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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安全感

凤景璂同样痛苦地闭上了眼。 何必让她再为自己分心呢?他已然是一个废人了,今后再也不能上阵杀敌,可能连国公府的爵位都不能够承袭。 他活着的意义就在于,他身边的人会在意他的死。 凤璟妧不敢再看,举着大氅的手颤抖的不像样子,另一只手放下凤景璂的裤腿,死死捂着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她昨晚就看见了的,凤景璂的裤腿那里空荡荡的,但她没顾上去看,或者说,她没敢去认真查看凤景璂的伤势,她害怕自己会受到影响,从而影响了后续的行动。 她是多么冷血的一个人啊,理智的不像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凤璟妧强行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努力吸了吸鼻子,想要伸手将凤景璂的裤腿掀起来。 她想看看他大腿上的伤势,哪怕已经能够想象得出那场面,她还是不死心。 凤璟妧极度哽咽着道:“你放心,李神医可以活死人肉白骨,一定能将你治好。” 凤景璂疲惫地闭上了眼,语气空空道:“不要看了,给我留些尊严。” 凤璟妧伸向他里衣的手顿住,“孟慈不也都看了吗?” 凤景璂是孟慈帮着大夫给他清洗打理的污渍,他身上的每一处伤口,自然都被孟慈看了去。 凤景璂不语。 凤璟妧将手收回来,沉默一瞬,随后站起身来。 “没事,有李神医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知道凤景璂在在意什么。 往日里是威风八面的大将军,统帅三军,又身为齐国公府的世子,前程似锦光明无量,现在却成了一个饱受敌人摧残的废人。 对上以往不如自己的人,以及一直被自己看做小女孩的妹妹,这个大男人心中自然有说不出来的千言万语。 苦涩,悲哀,怨愤,不甘,迷茫,绝望…… 种种情绪掺杂在一起,揉成一个团挤在凤景璂的胸腔里,快要让他窒息。 凤璟妧干脆将他推出去,让他回去休息,转而吩咐甲一为凤仲甫擦拭身子更衣。 凤仲甫的头是被人砍下来的,后来才被北蛮人用麻绳穿透“缝”起来,就像是一个破了的木偶娃娃。 他裸露着的部位是黢黑一片,身上除了被烧烂的地方,倒还有几分肉色。 任是甲一这样见过无数死亡场景的杀手,看见这样的凤仲甫都不禁垂下眸子去。 实在是不敢多看一眼。 凤璟妧静静坐在帐子外,与青竹一起坐在阴影里,小口小口喝着酒。 “你说,他都还没抱我呢,怎么就死了呢?” 凤璟妧有些喝多了,手边已经空了两个坛子,青竹也不拦她,任由她喝空了第三个坛子。 有时候醉了不可怕,可怕的是想醉却醉不了。 现在凤璟妧这样半醉半醒的,最是难受。 听着她委屈又哀然的语气,青竹默默掉眼泪,随手将自己的酒坛子递给凤璟妧,让她继续喝。 “国公爷就没抱过几位公子和姑娘。” 凤璟妧摇头推开她伸过来的手,苦笑着道:“那日他紧急北上,是抱了阿好的。” 她看向模糊不清的篝火,藏身暗处的模样,就像只没人要的傻狗。 “可他好像从来没有亲近过我……青竹,是我不够好吗?” 青竹猛地灌了一口烈酒,刺得嗓子生疼。 “郡主是最好的主子。” 凤璟妧并不买账,“是最好的主子,却不是最好的女儿。” “我没有娘亲,爹爹好像也不是很喜欢我?祖母说他心里疼爱我,可我不信了。” 凤璟妧看向青竹,伸手将她的手抓住,紧紧攥在手心里。 “你说他要是真的喜欢我、怜惜我,为何我一点都感觉不到?” “为何他那样一个奉行传统的人,却为了阿好打破了‘抱孙不抱子’的君子作风?” “是不是我不够好?所以他才只喜欢阿好却不喜欢我?” 此刻紧紧揪着这一点不放的凤璟妧,就像是最小的孩子,因为自己喜欢的人只喜欢别的小朋友而不满,像是在无理取闹的可怜虫。 青竹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她没有墨竹那样八面玲珑会说话,也没有丹橘那样乐观天真会讨主子喜欢。 原本她觉得自己这样挺好,干脆利落杀伐决断,但现在遇上这情景,她忽然觉得,自己应该改变一下了。 为了凤璟妧,她得好好改变。 “奴婢听说,父母的爱是鞭策……” 她还没说完就被凤璟妧笑着打断。 “难道阿好不是他的孩子?为何偏偏鞭策我?就因为我是家中长女?就因为我是嫡女?还是因为,我叛经离道践踏礼法,所以他不敢亲近我?” 凤璟妧眼神开始迷离,在酒意作用下,她已经感受不到伤心了。 也不等青竹回答,她晃晃悠悠站起身来,一步一踉跄地往自己帐子里走,口中呢喃着:“不过没关系,他不抱我,我却抱了他,还抱了一路。” 她低低笑开,边笑边掉眼泪,视线模糊中,凤璟妧猛然撞进一个人的怀里,一阵头晕后便就此彻底颓败下去。 祁珩一把将喝的烂醉的凤璟妧抱住,随后将她拦腰抱起来。 看着安心呆在他怀里的凤璟妧,祁珩紧皱的眉头染上无尽心疼。 他看着满面是泪的女子,带着说不尽的小心翼翼轻声道:“没关系。” “妧妧,我抱你。” 只要你想要,我抱你一辈子。 青竹看见突然出现在这里的祁珩,再看向他身后跟着的星云和龙影,还有孟慈和田骅,再扫一圈围过来的兵汉子们,暗暗握了握拳。 凤璟妧这是失仪了,又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极是不稳妥,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闲话传出来。 祁珩才不管这些人是抱着什么心理,他只管抱着凤璟妧进了一旁的帐子。 原本留给凤璟妧的帐子里现在躺着凤仲甫,祁珩当然不会将凤璟妧抱到那顶帐子里去。 他将醉醺醺的凤璟妧轻手轻脚放到床上,给她脱去鞋袜和外衫子,将她整个人裹在被子里,自己则蹲下身来静静注视着她。 “妧妧,是我不好,是我来晚了。” 他将凤璟妧的手握在掌心,小心放到自己的唇边亲吻,那双含情的眸子里满是怜惜和自责。 好像妧妧每次受伤他都不在,实在不是一个合格的未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