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
凌觞大呼了口气,道,“怎么样得看命,那把匕首插的位置不是最致命,致命的是刀上的毒!阿萧…如果皇帝能在明早之前醒来,那就没事儿了,但如果明早没醒,那姑姑我…也无能为力!”
凌觞完,自己就地躺了下去。她现在心乱如麻。
“阿萧…不是姑姑嘴丧,你父皇已经上了年纪,大大的毛病并不少,这次刀口虽然不是致命的,但伤口极深,刀上的毒已经渗入骨血。所以醒不醒得来先不,就算醒来,估计情况也不会太乐观…”
到这里,凌觞顿了一下,然后利落的翻身坐起,看向穆霆萧,接着道,“阿萧…你父皇的消息要是传了出去,必然引起轰乱,你要早做打算!”
所谓早做打算,就是要有接过一国事务的心理准备。皇帝子嗣单薄,大皇子早已经退出了中心,不管是他还是别人,都不想让他再卷进来。那就只有穆霆萧…
不管他愿不愿意…都只有穆霆萧…
没有选择的余地…
“姑姑…我明白的…”,穆霆萧沉着眸子,“不管怎样,我都要谢谢姑姑出手相救!”
凌觞听着,脸色微微的变了变,抬头看向了榻上躺着的皇帝,心里又泛起一股莫名其妙的情绪,但最后却只是随意的甩甩手,道,“举手之劳而已…要是没什么事儿,我就出宫了,接下来的事儿,你应该是能做的…”
穆霆萧的医术…凌觞还是有底的,比她那个争气的侄子还更精进些。
而且她也不适合长时间留在宫里照顾皇帝,不管从心情上还是什么,都不适合。
穆霆萧还是明白的,也就让人把凌觞送出了宫。坐上凌府的马车时,凌觞无力的靠了下去,有些人就是命好,估计那把刀插下去的时候,刺客都没想过穆棱的特殊之处,要是换做普通人,那一刀下去这时候尸体都该凉透了!
这人啊…命太硬,连阎王爷都不敢收。而那些命脆的,转眼就不见了!
老真是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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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帝最终还是没有醒来,有些东西是瞒不住的,越是往死里瞒,就越有很多人想去打听,所以穆霆萧直接放出了宋帝被刺的消息,刺客是郭家女郭星岚。但也只是轻伤,修养一段时间就好。这段时间,国事又韩王穆霆萧代理。
穆霆萧今早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派禁军把守安国侯府,而一切的一切,等他父皇好了再…
这么听着,感觉皇帝确实还好,估计马上就能恢复。
凌觞却不这么想,听着这消息,她就知道皇帝是没醒来的,再看看穆霆萧递给自己的信儿,其实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这种情况都能醒,那就真的是老开眼不认人。凌觞不知道此刻是什么心情。
是该高心,但却莫名空落…穆棱不该就这么倒下,还有定远侯府的案子等他去处理。
可现在一看…又是一场曲折。
皇帝在寝宫养伤,众大臣一律不见!大大的事情都经穆霆萧的手,就这样几乎过了半个月。众臣之间就有些微妙了。
他们想啊…都知道皇帝中意韩王,估计会趁着这个机会把韩王推上去。一朝子一朝臣,于是底下人更显得卖力。
安国侯府外面的禁卫军还没撤,但也没对安国侯府的人做什么,就这么禁着,也不传唤,也不问罪,就真的像是等着皇帝醒来再做决断。
这起来…已经算是很仁慈了,就冲着刺杀九五之尊这一条,就够郭家人从头折腾到尾。
可到头来…却这么不轻不重的…
但有些事儿,还是得解决,郭星岚在大殿上控诉安国侯府和赵王府不仁不义,背着做一些有背君主的事情,这牵扯到定远侯府翻案,老牌勋贵不会这么轻易的让好不容易热起来的东西,就这么冷下去。
穆霆萧也不愿意…
所以…穆霆萧以他父皇的旨意召郭明章和正在宁州招安暴民的赵王和赵王世子回京。
可过了这半个月,却没什么回信!
又等了几日,倒是等到了消息,却不是人们想要那种消息。
郭明章和赵王府把信使杀了!
消息的到的同时,赵王询蜀地名士吴静写了篇洋洋洒洒恢弘大气的檄文。通篇指责穆霆萧有悖常轮,弑兄残父还禁锢嫡母,现在还要引他们入狼口…是个实实在在的不仁不义之徒,赵王作为宋帝的嫡亲弟弟,有作为韩王的亲叔父,有义务有责任为穆氏家族除掉这个败类!
檄文一出,就意味着赵王与王廷就掰了,赵王动作很快,立马斩了宁州的知府和当初朝廷派下去招安的官员,地方官员要是顺从就收入麾下要是不从,就地斩立决。更狠的是,赵王把暴民全部收到了自己的蜀地军里。
一下子…蜀地军人数增了好几倍!
赵王摇起战旗的第二,郭明章的西北军也合着赵王抬起战旗,理由是“清君侧是忠臣之使命”。消息一传回来,朝廷立马收了安国侯府,可进去了才知道,在安国侯府里的那些主子,全部都是带着人皮面具的影卫。他们在禁卫军进来的那一刻,全部含毒饵亡。
而真真正正的安国侯府主子,早已经不知了踪影。
这时候人们才反应过来,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谋反,连后顾之忧都给断了。
现在留在京中的郭家人,只有郭皇后还有刚刚嫁进韩王府的侧妃李惜言。
郭家人似乎对这两个女子已经放弃,没有了什么顾虑。就这样,短短几时间,赵王府和郭家的西北军连成一线。疯狂的向京都城进军。
短短几日,两军已经把整个宁州占领。穆霆萧反应也快!命地方军拼死守住,又叫忠武节度使潘美携带岭南军主攻蜀地南边,直捣赵王老窝。
可蜀地是出了名的易守难攻,而赵王府还有西北军却可以长驱直入,估计蜀地还没攻下,赵王就有精力回头对付岭南军。还不紧如此,赵王每收到一个地方,就动用名士,用三纲五常来抹黑穆霆萧。
朝堂之远,谁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而百姓和那些无脑的儒士最好糊弄,凭着赵王麾下那些门客的三寸不烂之舌,又是一股煽动的力量。江南地区,儒士们对韩王是口诛笔伐。
这让人非常焦灼…一封封战报送进重重宫殿,送到了大殿。穆霆萧穿着一身玄色袍子,显得那么的沉稳有力。
“王爷!赵王和西北军势如破竹,这样下去,情况不容乐观!”
“对啊…王爷…其实这次赵王打的旗号名不正言不顺,只是百姓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您看…皇上也休养了这么久,应该好些了吧?”
又一个大臣开口…
可穆霆萧就像没听见一样,看着手里的这里。
“报……”
高昂的声音从殿外逐渐近了,最后直直的跪倒的殿汁
“王爷…北边出了事儿,平卢节度使侯霸被副使王项杀害,现平卢军令落在了王项手里!王项和郭明章已经联合!”
轰——
呐…连北边都…都…
大越国西边这一长线,都在了叛军手里!
呐!当初众皇子叛乱也不曾这样…这…似乎真的要变了!不少人陷入了恐慌郑
**
这消息是藏不住的,而且那些战报是一路唱着进京都城。没过个半就传遍了。
也传到了凌容宁耳朵里。
穆霆萧现在应该很难过吧…所有的担子都落在了他身上,凌容宁叹了口气,把紫薯往地上一放,自己杵着头发呆,最后眉头一紧,索性站起了身子走出了雅馨苑。
而另一边,书房里,凌容安、凌觞还有南暝凤对面而作,一个哥哥一个姑姑都沉沉的看着南暝凤。
“卞溪啊,要是当初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早就就应该同意你带着阿宁去南暝。不然现在也不会这么难熬。你是吧,姑姑…”,凌容安沉沉着,然后看向了凌觞。
凌觞没什么动静,扣弄着自己的手指甲,直到凌容安以为她不会接话的时候,她却开口了,“是这个理没错…反正现在整个大越国都不安宁,要不这样吧…”
凌觞眼光死死的勾住南暝凤,道,“作为我认可了准侄女婿,你现在带着阿宁离开京都城吧…不管些仗最后成什么样子,都跟你们没关系,而且姑姑也相信,以你的能力,是可以把阿宁护好的!”
南暝凤默默的听着他们,没有去接,只是微微扬眉,凌容安看着他那样子,皱了皱眉,问到,“你可是不愿意?”
可南暝凤还没回答呢,书房的门就重重的被推开,然后就响起了娇脆的嗓音!
“不…不是他不愿意,而是我不愿意!”,凌容宁抱着手站在门口,直勾勾的盯着凌觞,道,“为什么一遇到什么事情,你们就要想着把我送走,且不这叛军能不能打进来,您让你的侄女儿一个人背井离乡跑到南暝那么远的地方,你们于心何忍?”
呃…
凌觞一下子被这话噎到了,好像的也没错啊…
啊…不对不对!真不对!不是这个理儿,瞅了瞅凌容安,再瞅瞅低着头装乌龟的南暝凤,凌觞只能清咳了声,理了理思绪,回道,“阿宁…姑姑知道这么做对你确实有些残忍,但也是为你好啊…只想把你护得好好的…”
“那我也想你们也好好的,要不我们一起去南暝,反正我们凌家不是世族不是勋贵也不是大品大员,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经商世家,就算全部走了也没有什么,这样多圆满?”
凌容宁摊手,一脸真的道。
凌觞再次捂脸,是这个理没错,但是吧…
“阿宁…我们也想陪你走,但是现在阿萧一个人孤立无援,你我知道凌家跟阿萧的关系,你叫我们怎么放得下心呢?”
凌觞苦口婆心解释,可越凌容宁的脸越沉,她放下了抱着的双臂,阴郁的在他们脸上扫了一圈,最后弱弱的吐出了一句话,“姑姑…你们放心不下,难道我就放心得下吗?”
弱弱的…无力的…
听着是那么的让人心疼…
凌觞忽然站起了身子,眼神暼向了一旁的南暝凤。
“阿宁……”,凌觞开口…
“别了…不管怎样,我是不会离开京都城的打死也不离开!”
完…她就沉着脸转了出去,一眨眼间,人已经不见了!
留着他们三个在那里僵着,凌觞觉得,这里最可怜的是南暝凤。自己喜欢的、安安静静守护女孩子,当着自己的面放心不下另一个男的。
这得多扎心,她都替南暝凤心疼。低头斟酌了会儿,她还是看着南暝凤劝到,“阿宁固执…等姑姑再劝她几日,兴许就放开了。等离开了京都城,他见不到听不到,也就淡了!”
淡了?
是吗?
南暝凤笑笑…感情这东西哪里会这么容易淡,如果容易,他就不会一直心甘情愿无怨无悔的在这里。
就算能淡,也不是这个时候。
他还是想得通的,通了也就没那么心疼了…
南暝凤想着,就起了身,看向了凌容宁消失的方向道,“不要再劝阿宁离开京都城了,姑姑也过阿宁固执,是劝不动,那还不如让她安心的就在京都城!但是请姑姑相信我…不管在哪里…我都能护好她!”
拼命的护好她!不管在哪里…
南暝凤完之后…朝着凌觞弓腰一礼,就追着凌容宁的方向去了。
这回是只留着两姑侄大眼瞪眼!
“上欠我这样一个男朋友!”,忽然的,凌觞轻轻嘀咕了句。
凌容安没听清,一下子也想不清楚她在什么,于是问道,“姑姑…刚刚你什么了?”
“啊…哦…我南暝凤这孩子不错…阿宁要是错过撩后悔一辈子!”
哦…凌容安懵眼点头。
凌觞瞅了他一眼,心里不知为何忽然不顺气,然后抬手就是一巴掌,吼道,“你们两兄妹都是磨人精,一个两个都是让人不省心的!”
“姑姑…你这是迁怒!”,而且还是毫无道理的迁怒,凌容安揉着自己的头,感觉自己的神识都给拍晕了。
下手真是没个轻重。
凌觞一听他这话,无名火又蹿起,兜头又是一掌,“你还有理了…这么一把年纪的不找个媳妇回来就是你的错!原本想着今年你们兄妹两个的生日宴大大方方的办一场,顺便给你们物色良人,可现在…都特么泡汤了…真是气死我了……”
凌觞气得直叉腰,回头又给凌容安一脚,吼道,“赶紧滚…你姑姑我要去见阿萧…没心情跟你掰扯这些烂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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