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子昱去约来接人，子歌却是哈欠连天，因为她几乎一整夜没睡。
之前之所以打定主意离开王府，一者是因为自己病入膏肓，留着也是累赘，二者是因为卓语柔，她有孕了。
明日跟他回府，定是免不了跟她见面，只要一想到那个女人的肚子里，怀着自己丈夫的孩子，她这心里就膈应得不行。
辗转反侧，愣是一整晚没有睡着，以至于今天一早被小荷叫醒时睁不开眼，现在也是哈欠连天，想睡觉。
子昱见到的，便是这样昏昏欲睡的子歌，心里不由咯噔。
“千紫姑娘，这是怎么回事？”
他的眉头不禁皱了一下，难道是她体内还有嗜血虫在作祟？
看男人紧张的样子，千紫轻笑，“这个，得问她了。”
子歌又打了个哈欠，靠在他的怀里，“我没事，就是，就是昨晚没有睡好。”
“……”
子昱满头黑线，这何止是没睡好，是根本没睡吧？
“这段日子歌儿叨扰了。”
他将子歌揽在怀中，朝千紫微微颔首。
“世子客气了。”
“告辞。”
“千紫，小荷，我先走了。”
要走了，子歌一个激灵，清醒许多，朝着两人挥挥手。
可是不知为何，眼睛有些湿润，心里酸酸的，一把推开子昱，扑过去抱了抱她们。
“好了，又不是见不到了。”
子歌拍拍她的背，笑着开口，“快回去吧，世子等着呢。”
看着抱在一起的三个女人，子昱眉心跳了跳，有些不悦，走过去握住她的胳膊，“走了。”
子歌依依不舍，可还是被他拖走了，坐上马车的那一瞬间，眼泪唰地就下来了。
看着她为别人流泪，子昱心里莫名烦躁，“别哭了。”
子歌哪里肯听，哭得更厉害了，赌气地开口，“我不回去了。”
自己心里难受，他不安慰也就罢了，竟然还凶自己。
“……”
看着一脸怨愤看着自己的人儿，子昱无奈极了，两人就这么对视良久，最终还是他败下阵来。
“好了，不哭了。”
将人抱在怀中，细声安慰，“又不是以后见不到了，你以后若想见她们，可以请她们来府中……”
“真的吗？”
子歌抬起头，眼巴巴地看着他。
看她这模样，真像个小孩子，子昱笑着捏捏她的鼻头，“当然是真的。”
然而下一秒，她又垂下了脑袋，无精打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子昱……”
突然叫他一声，可是等了半天也不说话，就这么定定地看着他。
“怎么了？”
亲了亲她的额头，柔声开口。
“我，我……”她欲言又止，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要问他卓语柔的事情吗？她不想卓语柔继续待在王府了，可是，她怀了他的孩子。
大户人家最为看中子嗣，更何况是定北王府这样的皇族，她想任性一把，只要他把卓语柔送走，她就不介意他们之间发生的那些事，可是……
她不知该如何开口，他会同意自己的任性，放弃他的亲生骨肉吗？
“怎么了？”
他的声音更加温柔了，子歌终于鼓起了勇气，“你可以把卓小姐送走吗？”
马车里瞬间安静下来，连呼吸声都是如此地清晰。
他生气了吗？
他是不是觉得自己是个坏女人？
他会不会不要自己了？
心里忐忑不已，就连抬头看他一眼地勇气都没有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可他依旧没有开口说话，不知过了多久，子歌忍不住了。
“不送走也行，你可不可以不娶她？”
她不想跟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眼睛又有些湿了，她倔强地不让自己留下泪来。
可是，他就这么看着她，也不说话，她实在猜不到他心中所想，于是更加忐忑了。
不能再让步了，她鼓起了勇气，“可以让她在府里生下孩子，但你若想娶她，那就……那就给我休书吧。”
眼泪憋不住了，在说到“休书”二字时彻底决堤。
本来心里是在赌气，她就这么不相信自己，可是看着泪流满面的人儿，子昱慌了，手忙脚乱地帮她擦眼泪，“谁跟你说我要娶她了，谁又跟你说我要她的孩子了，她的孩子，与我何干？”
子歌哭得不能自已，心里又委屈，小粉拳一拳拳地砸在他的身上，压根就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
“你这个混蛋，你若是娶她，我马上回栖霞山……呜呜，你说过要一辈子对我好的……”
好委屈，好心酸。
“……”
子昱满头黑线，早知道就提前跟她说清楚，免得她胡思乱想。
“她已经离开了王府。”
“嗝～”
她总算是不哭了，哽咽了一下，抬头看向他。
“谁，谁离开了？”
“……”
真是个小傻子，她哭了这么久是为了谁，现在反倒问自己谁离开了。
“你说呢。”
子歌哑口无言，眨了眨眼睛，湿漉漉的，眼皮相撞还能感觉到湿意。
所以，自己刚才的眼泪，白流了？
突然好心疼怎么办？
攥起拳头给他一拳，“都怪你，不跟我说清楚，害我白哭了。”
“……”
子昱满头黑线，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那是你傻。”
“你才傻呢！”
她才不要承认自己傻。
看着气鼓鼓坐在一边的人儿，子昱一把将人拉进怀里，紧紧地搂住。
“谁让你不相信我，还在这里胡思乱想。”
又哭成个泪人，惹人心疼。
听他这么说，子歌有些心虚，缩了缩脖子，“这也不能怪我啊，她肚子里怀的，是你的孩子。”
即使知道他是无辜的，可一想到孩子，她整个人就烦躁极了。
“蠢蛋，敢情我刚才说了那么多，你一句也没听进去？”
真想撬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装了什么。
“你说了什么？”
她无辜的大眼睛眨了眨，还带着小水珠儿。
看来是真的没有听到，他握起他的肩膀，一字一字，咬得格外清晰地开口，“我说，她肚子里的孩子，跟我没关系。”
她在心里给自己做了无数的安抚工作。
只不过是一时不察，遭了那女人的算计，不算他的错。
大人的错无关于孩子，孩子是无辜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