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金銮殿没几步,刘侍郎就追上了宋渊的脚步。
“宋大人?”
“刘大人。”宋渊以礼相待。
神仙问候,皮笑肉不笑。
刘侍郎笑笑,道:“看来这位圣上,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昏庸呢!”
宋渊怔住:“大人!什么事当说,什么事不当说,这还没出皇门。”
“哼!党派之下的君权,宋大人还不清楚么?”天子是最不能看清自己的脚下的。
宋渊不予置评。
“刑部尚书与丞相大人颇为亲近,大人你与周敬亭颇为亲近,皇上他,可是什么都知道。”
也懂得权力制衡的道理,阉党与东林,总是不能一家独大。
“失礼了。”宋渊弓身告辞,不再与他过多纠缠。
刘侍郎眼底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被淡淡的微笑掩饰。他走开让路,等到宋渊走远了,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道:
“那年新科你中了状元,我为榜眼,当今是比你差了一辈子么?”
来日方长啊宋大人。
虽然大理寺要查案子,举国上下最在乎的事情还是春闱。这人死了就是死了,悲痛大过天,日子还得照样过。
春闱当日,金銮殿内大臣叽叽喳喳,讨论今朝状元花落谁家。皇帝起早高兴,在内殿等候,端着杯早茶对刘侍郎道:“听说今年祝学士的公子过了乡试,可是个人才?”
刘侍郎:“回圣上,祝公子是过了乡试,但是就依照才情来看,”他愧歉的笑笑,“倒不是顶尖的。”
“你倒是什么都敢说,”圣上道:“依你所言,你是见了才情好的?”
“那是自然。”
圣上笑笑,“说来听听。”
“刑部尚书大人家的二公子,苏秉正,乡试可是拿了头筹。”
圣上眼睛发亮:“哦?”
“今年官家子弟就属这个出类拔萃,其他的不过是星星同皓月争辉罢了。别的人不好说,不过定是有些有才学的,我瞧见有一个桑贡生就很是不错,看他殿试如何了。”
“刘侍郎有心了。”圣上称赞道。
接下来再说了几个有的没的,圣上听了都默默点头,叹道:“真是江山代有人才出啊,你文采也不错,今朝的殿试策问,你去吧?”
刘侍郎心道我还是傍眼出身呢!不过他还是不想当众矢之的,得罪人不好说考出来的状元又不是自己的。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脸不情愿:“皇上,这不是您——”
皇帝这会子就是性子上来了,语重心长道:“你们这帮后生都厉害,我也该退隐了,待会儿我就坐在殿上,看着你们——怎么,不肯让我偷得浮生半日闲?”
刘侍郎:“怎么会?”他眼珠子一转悠,“陛下,只是我一个人有失偏颇,不如让礼部的人在后头承应着,我同宋大人去如何?”
就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宋大人?”皇帝想了想,眼睛狠狠地盯着他看:“宋大人办事很是不错啊!”
意思是他已经打发宋渊去查案了。
刘侍郎凑近他耳朵旁轻声道:“宋大人,也是状元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