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渊只得服输,但还是忍不住提醒:“裹胸布我看见了,就在你脚上。”
桑纪瑶吹胡子瞪眼。
宋渊见她生气,便道:“你要怎么出去?”
外面皆有将士把守,再不济家丁也是有的。而且桑纪瑶这一身包袱,也是有口难辩。桑纪瑶没得法子,宋渊宠溺一笑,将自己的外袍脱了下来,披在她身上。
袍子不大不小,刚好裹住她的身体,本来是垂到宋渊小腿上方的,现在到了自己的脚踝。桑纪瑶装作不经意的吸了一口衣服上的气味,忍不住又是第二口,第三口。
感觉真的很不错。
然后他手一圈,搭上她的肩膀。二人谈笑风生,大步走出去。与宋渊相比,桑纪瑶是明显的中气不足。宋渊昂首挺胸,还不忘给她把腰弄直了。
桑纪瑶:“你当盗贼也有天分,要是真走了这一行,搞不好千古之后,历史上要多个一诺千金的季布了。”
宋渊:“你觉得这样好么?”
桑纪瑶的小手握拳,在空中比划一阵,“很好啊,我觉得特过瘾。”她都要把自己想象成侠盗了。
宋渊轻拍了她肩膀几下,苦口婆心的不过分,“你觉得开心就好。”
桑纪瑶脸一红,听得怪不好意思的。
走了一会才发现不对劲,因为是往宋渊房间的方向走的。宋渊仿佛是故意的,桑纪瑶也没问,因为自己就是睡不着才出来的——而且好像只有宋渊怀里才能睡着,被他摸着,就安心不少。
桑纪瑶迈着沉重的腿,“我这偷的是谁的银子?祝成瑾的么?”
宋渊直视前方,“别告诉我你是内疚,你要是内疚现在就把银子换回去,省的你”
到了房门口,发现有人已经在等了。两个人,一尊一卑,一主一仆,是祝成瑾。
“大人,哈哈,上次您说的那玉如意,我已经按照您要求的,镶了一块银子上去,您看看……”
仆人掀开托盘上的布,一根上好的羊脂玉玉如意,却掉了下方一角。工匠必定是好工匠,将缺损处补的天衣无缝,如果不是亲眼见证玉如意的破损,宋渊可能会以为这块玉与银子就是长在一起的。
“哎,这东西不错!”桑纪瑶二眼泛青光,抓起玉如意的柄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我要了!”
祝成瑾看起来不太高兴,“大人,这根玉如意是送大人说了要的,也是宋大人说了补的,您拿着不太合适。”
仆人就去抢夺她手中的玉如意,接过宋渊拉过桑纪瑶的手,顺便将她整个人拉了过来,躲过了仆人的手。
“她想要,就给她吧。”
“这……”祝成瑾想到自己煞费苦心拿来孝敬宋渊的东西,被拿去借花献佛,心里便很不是滋味。
桑纪瑶精明一笑,掰着手指头开始算账:“我认识的人中,就数望景衡最有钱了,不如我把这个卖给他,卖三千两银子。”她掰了掰手指,三根玉指在宋渊眼前。
宋渊:“这跟玉如意,捅死了付临寺。”
啪的一声,玉如意摔在地上,四分五裂,桑纪瑶脸色惨白。
“那我不要了。”
“宋大人。”
宋渊回头,对上祝成瑾的目光,“嗯?怎么了?”
他指了指地上,“玉如意,碎了,”然后做了一个很无奈的表情,“不是您说要补的么?”
居然被桑纪瑶摔碎了,他一脸黑线的盯着桑纪瑶。盯到桑纪瑶头皮发麻,忙往宋渊身后躲了躲。
“碎了就扔了,你还在乎一块玉不成?”宋渊轻谑的翻了个气死不偿命的白眼,然后面无表情的走进房间。
祝成瑾懵了半天,后来只唉声叹气,自己蹲下把玉佩捡了起来。
“我现在还看不清楚,这个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为敌?为友?害自己,还是帮自己再利用自己?说实话,他不知道他对宋渊有什么价值。
皇上新宠,朝堂新贵,手握重兵。
“宋大人是断袖么?”仆人问道。
祝成瑾把玉佩放在托盘里,“这不是人尽皆知的吗?”连皇上都默许了宋渊与桑纪瑶的关系,只是桑纪瑶让人看着不顺眼而已——不过,这句话,倒提醒了他一些东西。
比如说,付临寺临死之前说自己掌握的秘密,究竟是什么秘密让宋渊恨不得当场杀之而后快?
想一想桑纪瑶,一个二流子一样的小角色,聪明才智还可以,在朝中混那是相当的没有前途。充其量一个丑角,为何宋渊会另眼相待?
房间里,宋渊没叫她上床,也没说一些我听王皑说‘你想我想的睡不着’之类惹人生气的话,自己先爬上床。
桑纪瑶站着,不知所措,爬上男人的床,确实让人不好意思。
宋渊道:“我要闭眼了。”
桑纪瑶:“与……与我有何干系?难道还要让我帮你吹灯不成?”
宋渊枕在自己一只手上,头微微摆了摆,“不,我是要告诉你,我特别容易睡着。我一睡着,有人爬上床都不知道,第二天更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桑纪瑶噗嗤一笑,“那你什么时候能睡着?”
宋渊闭上眼睛,眨眼的功夫又睁开,“我已经睡着了。”
“有谁睡着了还能说话?”
“我没有说话,只是把你带进我的梦里了。”
戏谑的玩笑话,桑纪瑶听出了多少真情。不由得鼻头一酸,脱了衣服解下银子上床,斜躺着宋渊怀里,头靠着他下巴。
宋渊把自己脑袋下的手臂拿了出来,圈住她的头。
桑纪瑶紧紧靠着他胸膛,不一会儿就有了睡意。那个时候脑袋是空的,一点东西都没有的,她一点儿都不想回到京都皇帝脚下受苦。
“我偷的银子大概有一百五十两,一百两给鲍玉卿作彩礼……真是遗憾,没喝上她的婚酒。”
宋渊闭着眼睛听她说,“你不是不喜欢礼部尚书的养女吗?怎么现在改变主意了?”
桑纪瑶咬咬牙,“没错,我是不喜欢,非常不喜欢——可是谁说小鲍要同那个女人过一辈子?”
宋渊摇摇头,“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