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深秋，天气渐渐凉了起来。
燕京城中的百姓正在庆贺重阳佳节。
百姓们出游赏秋，栽种菊花作为装饰，清婉动人。
毫无防备地，忽然一声炸响传来。
声音来自北边的城门，有人在城门口上埋了炸药！
城门口进出的百姓纷纷逃窜。
看守城门的士兵向北望过去，一支穿着白色铠甲的军队出现在十里之外。
那军队没有旗帜，不知从何而来，但燕京的士兵再不知道战争的残酷，也知道这军队并非皇城派出的。
城墙上有人大呼，“不好了，有人攻城！”
然而似乎有些晚了。
那白色的军队犹如猛虎出山，直奔燕京而来。
燕京城一瞬间由安宁祥和的国都，沦为战场火海。
为首的人一身银色胄甲，一张脸清俊而冷漠。
他回来了，带着十万白虎军。
他独独一个人，将踏平燕京城，夺回属于他的皇位。
不忠于他的人，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
皇城。
永乐听到巨响，口吐出一口鲜血。
那白玉虎符，终究是被用上了。
他本来，是打算留公子霄一命的。
然而，他却步步紧逼。
灵均扶住年迈的帝王，道，“没想到他来得这么快。这炸药，怕是陈虞人卖给他的。”
永乐帝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为父...知道...自己命不久矣。这次，恐怕要靠你了。”
......
高门大户都接到了消息，废太子公子霄带着十万白虎军兵临城下。
燕京城内一片慌乱，所有人都纷纷卷铺盖逃难。
裴府。
礼部侍郎裴文，特意带着全家留在府中，想着等公子霄入城，向公子霄投诚。
他奉上书信一封，聊表自己过往对尹家的支持，以及自己的诚意。
然而城门破时，公子霄第一个下令的，就是诛杀裴府所有的人，一个不留。
背叛他的墙头草，最为可恨。
白虎军谨遵将令。
尖叫声肆虐，鲜血染红了裴府中的菊花。
昔日嚣张跋扈的裴府老少，如今抱头鼠窜，跪地求饶。
夏安如在一片慌乱之中被斩杀，死的时候，连发生了什么都不清楚。
血光染红了公子霄胄甲的衣角。
他肆意笑起来，原来，屠戮是一件如此令人愉悦的事情。
这真是一个好的开始。
......
安歌坐在宝丰银号，看到外面硝烟四起。
夏蝉急切地跑进屋来，“小姐！公子霄...带着白虎军攻入燕京城了！”
安歌‘腾’地一下站起来。
这一天，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爹爹怎么样？”
“老爷今日上朝去了，在宫中，有禁军护着。小姐，王爷派赤骁来接咱们了，咱们先退回皇城。”
赤骁带着一小队人马，已经在银号门口候着。
安歌闻言迅速收拾了几本银号重要的文件，便随夏蝉出去。
在院中的时候，虽然听到外面的喧嚣，但没有见过实景，总归难以想象。
宝丰银号门口原是一条宽敞的大路，宝丰银号这一侧商铺林立，而对面则是一些做小生意的摊贩。
如今商铺的旗帜东倒西歪，对面的摊贩倒了一地。
而更加触目惊心的，是流着血，捂着伤口，还在收拾的小生意人。
昔日繁华，今日废。
赤骁见到安歌，连忙道：“姑娘，上马车吧，公子霄快到附近了，我们抄小路才好快点避入皇城，那边有禁军护着，还能坚持一时。”
安歌一只脚踏上马车。
此时，对面忽然传来一阵呼救声。
一个年轻姑娘正在收拾自己的香粉摊子逃命，许是之前来得急切，脚扭伤了，走起来有些跛。
因这摊子正对着宝丰银号，就连安歌以前也曾在她手中买过香粉盒子。
不知从哪冒出来三个大汉，忽地冲出来将那姑娘扛起。
姑娘拼命挣扎，然而女子的力量相比男子甚是悬殊。
姑娘瞥见对面停着马车，便大喊道：“救命，救命，我不认识他们！”
这分明是光天化日之下，趁乱抢人！
这街上乱得很，别的百姓自顾自逃命去了，若是她不管，这姑娘便没得救了。
将心比心，乱世之下，愿意伸出援手的人很少。
可如果出事的是她自己，会有多绝望。
安歌望向赤骁，赤骁却没有动。
“姑娘，时间紧迫，赤骁的任务是护送您入皇城。”
“赤骁！”安歌厉声道，“你是北疆汉子，定远军一员，你何时成了只听主子命令的奴才？见死不救，是你们定远军该做的事吗？”
赤骁涨红了脸。
“不是！可...”
眼见那三个汉子扛着姑娘往小巷子里走，安歌有些心急。
“可是什么？若是我遇上这种事，求救而无人应，该有多绝望？你不去，我跟夏蝉去！”
“属下知道了。”
赤骁说罢，一个飞身追上那三个大汉，几个回合便将那姑娘救下。
姑娘感激涕零，安歌又分出一个小兵，护送那姑娘归家。
赤骁对安歌道，“姑娘，现在咱们可以走了吗？”
安歌点了点头，这下心中才踏实，坐上马车。
夏蝉则和赤骁坐在马车前面。
马车开出两条街，忽然停了下来。
安歌挑开马车窗帘望出去，公子霄一身银色胄甲，后面跟着乌压压的白虎军，挡住了去路。
所谓，冤家路窄。
赤骁带来的一小队人马不过十余人，皆是暗卫中的高手，此时将马车围在中间，与白虎军交战起来。
纵使楚王手下的暗卫再能干，也敌不过白虎军人多的攻势。
赤骁肩头中箭，血流不止。
如此下去，所有人都得死。
安歌挑开马车门帘，走了下来。
对面的男人神情冷漠，坐在马上，睨着她。
少女看着熟悉而又陌生的公子霄，淡淡开口道，“我跟你走，放了他们。”
公子霄唇角微动，笑容阴冷，甚至没有牵动面部任何其他的肌肉。
“你得跟我走，但他们，也都得死！”
他近乎是歇斯底里地咆哮，将胸中所有的怨气一并宣泄。
安歌自知，若不是因她救那姑娘，他们不至于遇上公子霄。
她的决定，不能让旁人跟着受罪。
她上前两步，走到所有人前面。
直到公子霄的马跟前。
素手抬起，半弯下腰，飞快地抽出靴子中的紫玉匕首，抵在自己雪白的脖颈上。
“要杀他们，先从我的尸身上跨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