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人是什么样的、当今圣上是个什么样的,凌容安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只知道世人都夸这个君主是开明远见君主,连姑姑都这么说。一个开明的君主,断然不会一下子做出这这种卸磨杀驴的事情。
但以穆霆萧的寡淡性子,天天就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作风,是不会无缘无故的跟他说这些。
也许真有那么一点儿道理。
而且穆霆萧也真的只是随便提提,吹吹风,挂挂耳。他没有给凌容安太多的信息,只叫他尽量不要插手这件事儿,把凌家也摆成受害者的姿态。就算要弄清楚要插手,也要暗里进行。
这就是给外人知道,凌家再怎么风光,那也只是有钱而已,也让高位者知道,凌家再有钱,那也是听话的、依附着他们存在成长的世家,构不成威胁。
弱者能博得同情,能博得庇护,还可以让人降低警惕!
总之…没什么不好…
凌容安慢慢听着、细细的想着,怒气也就没有先前那么大,其实穆霆萧说得挺有道理的。想通了就一片海阔天空了。
不过该抱怨的还是不能少了,对着穆霆萧把什么都给骂了一遍,又跟穆霆萧商量了零零碎碎的事情,也就散了。
原本以为时辰还早,可出来的时候却发现已经黄昏,日头从屋顶隐了下去,连夕阳的余晖都没有留一个。西边天灰蒙蒙的,偶的吹来一阵秋风,带来丝丝寒意,穆霆萧拢了拢大氅,心想他们在里面待的时间确实太久了些。
凌容安跟在穆霆萧后边从书房里出来,那阵风刚好吹散了一些郁气,只觉得空气异常清新~能呼一口好气。四木和庾戈像左右门神一样站在书房门口,看他们出来,四木立马上前道,“少主…王爷,小姐已经备好了晚膳,等着你们过去呢!”
看着就像是抢着似的!不过庾戈无感!
凌容安听到自家妹子已经备好了晚膳,不由得笑了声,“阿萧…这是不是拖你的福?”
凭白捡了个便宜,不过今天也算是有件开心的事儿了。自己馋了这么久,都没有个味儿可以让自己尝一下,穆霆萧一来,就有如此让人羡慕嫉妒的待遇!
凌容安只觉得心窝口一痛,耷拉着脸趴到了穆霆萧的肩上,再补了句,“你以后还是常来我这里玩吧!”
“这可是你说的!”,穆霆萧把他轻轻推开,笑着就走了出去…
凌容安忽然觉得自己说错了话,说白了就是引狼入室…
…
凌容宁没想过他们会谈这么长,最主要是不知道他们之间能有什么事能谈这么长。其实过去了这么久,她都没问过这两个人是怎么认识的,最主要是他们都不说,她也就懒得问。
醉月跟了她两天可能有些腻烦,再见到四木之后,吵着闹着要去找凌容安,她被吵得头疼,随手把她丢给清依还有卞溪,就去忙自个儿的。
当然…到最后带醉月玩的只能是清依,因为凌容宁一下了命令,卞溪人就不知道跑去了哪里,到凌容安他们跨进了雅馨苑的时候,都没有个影儿。
凌容宁对卞溪这个人关注度不大,基本上没事儿就想不起来,可能是她还没完全适应自己院里多了个人。如果不是他们说,根本就没发现人不在,还以为又是自己的威严起了作用,待在了前院自我反省呢。
反正不管了…等了半天怪饿的!招呼着两位大神坐下,把醉月往凌容安怀里一丢,坐下就开始大快朵颐。
她今天算是在厨房待了大半天,脑子一抽,做的东西也多,秉着不浪费的美德,也给清依他们在侧厅开了一桌,也不要他们伺候了!
凌府没有男女分桌的臭毛病,所以清依他们也就围在了一桌,往常一有这种好事,四木都会死皮赖脸的坐在清依旁边,可今天…清依的另一边,庾戈也直直的坐着了,看着很是理所当然,清依倒不觉得有什么,但四木看着很不爽,暗戳戳的瞅着庾戈。
但庾戈吧…跟他主子一样,能自动忽略一切不友善的眼神,还能坦然的给清依夹菜。清依是清纯,但不缺心眼,夹在两个男人中间确实不能好好吃饭。
来回扫了眼他们,然后她把筷子重重一拍,起身转到了清红清莲中间,看着四木瞪得乌鸡眼似的,暗哼了声,直接低头扒饭,不理那些幼稚鬼。
凌容宁这边倒是没有那么糟心,穆霆萧跟凌容安没那么多敌意,而且凌容安只顾着醉月那小祖宗,基本忽略穆霆萧那些小动作。
凌容宁吃饱喝足,对桌上摆给两个男人的窖酒动了邪念,可刚抬手,就给凌容安一筷子打了下去,“小姑娘家家的,喝什么酒?”
“又不是没喝过!”
“你说什么?”凌容安瞪眼!
凌容宁看着他虎着一张脸,转头就对着旁边的人娇滴滴的告状,“穆霆萧,你看…他欺负我!”
呃…
凌容安只觉得辣眼睛,真的是女大不中留,有当着外人的面拉自家兄长脸面的?
这么想着,抬手又想给凌容宁一筷子。
当然…这次被穆霆萧给截住了,只听他淡淡说道,“你这样会吓坏阿宁的。”
“就是…”,凌容宁暗暗嘀咕。
啧…什么鬼!
“当然…姑娘喝酒也是不对的!”,不想穆霆萧又补了句。
啊!画风不对…穆霆萧不该这么说的。
“穆霆萧,”,凌容宁眨眼凑到他面前,“你要不要重新想一想该怎么说话?”
穆霆萧挑挑眉,把酒壶梭到凌容安面前,淡淡道,“不需要…”
凌容宁喝多了的样子他是见识过的,要是在韩王府也就算了,他的王府冷清,也没有什么阿猫阿狗。可这里不一样,前院还有一个居心不良的侍卫,穆霆萧可不想让他的阿宁,抱着人家说“姐姐有空会找你玩”!
想想就上火。
“本小姐不玩了!”
凌容宁看着他们站在了统一战线上,只觉得无望茫茫,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们自己好好吃着…喝着…”
最好当个撑死鬼!
说完就甩着袖子走了出去…
“等等…”
跨了几步,凌容安又叫住了她。凌容宁勾了勾唇,看来发火还是有那么一点儿作用的啊,是不是跟她服软的?
快速转头想义正言辞的表明自己的立场,可不想被凌容安抢了先…
“把醉月也带走…”
什么!
过分!
凌容宁不想给他们好脸色,回头拉着醉月就往外走,也不管醉月怎么抗议。
**
凌容宁不知道那两个糟心货喝到了什么时候,只知道她在后院带着醉月等了很久,等到两眼皮一直打架都没等到凌容安来接醉月。实在熬不住,只能带着醉月再睡一晚。
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才听清依说穆霆萧没有回王府,歇在了凌容安的院子里,听清依的意思,好像是他两个都喝醉了。
穆霆萧会醉?
这倒是新奇,怪不得把她早早的支开,敢情是两个人早就算计好了的!
啧…真是人心难测!尽管那人是你的哥哥和你的意中人!
暗暗摇了摇头,发现身边没有醉月的影子,惊问道,“醉月呢?”
“哦…”,清依摸了摸鼻头,“昨晚少主抽风,硬是在花厅里吵着要带醉月回去,奴婢怕吵着您休息,也就把醉月抱给了四木。”
哟…这可算是长见识了!没喝多的时候转眼就丢给她,喝多了就觉得她会让他的宝贝疙瘩掉块肉啊?
“真是个酒疯子!”,凌容宁低低骂了句,又抬头道,“伺候本小姐换装,我们去见惜草!”
“好的…小姐!”
“对了…出去之前把卞溪引开,不想带他!”
卞溪?清依忽然紧了紧眉,手里的动作也停了!
凌容宁只觉得奇怪,问道,“怎么了?”
“小姐,卞溪昨晚好像不在雅馨苑,到现在也没有回来!”
不在?没回来?是不是凌容安又叫他办事儿去了?
总觉得这卞溪不简单啊…怪怪的…
“小姐…要去少主那里问问吗?”
“算了吧…”,凌容宁套上了清依递过来的衣裳,“今天不在也好,省得本小姐还要想着怎么甩开他!”
刚好省了个麻烦…
**
已经很久没见惜草了…两个月多吧…
两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对于凌容宁来说,两个月只是吃吃喝喝睡睡,偶尔有个糟心事儿那也无伤大雅,除了长身体也就没有什么了…
可当她见到惜草的时候才知道…时间真的是个好东西。也算是见识了,一个人真的能在短时间内让自己换个个气质。
简直就是神作…
也是,对有些人来说,这短短的时间,可能就是改头换面的机会。
对于惜草,就是这样的。
看来这姑娘吧,倒是个聪明的!
惜草站在窗前,回头看到门口亭亭而立的俊俏公子,勾起了一个暖暖的笑意,大大方方的行了个礼。
“见过公子!”
凌容宁不轻不重的应了声,眼神却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姑娘,一身山茶彩绣褙子,沉衬得她鲜红生动,比起以往那一身素黑劲装,倒是更有女儿家的味道。
“惜草啊…”,凌容宁呵笑了声,“看来这两个月里,这日子过得很滋润啊,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了?”
“能什么好消息?公子不妨明说…”
“所谓好消息,就是让惜草认祖归宗。”
凌容宁挑眉说着,这姑娘是真不知还是在装傻?不过看着这姑娘现在的衣着和状态,应该不远了吧…勾着大眼滴溜溜的看着惜草,她现在着着男装,从惜草的视角来看,那就是色眯眯的看着她…
惜草看着她那做派,先是皱了皱眉,然后耳根泛起可疑的红色…
哟…红了?凌容宁只觉得好玩,坏心一起,忽然想看看如果自己更近一步,面前这姑娘会怎样?
这么想着,凌容宁又往前凑了几分,贴到她的耳边,吐着热气,慢慢开口道,“要是有什么好消息,我的好惜草啊…你可不能忘了本公子,本公子可是是出了力又废了脑子的!”
她能感觉到惜草的身子很僵硬,那接下来会怎样?是会娇羞的推开她?还是厉声呵斥,说她非礼?
可到最后…这些都不是…
只见惜草娇笑着轻轻推开了凌容宁,用一种很平稳的语气回道,“公子的功劳奴婢自会谨记,有好消息一定第一个通知您,不过…这认祖归宗,奴婢不认为是个好消息…”
哟…这话倒是有趣…
凌容宁也笑了起来,顺着惜草推她的势坐回了椅子上,随意说道,“惜草啊…难道你不想当安国侯府的千金大小姐?”
“公子为什么就确定奴婢能当安国侯府的大小姐呢?”
“为什么?”,凌容宁拍了拍掌,“现在郭乐心彻底废了,除了身份…就没有什么能上得了台面,比起一个断了臂的残缺花瓶,你倒是更有价值些。”
惜草一听,也不看凌容宁了,忽然就低着头笑了起来,听着更像是自嘲。
可不就是自嘲嘛…就像旁边这个人说的,比起残缺任性不成器的郭乐心,她现在更有价值些。郭乐心现在断了臂,一个没有完整身体的人,就算身份再高贵,也是不能高嫁的,连塞给人做妾,都不一定会接受。
更何况以安国侯府的脸面,会让她去做妾?
不能…
那就只能低嫁…
那还有什么价值…
而她…就算生母低贱,那也是安国侯府的种,以庶女来论,给人做妾也是够格的。不然那时候老夫人也不会想着把她塞进丞相府当姨娘。
不过现在这事儿突然就没音儿了,也许…那两个高高在上的老人,觉得她的价值不止是丞相府的一个姨娘吧…
呵呵…有趣!
高门大户里的弯弯绕绕真是有趣!你存在是因为你有价值…
惜草想着,又低低的笑了起来,抬起头,杏眼看向凌容宁,淡淡说道,“公子…今天见你没有什么好消息,其实是有事相求…”
有事相求?
凌容宁往椅背上靠了靠,“哦…说来听听…”
“公子,奴婢有个姐妹家里出了大事,现在没处落脚,奴婢只是个弱女子不能给自己的姐妹一个庇护之所,可也不忍心看她流亡四方…”
惜草说着,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她的脸色,接着道,“所以…奴婢想问问公子您,能不能收留一下奴婢的姐妹。”
“收留?”,凌容宁不客气的笑了起来,“本公子凭什么帮你?”
万事都有个有来有往,她又不是活菩萨,凭什么说帮就帮,好歹有个交换的啊…
“公子,我觉得你会帮的…”,惜草说着,抬手就拍了拍自己的手掌,然后就从屏风后面走出了一个女子…
凌容宁一看那人,忽然就来了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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