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看到这里,可能都会有一个反应。
铁民听说二国把赵淼给干了,他不是挥手打二国一个大嘴巴,就是打一激灵,闹不好还会跟二国翻脸。
铁民的真实反应是笑了。
二国不同于大牛,吹牛逼扔大个那是大牛的专利,二国从来都是有话不说,藏在心里。
心里实在藏不下了,夹腋窝熏着去,就是轻易不往外说,特别是个人隐私。
大牛跟二国勾搭这么久,闲着没事就干点偷鸡摸狗的事。大牛傻仗义,出了事全往自己身上揽,折进去一待就是三年。
二国这边快速把大牛从记忆里删除了。
有几次,铁民约二国去看望大牛,你猜二国怎么说:“我实在太忙,没时间去。”
赵淼的背景,在全车站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人常说,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二国就是吃了熊心,吞了豹子胆,也不敢对赵淼使坏儿。
即使他真的那么做了,那肯定也是打碎钢牙咽进肚子里,再借他八个胆儿,他也不敢把这事说出来。
所以,铁民笑了。
他知道,二国要以这种方法,激将铁民为他所用。
铁民微微一笑,居然懒得指正二国在吹牛逼。
“没别的事,我先走了。”铁民丢下二国就要走。
“你站住。”二国瞪起小眼睛,拦住铁民的去路说:“你啥意思,以为我在吹牛逼是吧。”
“行了,那是你们的事,跟我没关系。”铁民绕开二国便走。
二国站在那,目送铁民远去,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铁民这一整天都闷闷不乐。
二国一句话提醒了他,昨天赵淼扑进他怀里,已经正式开始发酵了。
用二国的话说,全车站的人,只有刘冬梅不知道这件事,想必刘冬青也知道了这件事。
我该怎么办?
这是铁民最先想到的。他必须尽快找到解决方法,谨防董振生或者刘冬梅为这事,突然向他发难。
老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
铁民没做亏心事,但他也怕这事传扬出去,所引起的可怕后果。
铁民到球团厂转了一圈,见刘冬梅跟没事人似的,跟周围的人有说有笑的,他心里小有安慰,又到其他部门走了一圈,看见了一张讨债似的脸。
生子自从来球团厂上班,就始终板着一张脸。
他是铁民的亲弟弟,又是小有名气的棍棒,他觉得不苟言笑,才符合他的双重身份。
铁民老早就注意到这一点,总想找个机会提醒生子,要学会夹着尾巴做人。
今儿正赶上铁民有心事,他看见生子牛哄哄的样子,心里就憋了一股邪火,他招手把生子叫到一旁,低声说:“别整天跟谁欠你债不还似的,装什么装。”
“管好你自己得了。”生子白了他一眼,转身就要走开。
“哎你……”铁民不高兴了,他一把拽住生子,不满道:“你找不自在是吧。信不信我……”
生子用力甩开铁民说:“这是工作单位,别逼我跟你翻脸。”
哎呀我去,铁民震惊了。
本来是铁民要教训生子,让生子注意影响,别拿他当靠山,在外人面前装腔作势的。结果,生子陡然转换了角度,开始跟他装了,这还了得。
“周铁生,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铁民动了肝火,他拦住生子的去路,低声说:“我看你就是欠揍。”
铁民说着,撰紧了拳头。
生子及时发现铁民在跟他找邪火,他依旧板着面孔,一字一板说:“你想跟我找邪火,那就来吧。”
“来……”铁民举起了拳头,估计他这一拳下去,不把生子打个满地找牙,也得让生子吱哇乱叫一阵子。
生子猛一缩脖,转身就跑。
有道是光棍不吃眼前亏,他这个时候,在大庭广众之下,挨哥一顿打,皮肉受苦小意思,给外人落个笑话,那多不值个儿呀。
生子一路飞跑到泵房,站在刘冬梅身后,“呼哧呼哧”喘息着,看着一路走过来的铁民。
“咋的了。”刘冬梅注意到这哥俩的异常反应,她低声问生子说:“你哥为啥要打你。”
“你问他。”生子有刘冬梅做依仗,拉开架势等铁民走过来,指着铁民说:“你哪根筋搭错了,跑这来跟我找邪火。”
铁民欲言又止,他犹豫一下说:“你等着,下班回家再收拾你。”
铁民走了。
刘冬梅从来没看见铁民这样生气,她问生子说:“你俩到底咋的了。”
生子憋闷几下,还是没把心里话说出来。
当天下班回家,刘冬梅做好晚饭,去上屋接孩子。
她刚到大门口,就听见生子在家里,跟父母大声喊着:“大瘪犊子做了亏心事,倒拿我撒气。”
“哎呀我的小祖宗,你小点声行不行。”周婶儿胆怯的提醒生子说:“这事让你嫂子知道了,那这个家就没个消停了。”
刘冬梅推门进屋,见周志强盘腿坐在炕头上,正在“咕咚咕咚”抽老旱泡,周婶儿抱着孩子站在地上,正要跟生子讲道理。
见刘冬梅进来了,周婶儿急忙把孩子交给刘冬梅说:“快溜地,我锅里做着饭,要糊锅了。”
周婶儿去厨房了。
刘冬梅问生子说:“你跟哥到底咋的了。”
“不知道。”生子一甩袖子,去了里间屋。
“爹,生子这是为啥呀。”刘冬梅知道有事情发生了,家里人都在瞒着她。她说:“白天在厂里,生子就跟铁民耍一通了,铁民还说晚上回家要收拾他。”
“他敢。”周志强把老旱泡丢在上,拔直了腰板说:“我还没死,这个家他说了不算。”
“您总该让我知道,到底出啥事了吧。”刘冬梅越听心里越着急,怕一会儿铁民回来,爷儿几个莫名其妙的吵起来。
“你别管出啥事了,有一点你听好了。”周志强首先表明观点说:“你是我的大儿媳妇,谁也替代不了你。”
刘冬梅一听更糊涂了。
她这边为铁民和生子不知为啥闹别扭而担心,周志强那边先替她宣示了主权。
“这都是哪跟哪呀。”刘冬梅闹了一脑袋浆糊,抱着孩子就要走。
周婶儿守在厨房门口,见刘冬梅走出来,急忙迎上前,低声说:“你别管他们胡说什么,我相信铁民不是那样人。”
“铁民是哪样人。”刘冬梅止住脚步,眼里飞出一百八十多个问号,险些把周婶儿刨一跟头。“生子都跟您说啥了。”
周婶儿支吾几下,没说出话来。
周志强一声感叹说:“行了,都是一家人,有啥事我也不瞒你了,你进来,我有话对你说。”
铁民下班后,有意留在办公室,捋清了思路,才骑上自行车回到家。
饭菜摆在圆桌上,孩子在刘冬梅怀里睡着了。
刘冬梅抱着孩子坐在炕沿上,见铁民走进家门,她笑着说:“你咋才回来呀。”
“有点事耽搁了。”铁民坐到圆桌旁,拿起筷子就要吃饭。
“哥,我听到点事。”刘冬梅尽管笑的很尴尬,她还是坚持笑脸相对说:“我没信。”
“是赵淼的事吧。”铁民早有思想准备,他不遮不瞒说:“赵淼在办公室扑进我怀里了。”
刘冬梅瞪大了眼睛,随即,眼泪一对一双流下来说:“这是真的。”
铁民点点头。
他着意看了一眼刘冬梅,见刘冬梅的眼泪还在往下流,不禁哑言一笑说:“你信了。”
“为啥呀。”刘冬梅感觉非常委屈,她想跟铁民说,我自从嫁到找你们周家,整天没日没夜的忙活,照顾完老的照顾小的,怎么就换来你喜新厌旧了。
你这么做,对得起我吗?
刘冬梅实在太委屈了,她索性“呜呜”哭出声来。
铁民少有的耐心,他坐在炕边,拿过一条毛巾递给刘冬梅说:“冬梅,如果你想听我解释,就别哭了。”
“事情都发生了,你还解释啥呀。”刘冬梅扭过脸去,依旧“呜呜”哭个不停。
“我就是再傻,也不能傻到,办公室房门大开着,就跟赵淼怎么样了。”铁民思路清晰,他一改往日的习惯,把赵淼情变的事,如实说了一遍。最后他说:“我也没想到,她一下子就扑过来,伏在我怀里哭起来。”
刘冬梅止住了眼泪,她半信半疑转过脸,问铁民说:“你没骗我吧。”
“我为啥要骗你。”铁民的解释很简单,他说:“如果我真跟赵淼怎么样了,还能让二国跟她去吃饭呀。”
刘冬梅接过毛巾,胡乱揩了一把。她把孩子放在炕上,一下子扑过来,把铁民压在炕上说:“我哪点做的不好,你尽管说出来,我肯定改。”
铁民毫无思想准备,就被刘冬梅扑倒了,他喘息着,挣扎着要坐起来。
刘冬梅捧起铁民的脸就是一顿乱啃,然后把舌头塞进铁民的嘴里,又拽过铁民的手,塞进她怀了,身子蠕动几下,就要跟铁民那什么。
铁民脑袋乱极了,他想拒绝刘冬梅,又怕被刘冬梅想歪了。不拒绝,又觉得刘冬梅在这个时候,用这样的方式维护主权,太不合时宜了。
就在铁民半推半就的时候,传来开门声。
没等铁民做出反应,刘冬梅一个弹跳,从铁民身上跳起来,要迎出去看个究竟。
“哎呀我……”二国发出一声惊呼,急忙转过身去。他手里拎着酒菜进来,嬉笑着说:“有啥想法晚上办不行吗。”
“我愿意。”刘冬梅涨红了脸,急忙整理一下衣服,拽起铁民说:“你个馋猫,让二国笑话了不是。”
二国看见圆桌上的饭菜,笑道:“还好,我没来晚。”
二国把酒菜放在圆桌上,对坐在炕边发呆的铁民说:“还愣着干啥,快过来吧。”
“铁民,吃了吗。”屋外传来大牛的声音,话到人到,大牛拎着酒菜走进来。
他看见二国坐在圆桌前,愣了一下,转身要走。
二国一下子窜过来,拽住大牛说:“啥意思,不想搭理我呀。”
铁民恢复了常态,走过去把圆桌拽到炕边说:“咱哥三可有日子没在一起喝酒了。”
大牛被二国拽你屋里,见刘冬梅呆呆地站在一边,大牛说:“嫂子,你先把孩子抱上屋去,省得一会儿打起来,吓着孩子。”
“大牛,不至于吧。”二国笑在脸上,先给大牛鞠上一躬说:“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是打是罚都行。”
“都是多年的好哥们儿,什么打呀罚呀的。”铁民打开组合柜,从里面拿出两瓶汾酒说:“咱们今晚把这两瓶酒都喝了。”
大牛看见铁民拿出的两瓶汾酒,眼泪在眼圈里转来转去。
“行了,咱哥们之间,还有啥事不能用酒解决的。”二国嬉笑着,把大牛按住下,又规规矩矩给大牛鞠上一躬说:“如果不是为了赵淼,我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大牛乜斜着二国,有刘冬梅在场,他有话说不出口,不说,又觉得憋屈。
“重色轻友,说的就是你这种人吧。”大牛始终拉开了要一走了之的架势。
“我追了赵淼这么多年,一旦我再摊上官司,她更不能搭理我了。”二国半真半假的解释说。
“你跟赵淼咋样了。”刘冬梅插话问。
“那就看铁民的了。”二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铁民。
“只要冬梅让我去,我就去。”铁民突然学会了哄媳妇。