宇三四个未接电话后，王小山再重新接听。
这次方文宇有些着急了，拼命压制着怒气，说：“你想要什么条件？”
“只要你签了合同，我们从此井水不犯河水。我也要脸，只要你不招惹我，我绝不会把视频传出去。”
“好，希望你说话算数，不然我有一百种办法弄死你。”方文宇明显松了一口气，本以为王小山会敲诈勒索他一番，没想到要求还挺低。
“放心。”王小山挂了电话，也松了一口气。
王小山把玩着手中那款除疤的喷雾，上面全是他看不懂的英文。他打开了与秦时泽的微信聊天框，发了一条消息。
王小山：谢谢你的药。
发完，他喜滋滋的在床上滚了一圈，编辑道：“你们秦氏集团招聘，真的没有文凭限制吗？”
他想了想又觉得不妥，马上又撤销了这条信息。
*
秦氏集团董事长办公室。
秦时泽扫了一眼微信，是王小山发的消息。他没有回复消息，就关了手机，拿起剪刀修剪着，花架上的一盆富贵竹，不经意地问庄严：“上次我让你送的药送了吗？”
“送了，但是他看起来更需要跌打损伤药。”庄严整理着他案上的文件，把他签好的文件放在一边，“我昨日看到他，没精打采的，脸上挂了彩，身上也有伤。”
“噢，怎么回事？”秦时泽停下了修剪的动作。
“听说头天他去找方文宇签合同，第二天就没去公司了。我就是那天晚上去送的药，估计是方文宇弄的。”
秦时泽听着像没什么反应，坐回圈椅里，继续签字。
“秦时泽”三个字，写得洋洋洒洒。庄严站在他身旁，耐心的等待着。
他签完了这一堆文件，盖好了笔，对庄严说：“你帮我改一下日程安排！我明日要去参加御景苑的土地竞标。”
“啊！”庄严吃了一惊。秦氏集团刚开始进入房地产业时，东升房产经常让标给他们，实在是帮扶了不少。因此秦氏集团做大后，从来不与东升房产竞标，“秦董，这样做会不会不妥？”
“是吗？”秦时泽将盖好的笔插入笔盒中，发出“砰”的一声，盯着庄严微微一笑。
庄严站直了身子不再作声。他心底里其实挺害怕秦时泽。
现如今秦氏集团员工，背地里都骂秦时泽是“披着羊皮的狼”，看着文质彬彬，人畜无害，但不知什么时候会跳出来，给你致命一击。
像他这种人肯定没有真心朋友，也没有人可以走进他心里。
对于王小山的事，庄严是有所耳闻的。表面上秦时泽给王小山送药，好像很关心他的样子，其实背地里，却压了王小山的设计方案。
相反老秦董，看起来严肃古板，但他做什么决定都会同他解释一二，甚至有时会讯问他的建议。但秦时泽不一样，让人猜不透看不穿。
可能所有人在他眼中都是棋子，他才是那个在背后操纵、掌控一切的人。
秦时泽靠在椅背后，双手交叉放在身前，盯着庄严。
庄严仿佛被他看出了心事，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如果不是秦氏集团工资高，他想马上就辞职。
“有问题？”秦时泽问。
“没有，我马上去安排。”庄严说着逃命似地回到自己的区域。
*
天气炎热，王小山对着电风扇，汗流浃背的写着简历。
“三儿，出来吃饭了。”赵萌在屋外喊。
赵萌将刚买的卤菜入盘放在桌上，嘴里还嘀咕着：“这才像样嘛，只一盘酱萝卜吃毛线呢？”
王小山盛了两碗粥出来，手上还端着一碗酱萝卜。
“你放下你这个酱萝卜，天天吃！你头上的伤还想不想好了。”赵萌咋咋呼呼地来抢王小山手中的菜碗。
王小山将拿碗的手伸得老长，让赵萌够不到，又自顾自的夹了一筷子酱萝卜，说：“你一盘卤菜就很营养了？”
赵萌给他夹了一个酱肘子，说：“吃这个补充胶原蛋白，你头上的伤好的快。”
“油涔涔的，谁吃得下，乱花钱。”王小山又将酱肘子夹到赵萌碗里，“这里这个月底就要拆了，还得去找个新住处。”
“我看先把上班的地方定了，再说。我妈昨儿还催我回去呐，要不，你跟我一块回去得了。”
王小山不出声了。赵萌是有家的人，家里有疼他的亲人，所以赵萌回家乡，是件幸福的事，而他什么也没有。
他噗嗤噗嗤喝完了粥，一本正经的问赵萌：“你说这个简历要怎么写？”
“你一个小学文凭，文采再好，写的简历有眼看吗？我看你想面试是假，想去找秦时泽是真。你能不能醒一醒，那秦时泽没把你当回事，你们两个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王小山放下碗筷，回到房间，又回过头说：“过两天把你买的那套西装借一下。”
“那秦时泽有什么好，把你魂都勾没了。”
*
今天是秦氏集团面试的日子。五十一楼人力资源部的小会议厅外，站满了等待面试的人。
王小山整理了一下衬衣领子和黑色西装，西装有些大，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他拨了拨额前的留海，遮住额头隐隐透出的青紫，捏着手中的《求职应聘表》，推开了透亮的玻璃门。
“请坐。”主面试官是40来岁的中年男人。他两边坐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
主面试官翻了一下《求职应聘表》，不可置信的抬头打量王小山，眼中的惊讶盖过了疲惫，“你小学文凭？”
“嗯，初二念完后就辍学了，”王小山抿了抿嘴唇，解释道：“其实不是我想辍学，就是家里……”
他两边的两个年轻人，对视一眼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看过我们的招聘公告吗？”主面试官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他。
“我看过，不是没有文凭限制吗？”王小山不服输的气焰又起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