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群山之中,一座山峰的某处有一个空旷的石坪,石坪上一座茅庐在冬季凛冽寒风之中颤抖。
“爹,娘,我回来了。”
稚嫩的声音透着兴奋,一个男孩手里抓着几只兔子,从树林中跑了出来。但是,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手里的兔子也掉在了地上。
茅庐已经毁去了大半,他的父母倒在了血泊之中。
男孩仿佛被惊雷击中,呆在了原地,远远地看着这一幕。
这时候,在远处,出现了一个男人。男人的脸上带着一个诡异的面具——左黑右白,左哭右笑,在阴沉的天气里,显得无比阴森。
“想报仇么?”
……
……
“啊!”
山洞里,少年猛然惊醒。
真是糟糕,居然不小心睡着了。他感到自己的后背全是冷汗,缓了缓,连忙在篝火上加了几根枯枝,然后从里面挑出了几个已经焦黑的土豆。
小心翼翼地用衣袖裹住一个,准备吹干净吃掉;但是他马上又吓了一跳,手里的烤土豆滚落在地——因为狭窄的山洞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老人,穿着黑色的道袍,衣襟上还有一个月牙似的补丁。
老人坐在山洞洞口,夹杂着雪花的夜风侵袭却毫不在意,只是含笑看着少年,也不知道看了多久。少年愣了愣,犹豫了一下,还是挑了两个比较大的土豆,送到了老人的身前,说:“天这么冷,您还是进来休息吧,我那里有火,暖和得多。”
老者没有拒绝,接过了滚烫的烤土豆,握在手里,却仿佛感受不到一点滚烫之意,走到了火边,坐了下来,然后对少年说:“你是谁?”
少年笑道:“我叫沈澈,您怎么称呼呢?”
老人微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问道:“你从哪里来?”
“我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来的……我家原本是住在山里。”
老者又问:“你要到哪里去?”
“我想要去修道,打听了一下,听说楚国最大的修道门派是齐月宗,所以想去那里修炼。”
老人点点头,看了看手里散发着香气的两颗土豆,心想这孩子心眼倒是不错,笑道:“你我有缘,我既然受了你这一饭之恩,当然要给你一点建议。”
沈澈眼睛一亮,问:“老人家您知道哪里有更好的门派吗?”
“此地往南,数百里之外,有一个宗门,虽然不是楚国最大的宗门,但是很适合你。”
老人的话说的很慢,却有一种不可思议的魔力,好像能够直入人心;沈澈听了,略一思索,说:“我爹常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行,我听您的。”
老人一怔,随之哈哈大笑起来。
接着,他从腰间扯下一块残破的玉佩,递到了沈澈的面前,说:“我不能白吃你的东西,这个给你。”
玉佩如同一枚阴阳鱼,但是上面满是裂纹,有一部分已经剥落,令人担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它就会碎裂。
沈澈没有多想,这些年他早就习惯了以物易物,用野兔、虎皮什么的跟人交换米粮、盐巴、衣服都是很寻常的。既然人家说要给自己,就当做是那两个土豆的补偿,况且看上去那么破旧,也不像是多么珍贵的东西,于是他爽快地道了声谢,就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老人哈哈笑了几声,看上去对这个少年的爽直十分满意。
第二天一早,沈澈醒来的时候发现老人已经不见了。他揉了揉眼睛,走出山洞,却发现雪地上没有脚印。
在这深山大雪之中,他把目光投向了南方,心想,就去那里试试运气吧。
……
……
山下有一处山门,汉白玉的坊楼上有一处匾额,写着“玄青观”这三个字。不过山下居然没有人,只有一对沈澈不认识的字
等到沈澈来到道观的第二重门前,发现这山门前站着几个小道士,看上去是负责守门的小道童。
其中一个人看了一眼沈澈,立刻就走了出来,单掌立在胸前,问道:“这位小兄弟,你是来……”
沈澈看了一眼大门,努力地让自己尽量镇定一些,不要像个乡巴佬,客客气气地说:“你好,我是来学艺的。”
那个小道童皱眉:“山门试炼已经在半个月之前就停止了,三年之后再来吧。”
沈澈心里一惊,他可不知道要参加门派还要看时间,三年,自己哪里还等得了三年?
然而,另一个道童就没那么客气了,冷哼一声道:“你已经晚来了足足半个月,还想怎样?不要在此逗留,速速离去!”
沈澈看了看山门以内,连忙问道:“能不能通融一下?这件事情对我很重要……”
第二个说话的道童奚落道:“很重要?臭小子你当我们这里是哪里,我们这里不是什么私塾书院,更不是其他那些二三流的门派,既然你想进道观,就应该准时参加山门试炼,迟到了又怪谁呢?快滚快滚!”
沈澈皱眉道:“你这个人怎么那么凶?好好说话不行吗?”
那个道童看上去跟沈澈差不多大,但是却比沈澈高了一个头,冷笑道:“凶?你这臭小子还没见过更凶的呢!”
说着,他一把往沈澈推来,沈澈没有提防,被那个道童一下子退了一个趔趄。对方哈哈大笑道:“身子软趴趴的,一点劲儿都没有,就这样还想修道,哈哈哈……真好笑……”
沈澈怒从心起,一下子揪住了那个道童的衣领。几个守门道童都没有反应过来,沈澈已经恶狠狠地把那人一下子放倒,然后坐在了他的身上,一拳一拳地打在了那个道童的脸上。
其他几个人这才慌了,醒过神来,拉住了沈澈。谁曾想,沈澈的劲儿却是很大,三下两下就把那几个人推到了一边,紧握的拳头再一次紧紧拧起,打在了对方的脸上。那个小道士一开始还挣扎着反抗,但是被打了几拳之后,脸上就满是血污,痛得几乎晕厥过去。
沈澈怒道:“你小爷我在山里,就是那老虎也只是三拳两脚的事情,看你以后还嘴臭不嘴臭!”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道观里响起:“臭小子住手!”
声音刚刚响起,一个人已经冲了出来,握住了沈澈的手腕。
沈澈心里一惊。
他自己的力气他自己知道,说是三拳两脚打死老虎肯定是夸张,但是对付一般的豺狼确实是绰绰有余的。但是没想到竟然被人家一下子就抓住了手而且反抗不得,这还是平生第一次。
突然出现的那人身穿一身蓝色道袍,三缕长须,此时此刻怒视沈澈,说:“你是哪里来的?怎么敢在这里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