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六号是梦君的生日,还有半个多月。梦君算了算李舟山出差有二十多天了,不知道五一能不能回来。
晚上聊天时梦君感觉李舟山很是疲倦,似乎那边工作很棘手。姜梦君问李舟山五一能回来吗。李舟山回答说不确定。
在梦君生日前一天,也就是周六晚上,有一场盛况空前的巨星演唱会。这个明星是梦君从小的偶像,她当然不想错过这个机会。梦君抢到两张票,计划和李舟山一起去的。
梦君心想:等演唱会结束时差不多也快午夜了,如若有李舟山陪在身边在零点时说声生日快乐,那一定很温馨。
五一放假,李舟山也没有回来,他还在加班忙工作的事。梦君想趁着放假去C市陪陪李舟山的,又一想如果去了,他肯定分心,便作罢了。五一假期陈可和马天亮去西藏游玩了。
梦君感觉孤身一人,没了去处,想了想还是回家和父母聚聚吧,于是她带着李舟山的日记回了家。她已经看完了李舟山最近的一本,现在看的是大学期间的。
梦君的家离成都不过七八十里路,当天就可往返,并不算远。姜梦君回到家里上网时发现邮箱里收到很多陈可发来的相片。其中有一张是陈可站在高岗上手指远方,背景是蓝天白云。梦君看过之后心向往之,她也要想和李舟山去一趟。她最近心里总是在想李舟山,想他工作辛不辛苦,想他工作之余做些什么,想他五一回不回来。
梦君心中暗想不会是真的爱上了他吧?她又觉得这只是好感不是爱情,而且她现在也不想要一份爱情。梦君想起那份以惨淡收场的爱情,那时年少可以大胆去爱,她爱梁俊博就敢去抢夺,当时完全没有顾忌吴琦的感受。现在梦君觉得她对不起吴琦。
在去年12月份姜梦君遇到过吴琦,当时吴琦怀孕六个月了。梦君由于自责上前主动打了招呼,不过吴琦挖苦的对梦君说:“祝你新婚快乐。”
吴琦也听说了梁俊博结婚的消息,她以为新娘是梦君。
梦君听吴琦挖苦的言语,苦笑道:“等我结婚了再祝福我吧。”
吴琦看她一脸尴尬,又听她这般言语,便猜想和梁俊博结婚的不是梦君。吴琦细问之下得知了详情,她也禁不住唏嘘感叹。梦君和吴琦说起往事,吴琦当时对梦君说过“他今日能这样对我,以后也能这样对你”。
吴琦说:“我当时并不是诅咒你,只是逞一时口快,没想到一语成谶。是我乌鸦嘴了。”
梦君说:“即使你没有说过,我们也是要分的。”
吴琦是心直嘴快的人,当时梦君抢她男友时,她是恨梦君的,她也恨梁俊博的寡情薄意。吴琦见到梦君落地这般光景,也不再恨梦君了。吴琦心里还暗自庆幸,幸好分的早,不然也碰不到现在的老公。
梦君对梁俊博是恨的,她之所以在分手时不闹是因为她没想到她深爱的男人竟然是一个不值得她爱的人,她希望所发生的一切不是真的。小时候打碎东西,会捂住眼睛数到十,以为打碎的东西可以复原。梦君那段时间的生活形同梦游,躲避着不肯睁开眼面对破碎的现实。新娘本应该是她,她把李舟山想象成梁俊博,就在群山之中相爱了,还有一件雪一样的婚纱。
等她睁开眼,一片狼藉。
上天夺去了梁俊博,又送来了一个李舟山。就那么巧,他们在一个不该出游的日子相遇。就那么不可思议,上天送来的这个男人对她本就一见倾心、魂牵梦绕。如果能夺走的那就不是该拥有的,姜梦君想这可能就是缘分吧,和梁俊博缘尽之时,却正是和李舟山缘起之际。
梦君心里盘算着李舟山何时才能回来,她突然好想见他。她翻看起李舟山的日记,看到李舟山日记中记载的夜奔。
李舟山的日记这么记载夜奔事件:今晨起,济民称我昨夜醉酒脱衣夜奔。吾大惊之余,思我为何敢为此壮举,见佳人投他人之怀抱呼?
梦君看到这篇很是觉得好笑,一方面是李舟山的夜奔,另一方面是李舟山写日记的方式。李舟山的日记不但字迹潦草,而且文白夹杂,有些地方甚至文理不通,幸好记下来只是留作它日烧掉的,而不是预备身后出版的。
如果不是梦君,换做他人恐怕难有此等耐心。梦君想起陈可说过李舟山沉闷,但是陈可没有想到李舟山也有奔放的一面。梦君似乎想到了什么,从夜奔这一天的日记一篇篇往回看。她记起之前有一篇似乎和佳人投他人怀抱有关,翻了几页找到了,仔细又看了一遍。原来这一篇记载他到H大学游玩时见到美女踏进豪车的事。
梦君不禁想到李舟山去H大学或许还和她擦肩而过呢,因为H大学是梦君的母校。梦君又翻看了这两篇日记期间的其它篇,她发现是李舟山提出外出饮酒的。梦君初读时并没有觉得奇怪,可是她现在感觉这中间联系紧密。
梦君想可能是李舟山见到佳人投入他人怀抱,他要靠饮酒来浇胸中的块垒,醉酒之后又难以自持的脱衣夜奔。梦君用手指敲着头寻思佳人是谁,她又重新翻看更早之前的日记,没有任何关于佳人的记载。梦君想这也好解答,晚上和李舟山聊天时问他就明白了。
姜母走到梦君的卧室见梦君闭着眼睛,一副沉思状。姜母便伸手猛地把梦君手中的本子拽了过了去。梦君正在想晚上怎么问李舟山时,感觉手中的日记本一下没了。她睁开眼一看,她妈妈正拿着日记本看。
梦君赶紧站起来去夺妈妈手中的日记本。姜母转过身子,用身体隔住梦君,继续看。
梦君一边夺一边喊:“妈你不能这样,你说过不能偷窥别人的隐私的。”
姜母把日记本一合交给了梦君,说:“我还当你在看不宜身心的书呢,检查一下而已。”
梦君拿着日记本气呼呼的说:“还老师呢,自己的原则都不遵守。”
姜母笑道:“我首先是你妈,其次才是老师。”
梦君“哼”了一声。
姜母说:“那个日记是谁的?”
梦君道:“要你管。”
姜母道:“你以为我爱管啊。吃饭了。”
梦君把日记本放在抽屉里,到客厅去吃饭。
姜母对姜父说:“你女儿净看一些男人夜奔的书,你管不管?”姜母这一句话把姜父搞的摸不着头脑,梦君把碗放在桌面上瞪着母亲说:“妈,你乱说什么啊。”
姜母不管梦君的抗议继续对着姜父说:“你女儿抽屉有本禁书。”姜父看了看姜母,又看了看梦君,他明白了怎么一个状况了,不紧不慢的说道:“年纪也这么大了,看几本也不妨。”
梦君知道父亲是袒护她,但他根本不知道情况,她赶紧说:“爸,不要听我妈的,我没有看。”
姜父回道:“看也没事的。”
梦君还要向父亲解释,姜母笑了起来。姜母这一笑,姜父本以为搞明白了状况,一下又坠入迷雾。
姜母说:“她在看一个男人的日记。”姜母特别强调了“男人”这个词。
姜父想了想,一本男人的日记,名人多有出版日记的习惯,似乎也没什么。姜父最近就在看中正日记,他在中学教历史课,喜欢看些历史书籍。姜父又觉得不对啊,女儿对历史没兴趣啊。他望向女儿寻找答案。
梦君急着解释,一时疏忽的说道:“不要听我妈的话,我是在看一个朋友的日记。”
姜父心想能把日记给她看的,一定不是一般朋友,老伴还强调了“男人”,一定是男朋友了。
梦君并没有把和李舟山谈恋爱的事告诉家人,她有顾忌。之前她和梁俊博的事让她父母很受打击。二老对梁俊博很喜欢,认为他有礼貌,家世也好,对梦君也好。二老看着梁俊博和他们女儿在一起的恩爱样子,就笑逐颜开,他们感到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
姜父在梦君毕业后来成都探望梦君,他发现梦君的鞋架上有男人的拖鞋,他心里瞬间明白了。姜父没有责备梦君和梁俊博,他知道现在的时代和他们年轻时完全不一样了。他回家前找到梁俊博,抓住梁俊博的手腕。梁俊博感觉手腕都快被姜父抓断了,在心里喊疼。姜父看着梁俊博,良久,说道:“我女儿就交给你了。”
姜父坐大巴回去的路上,感觉女儿养这么大,一下就不是他的了,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姜家二老对他们的女儿和梁俊博的未来寄予很大期望。去年过年梦君是一个人回家,还带来了梁俊博和别人结婚的消息。
姜父是无意间听到梦君和姜母的悄悄话才得知梁俊博的薄情寡义,听到这个消息他险些晕过去。姜父冲向厨房拿了菜刀就往门外走,他要劈了梁俊博,没走几步就摔倒在地。姜母和梦君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出院后医生嘱咐不能再受刺激了。
正是因为前一段感情给家里带来的影响,姜梦君还不敢把她和李舟山的恋情告诉父母。她不想让父亲再受刺激,当然并不是她要一直瞒着,等时机成熟了她会说的。
现在,纸包不住火了。梦君把她和李舟山的事简单说了一下,尽量轻描淡写,将两个人的关系说的很浅,隐瞒了千峰山上发生的事。这样的目的,是不想让父母过多的关注这件事,以免再生意外。
父母听说李舟山是外地人,便不约而同的问靠谱吗?他有没有打算回老家?
姜母说:“我和你爸是不会让你嫁到外地的。”
姜父让梦君把李舟山带回家,他把把关。姜父难过的说:“虽然我看人也不一定准,这次我尽力看准一点。”姜父说他看人不准是指对梁俊博看走眼,他想起来总是自责,认为他没有保护好女儿。
梦君对姜父说:“我们是普通朋友,你们别理解错了。见父母,那也得等处好了,再说。现在还早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